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煜闻声突然心口一滞,置于桌上的手无意识握紧,身体有些紧绷。
他眉梢微挑,心下突然一阵清明。
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自己心中那股酸涩感和烦闷恼火,是从何处,又是因何而来。
在那颗冰冷苍凉的心底深处,原来早已有种子生根发芽,根茎盘结,直至枝繁叶茂,最后,将他原本荒芜的整颗心都变得温软馥郁,春色如烟。
江煜紧抿住唇,眸色深深地看向林舒宁,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答案。
林舒宁根本没有发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追着小白道:“吃什么醋?”
小白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当然是吃你和荣王交谈甚欢的醋了!e=(′o`*)))唉,爱情啊~青春啊~荡漾啊~”
他爬上一座金子山,站在山顶昂起头颅,如果那个从头连到脚水桶一般的曲线也算得上是有头颅的话。
他眯了眯眼,朗诵诗歌一样地看着远方声情并茂道:“爱情!使人盲目,更使人的占有欲加强,爱情!就像一个毒药,一个比鹤顶红还要毒的毒药……”
“停停停!”
林舒宁听着即将要吟诗一首的小白,急急打断他:“我说你当自己是罗宾德拉纳特·泰戈尔·白么,这是不可能的好不好,他对我顶多算的上是有点……好感吧,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不可能的,我可不愿意和其他的女人共享一个丈夫。”
林舒宁回的斩钉截铁,然而心里却直觉地生起一股惆怅和郁闷,她将情绪压下去,佯装毫无波澜地道:“再说了,我可不打算这么早就在一棵树上吊死,我的梦想,是给全天下的美男一个家!
你瞧瞧,自从我穿越过来,遇到的哪一个男的,不是风流倜傥,英姿飒爽,就连那个最不值得一提的周远,都带着一股子的纨绔子弟味儿……”
她继续同小白说着,可江煜却没有心思再继续听下去了。
他脸色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看的站在门外候着等待收拾碗筷的陈昭心惊胆寒。
自家主上的那颗心可真比六月的天还阴晴不定,好不容易才阳光明媚点呢,转瞬间就又变得阴云连天了。
难道,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江煜幽眸如墨,缓缓地道:“三小姐慢慢吃,本王身体不舒服,就先回榻上休息了。”
一听这话,刚刚夹了一筷子排骨的林舒宁,立刻紧张起来。
她放下筷子,飞快地用手帕拭了拭嘴角,起身跟上他的脚步:“你哪里不舒服?我看看。”
说着,不由分说地就将他的手腕抓住,探了上去。
江煜原想推开她的手,心思一转却陡然松了手,任由她微凉的指尖落在自己腕上。
林舒宁微蹙着眉,眉宇间是难以遮掩的担忧,直至这样的神色落在某人眼里,他脸上的面色才终于缓和了许多。
林舒宁皱眉,疑惑地放下他的手:“没有什么问题啊,是不是你刚刚吃饭的时候吃太油腻了,你缓一会儿,看看会不会好一些。”
江煜抬眸偷暼她一眼,捂住胸口轻咳了两声:“嗯,想来应当是,本王没事。”
说罢,又咳了两声。
“你……扶本王一下。”江煜虚弱地道。
林舒宁扶着他,江煜趁势将手臂搭在她肩上,半个身子都倚了上去。
他步履虚浮,浑身似无力,林舒宁抓着他的手臂,一手揽着他的腰才将他弄上床。
江煜看着她忙前忙后,端茶摸额,又拧了帕子给他擦拭额头上的汗。
“好些了吗?”
江煜捧着茶,定定看着她的脸,摇头道:“本王没事。”
林舒宁怎么看都觉得他的样子不对劲,想来是真的不舒服又不想承认,便从空间里兑出两颗健胃消食片,给他喂了下去,嘴上絮絮叨叨:“不会真的要得胃病吧?是不是最近饮食不规律啊,可不能这样,你现在是病人,就算是再忙也是要吃饭的。”
这几日,睿王与太子合作办理征兵纳税的事情,在民间传的沸沸扬扬的,林舒宁自然也是知道的。
前几日的两次施针,他都行色匆忙,眉宇间总是带着一丝疲惫。
搞得连她都有些心神不宁,不忍心揩油了。
本想着今日能大摸特摸一番,但眼下他身子不适,美人折枝的事情,她可不忍心做。
林舒宁内心哀嚎,只觉得老天爷是不是最近看她不顺眼,不想给她好日子过。
连一个苦兮兮打工仔的小小心愿和福利都不肯给。
她直勾勾地看着江煜,眼神中满是哀怨,她是不是该物色物色别人,不能可着一个薅羊毛啊。
毕竟这身材再好,摸多了也总会有厌烦的一天,若是时不时地换换口味,也能保持点新鲜感,每次见到都能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思忖到此处的时候,林舒宁的眼睛不自觉地对上那玄色衣衫下隐隐若现的肌肉线条,她差点觉得自己要闪了舌头。
这普天之下,身材能和眼前这个男色有得一拼的,怕是没有吧?
她暗暗骂了自己一句,吃的这么好,还不满足,真是贪心。
江煜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吭声,脸色却阴阴沉沉更加难看了。
须臾,他直起身子,脱下上衣:“本王觉得好多了,三小姐,你施针吧。”
他似乎又怕某人碍于面子,担心“病患”,不好“施展”她的手脚,有些倦怠地又补充道:“本王今日公事繁忙,有些疲惫了,想小憩一会儿,不冲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