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她脸上一块白一块黑的,像是得了什么皮肤病。
方穹缓步上前,掏出一方丝帕,盖在了傅凤阳的手腕上。
指尖落于手腕,开始检查她的病灶。
通过脉搏,口腔,眼底,皮肤等各项检查,方穹终于得出了结论,可他却不敢说。
他终于知道,为何傅宏寻遍名医,都看不出闺女得的什么病了。
其实不是看不出,只是不敢说,而且这病一般人是治不好的。
傅凤阳见他愁容满面,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知道,他是有话没办法说。
她看了呈喜一眼,对方穹说道:“方公子有话不防直说,我这丫鬟最是贴心,不用避讳她。”
方穹也看了呈喜一眼,深吸一口气,沉声问:“小姐可是有了心爱之人?”
听到这话,傅凤阳突然身子一抖,眼神中透露着恐慌。
目光闪了又闪,才小声回答:“并未!”
“并未?”
方穹挑眉,询问的目光看向呈喜。
呈喜磕磕巴巴道:“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会,怎会有什么心上人。”
方穹双手环胸,咬着嘴唇,一脸的玩味:“那就奇怪了,既无心爱之人,又为何得了这种脏病?”
“难不成是小姐半夜梦游出了府,又或者是……染病之人进了小姐闺房!”
此话一出,两人顿时惊在了原地。
“你你你你莫要胡说!我家小姐的闺房,岂是他人能随便进的!”
“你到底懂不懂医术,不懂就不要瞎说!”
呈喜双手掐腰,将傅凤阳挡在身后。
方穹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傅凤阳。
她泪眼盈盈的垂下眸,将面纱又戴到了脸上。
“方公子,你可信鬼神之说?”
方穹摇头,“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不过是人心里的杂念罢了!”
傅凤阳捏着帕子轻轻掩去眼角泪花,声音幽怨道:“本来我也是不信的,可我这病,便是鬼神作祟。”
“哦?姑娘可否细说一二?”
这么奇妙,方穹的八卦病突然犯了。
傅凤阳虽然一脸的病态,可这眼波流转间,依然是秋波潺潺,那一汪秋水,仿佛在人心尖上荡漾。
她指尖缠着丝帕一角,开始回忆起了事情的起因。
“母亲早年病逝,父亲将母亲牌位请进了城南黄阳寺,日日请僧人供奉。”
“半月前,是母亲忌日,我提前五日进庙,抄经祈福。”
“可接连三日,都会梦见一俊美男子,身着黄色袈裟立于床头,对我说些暧昧且……且露骨的话。”
“还……还对我行不轨之事。”
“他身着袈裟,却并未剃度,想来也不是佛门中人。”
“后来,我突然在方丈房中,看到一诵经和尚,居然和梦中之人长的一模一样!”
“这种事本就难以启齿,我便没有声张。”
“又到了夜里,他又入我梦中,我问他姓名,他说他是黄阳大仙座下仙童之灵识,转世成为方丈门下扫香和尚,因尘缘未尽,无法得道,而这尘缘,便系在我身。”
“只要我助他成道,在世间了了尘缘,他便替我母亲在佛祖面前求情,免了她的泥犁之刑,早日投胎做人。”
“他说这话我本是不信的,因为我母亲从未作恶,怎么会受刑。可他挥手之间,我亲眼看到了母亲身处地狱,遭受泥犁之刑的模样。”
“母亲哭喊着,求我帮她。”
“所以……”
“所以你就同意了,助他得道成仙?”方穹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出所料,傅凤阳点头了。
这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他在哭魂谷活了十八年都没见过鬼,没想到这寺庙佛门清净之地,竟真的有鬼。
“你与他在一起几日?”
“六日……”
“那你可看到他身上有和你一样的溃烂?”
傅凤阳摇头:“未曾,他皮肤光洁白皙,完美无暇……”
方穹抄着手,咬着唇,愣愣的站在原地。
长相俊美,皮肤光洁白皙,身处佛门,还有大神通,别说这傅小姐,但凡是个女子,怕是都要为之倾倒。
方穹抬手搓了搓脸,突然想去看看这个佛门弟子,究竟有何神通。
呈喜看他心不在焉的模样,快步上前,朝方穹胳膊上拍了一下。
“喂!你到底是来治病的还是来听故事的?我家小姐都说完了,你倒是说说这病怎么治啊?”
方穹吧唧一下嘴,看了一眼四周。
“要想治病,首先要将你这满屋子的灰纱给撤了!窗子打开,多多通风!”
“开不得,我家小姐见风就痒,而且这模样,如何见人?”
“她这不是见风就痒,她这是一碰就痒,见不见风都一样!待我写出药方,用药浴配上药膏涂抹,便可止痒,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这除根,则需要些时日,具体需要多久,因人而异,以姑娘情况,多则一年,少则百日!”
“什么?百日?那我家小姐不要见人了吗?”
方穹耸了下肩,无所谓道:“那你可以不治啊,再过两个月,她便可以解脱了。”
“解脱?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再过两个月,她会全身溃烂而死,从里烂到外!”
此话一出,呈喜和傅凤阳全都吓了一跳。
“不就是出个疮吗?怎么可能这么严重?”
“不严重那些大夫怎么不治?这种病很难治的,可不是你以为的长个疮那么简单!”
呈喜正要争辩,傅凤阳出言制止了她。
“呈喜,不要对方公子无理,他是第一个说能治的人,我相信,他不是信口胡说的!”
方穹点头笑了笑:“多谢傅小姐信任,行了,时候不早了,我先写下所需药材,傅小姐着人准备,明日我再来府上为小姐医治。”
方穹找到书桌,提笔写下药方,便匆匆离去了。
他不能久留,他的小婵婵还在客栈等他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