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六目相对。
    江云晖偌大的书房里，这“一家三口”仿佛时光轮回般又回到了当初签约时那似曾相识的场景。
    桌上摆着的合约明显又厚了一些，附加条款更是拉出了一整页的清单，那都是江云晖根据这两期节目录制中的状况，及时进行的更正补充。
    当然，还有江冉冉自己拟定的一份新合约，图文并茂的展示着自己对向暖能够挡住爸爸身边那些女人的希望。
    “我要是不签呢？”
    向暖打着哈欠，好不容易录完那两期节目能好好休整一个星期了，结果还被这父子俩从睡梦中拖起来。
    “没有不签的理由啊，根据事情发展的情况及时对内容进行调整补充，是在第一版合约中就明确说明的。”
    向暖拿起新补充的内容，看着那一条条“不允许使用暴力，不允许教唆冉冉做不道德不礼貌的事情”……她简直嗤之以鼻。
    再看冉冉自拟的“密码”似的合约，她更是笑着说到：“江冉冉同学，是谁说我不是你妈妈，除了录节目不能管教你的？我既然不是你妈妈，凭什么要去干涉你爸爸的交友权利呢？”
    “呃……录节目期间你总得管吧？！”
    “你是说韩飞飞的小姨？你怎么知道你爸爸不愿意呢？”
    她说着捎带瞥了眼江云晖，只见他阴沉的眼色里带着警告，分明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
    “别说那些没用的，我只是补充细化些内容，并没有违背主合同的地方。”
    “作为一个娱乐圈的资深老人，我真不敢相信你现在不是制定应对各种绯闻和黑料的计划而是细化什么没用的条款。”向暖伸了个懒腰，冲着江云晖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什么意思？”
    “天上掉下个江太太，这两天大家看直播没顾上，现在空下来了不正好是种瓜吃瓜的大好时节嘛。这都需要我提醒你吗，大影帝？”
    向暖拍了拍他的肩，冲着江冉冉一眨眼：“保护好你爸，他不行。”
    说着她便一步一哈欠的又回去睡觉了。
    这是什么神态？无视我吗？
    江云晖错愕地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看江冉冉。这小家伙也叹着气，把自己准备的合约折好收好，然后摇着头走了。看来今后的日子还是得靠自己啊。
    “云晖，你看今天的热搜了吗？”
    江云晖还没收回神来，便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他饶是已经定了定神，还是被眼前的画面震惊了。
    ——江云晖爱妻黑历史被扒，竟然在风月场所做过陪舞女郎！
    文章说得有板有眼，时间地点人物一应俱全，声称是和向暖一起工作的姐妹亲自爆料。一张着装暴露、舞姿大胆却看不清五官的配图更是火上浇油。
    【真的是他老婆？该不是江云晖从这种地下黑场所雇的吧？】
    【就问他俩是怎么认识的？江云晖会去那种地方？他去干什么？找暗娼吗？】
    【这黑料是真是假先不说，向暖的来历就是不清不楚。五年就没见过江冉冉的妈妈，突然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江云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写文章的人居心叵测，跟着起哄的人更是恶心至极。
    简直无耻！
    都不用动脑子就知道这些乌七八糟的信息纯属造谣，但偏偏就有无知网友真听真信。
    这还只是其中一条，还有一条点击量爆棚的——内幕流出，向暖仗着江云晖的资源在节目组耍大牌，欺压嘉宾！
    江云晖都看笑了，以他这短短两天对向暖的了解，她耍大牌还需要仗着自己的资源吗？
    “不用理会。不过是无良炒作蹭流量罢了。”
    “我们一开始也是这么处理的，但是这影响看似越来越大，刚发布了两个小时，点击量就破了百万，如果这么置之不理下去，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经纪人实在吃不准，毕竟艺人和他们的家人不一样，江云晖对待那些骚扰江冉冉的媒体就毫不留情。
    “不理，你越澄清他们还越来劲。”
    “云晖，有句话……”韩经纪忽然顿了顿，言语之间犹豫了许多：“我和你在一起共事许多年了，在娱乐圈这种风大浪高暗礁多的地方只有彼此信任才能把这碗饭吃热乎了……”
    江云晖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五年前他和向暖隐婚不仅隐瞒了整个圈子，就连他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他带冉冉回来的时候，为了不让那些媒体有机可趁，他更是咬紧了牙关。这个世上，除了霍叔，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内情。
    “你放心，我敢保证向暖的身世和经历绝对清白，这些都是谣言，不会将来给工作室带来任何麻烦。”
    韩经纪明显停顿了三秒，但最后还是斩钉截铁地说一声好。
    也难怪他会犹疑，会担心。江云晖知道自己从来都不是个可以随心所欲、为所谓欲的人，他的一切都牵扯着太多的利益和太多人的命运。所以他的绯闻就是他们的灾难。
    这样想着，他愈发坚定了自己当初守口如瓶的决定是对的。
    “警察在门口。”霍叔忽然进来通报。
    “警察？”
    “有人举报说你拐卖胁迫妇女做非法交易。”
    ……
    玩得这么狠吗？江云晖脑子一时有点懵。造谣传谣也就算了，居然敢动用国家机关。
    “和向暖说了吗？”
    “说了，已经给程律师打了电话，她正在赶来的路上。”
    这还真是不理不行了。
    “她现在在干什么？”
    “呃……睡觉，前两天录节目估计是累坏了，毕竟不是专门从事这一行的，工作节奏适应不了也是正常。”
    睡觉？这丫头也真是心大，人家骂她告她都堵上门来了，她居然还能睡得着？！
    “除了叫律师，她没再说别的？”
    “少爷，你还是直接去和少奶奶沟通的好，我在中间传话难免把话传丢了。”
    她……不是少奶奶……江云晖心底嘟囔了一句，却知道这话再不能说出口了。
    “冉冉呢？”
    “在院子里玩呢。”
    “让他去叫她。”
    ……
    合着宁可把这屋里的人都指派一遍也不自己去是吧？录节目的时候不是挺好的吗？还两进两出的，怎么回了自己家反倒跟仇人似的。
    “你不敢去。”
    “你说什么？”
    “你害怕少奶奶。”
    “霍叔你……”
    霍叔年近花甲也不妨碍他身手灵巧的躲过了江云晖的“暗器”。唉，他一声重重的叹息，仿佛在感慨眼前这个不开窍的“傻儿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才好。
    “霍叔！”
    江云晖刚唤出口，就听霍叔同时响起了一声长腔——
    “冉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