那张清冷卓绝的脸上有着他从未见过的沉着与冷静,鲜活明亮,一言一行间便尘尽光生,华彩璀璨,叫人挪不开眼。
“尚书府三小姐吗……”他明媚的狐狸眼里闪过惊喜和新鲜的光,勾起的唇角浮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曼陀罗般随着隐入夜色中的身影消逝而去:“有点意思。”
……
彼时,回到尚书府的林舒宁,刚一下马车,就瞧见林成和王氏还有何氏站在门口,目光不善地瞪着她。
何氏还记恨着自己儿子被甩了两巴掌的事情,眸光中满是凶狠,嗤笑一声:“三小姐灰溜溜地回来,怕是被宫中赶回来了吧,不自量力。
你知不知你此番举动,会给老爷的仕途造成什么影响,又让整个京城的人如何看待尚书府?!”
“你这个逆女,你真是要气死我!”王氏也一脸怨怼地指着她,仿佛要被气晕过去的样子:“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孽障!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在襁褓中就把你掐死,免得你如今如此祸害尚书府!”
这番话,倒是说的情真意切。
林舒宁双手环胸,像是看好戏一样地看着她们一唱一和,心中颇觉有些趣味:“你们这样说话就太看轻自己了,这尚书府在外头的名声如此的臭,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林柔安和林程昱也贡献了不少呢。”
她故作惊讶似的捂住嘴巴:“难不成你们都忘了,林柔安抢了我的夫婿还买凶杀我被关进大理寺,而林程昱身为尚书府独子,却终日不学无术欺行霸市,欺男辱女无恶不作的事情了?”
此话一出,王氏、何氏以及林成三人的脸色瞬间骤变。
“放肆!”林成一甩衣袖,怒喝道:“你这个逆女,你就这么和我们说话?”
“不然呢?”林舒宁龇牙一笑:“我要怎么和你们说话?哦~我知道了,你们喜欢边中我的痒痒药边躺着和我说话是吧?”
一提及痒痒药,林成的瞳孔骤然一缩,刚刚嚣张的气焰瞬间灭了下来,他还没说话,倒是一旁的王氏不屑地笑了笑:“我看你也就只能用这招吓唬人了,你没想到吧,我早就找到了治你的法子,来人啊,把三小姐给我抓起来!”
她掌心相击,瞬间自她身后走出数十名全副武装的侍卫,挡在他们身前。
这些侍卫浑身上下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厉刃般的眼睛,死盯着林舒宁瞧。
“我倒是要看看,这回你要怎么办!”
王氏冷笑一声,她看了林成一眼,一副邀功的样子,只可惜,林成将何氏护在怀中,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林舒宁嘴角抽了抽。
汝乃天骄,何不上九霄?
这脑子是僵尸看了都要失望而去唯有屎壳郎眼前一亮的程度。
身为正妻,却处处被小妾压一头,更可笑的是,她不找小妾的麻烦,非要来找自己女儿的。
若是她将这些用在她身上的算计,都用到何氏身上,她也不至于落得今日这般田地。
“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点将三小姐擒住,家法伺候!”王氏再一次将自己从林成与何氏那里得来的愤怒,转嫁到了林舒宁身上。
数十名侍卫蠢蠢欲动,霎时蜂拥而上,也就在这一瞬,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呵斥声:“大胆!”
众人一怔,顺着声音瞧过去,就见一行身着宫服的宫女太监端着一个个装着玉如意、金翡翠的托盘,正朝着尚书府缓缓走来。
队伍的后面,还有禁卫军抬着几个硕大的箱子,为首的人,正是跟了景盛帝三十余年的李公公。
瞧他面色通红瞪大眼睛的模样,刚刚那声厉斥便应是出自他口。
这张脸,林成自然是认得的,他一把推开怀中的何氏,满面春风地迎上去,点头哈腰着道:“李公公,今日是什么风竟然把您吹来了,快,快进府坐坐,下官这就命人备好好酒好菜宴请公公。”
这李公公可是连皇子见到都要尊敬三分的存在,平日里不知道有多少人不惜花重金去巴结他,如今他竟然主动来了尚书府,林成简直乐得都找不到北。
一时间都忘了林舒宁的存在了。
李公公不屑地瞧了他一眼:“这进府就不必了,杂家就是被皇上派来为林三小姐送赏赐的,倒是不慎看到了一台好戏。”
林成面色一僵,王氏与何氏对视一眼,更是呆在原地,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李公公毫不在意地笑了一笑:“林尚书怕是还不知道吧?林三小姐救治皇上有功,现在可是皇上眼前的大红人,你们几个竟然还胆大包天的,找了这么些个不长眼的死奴才想对林三小姐动手,真是不知死活。
若是被皇上知道了这件事情,那便算是蔑视皇权,可是要掉脑袋的。”李公公说着,生动形象地表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林成脸色骤变,恨恨瞪了王氏一眼:“谁准你乱养的这些狗奴才,还不快点给宁儿道歉!”
林舒宁冷嗤一声:“虚情假意的道歉,不道也罢。”
她上前走到李公公面前,行了个礼:“有劳公公派人将这些赏赐都送到我的别苑去,跟我走就行。”
李公公颔首,挥了挥手:“听到了吗,都听林三小姐的。”
紧接着,源源不断的赏赐便在宫女太监和禁卫军的运送下被抬送进府。
一件件珠宝金玉,古玩字画在林成三人的眼皮子底下姗姗而过,直勾的他们眼珠子乱颤,心痒难耐。
林成最先忍不住,他凑到李公公面前,搓了搓手,道:“李公公,何必这么麻烦呢,这林舒宁是我的亲女儿,皇上赏赐给她的,那便是给我的,由我来为她保管便好。”
话落,他又像是在掩饰什么一样,补充道:“等宁儿出嫁的时候,就将这些都作为嫁妆,一并抬过去。”
李公公睨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