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初幕·仙崖问道】
【当前可进入前世……】
宋临看着空空如也的前世，迷茫的目光愈发茫然。
这是从未遇到过的情况。
没有前世，也就没有遗憾。如何融合新的命格？如何依照故事的脉络……不，也许这反而代表一种无限的可能。
这一世，他要活出自我。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辉煌人生……不再为了别人而活！
“寻找自我！我懂了……这一世，我才是主角！”
【初幕·仙崖问道】
当宋临明悟这一切，空荡荡的前世批注上，陡然浮现一行光芒闪烁的字体。
三绝之门各自传来一股吸力。
没有任何犹豫。
宋临向着【人道】之门走去。
轰！人道之门倏然开启。
广阔无边的海洋，屹立天地间的仙崖，一位位御剑遁空穿梭云海的仙人……
【灵根育孕源流出，心性修持大道生】
【问道之途——启】
宋临只觉身躯化作一缕灵光，自虚空陡然投入这个浩瀚无垠的世界。
身在半空。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势镇汪洋的仙崖，看到了无数仙者临虚御风，坐卧仙崖，以观沧海。看到了波翻学浪，蜃离渊海……
丹崖之上，怪石奇峰。彩凤东鸣，麒麟独卧。蛟龙出窟，寿鹿噙果。瑶草仙葩，青松翠柏。
这是真正的仙神之境，独属山巅之上的风景。
流光在天空转瞬即逝。
仙崖之上许多仙者、奇兽下意识抬头，皆目光惊茫。
“又有天命人入世？”
——
【天命难改，生死由心。】
【你出生在沧州——百灵县——鸡尾村，一户普通农家。】
“呃……”
宋临迷蒙睁开眼睛，忽然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这一世。
自己貌似没有投入任何命格，哪怕麒麟种·风云相都在轮回命盘上悬着。
为何……就能进入前世呢？
【第一年，你平安无事，在父母的细心呵护下渐渐成长。】
时间并不以宋临的意志为转移，如流水般前行。
【第二年，有仙师路过鸡尾村，为全村孩童摸骨评姿。你得了个丙下末等的评价，终生无缘仙道。】
【伱天生平凡，练一辈子也不过是个武夫。父母遂将希望寄托于下一个孩子……他们已经生了七个，只盼着能靠子孙福泽，改变人生。】
【三月，你的父母打算将你送人。除了你，你的二哥、三姐、五哥、六姐，也皆已被送走，换来了一些银两，继续支撑着这个小家繁衍。】
“繁衍？呵呵呵，哈哈哈”
宋临不由大笑。
目光又开始的痴狂，充满各种魔念。
这一世居然是个白板，什么都没有。如此天资，确实指望不上。
别说这一世的父母。
连他自己都准备放弃，重新再来过一场。
可他们居然将他卖了……嘴上说是送，却根本不顾对方的底细。
如此父母，要来做甚！在即将被卖的前一夜。
宋临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打翻了房间的烛火，准备一把火烧死自己。至于两个无良的父母……是死是活，又与自己有何关系？
烧死他们……对那些未出生在这个世上的弟弟妹妹们，或许是一桩好事！“走水啦！”
“快，快起来救火……”
“啊——”
凄惨的叫声响彻黑夜。
伴随着一声声婴儿诡异的哭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宋临坐在大火中痴痴地笑着，任由烈火灼烧，仿若没有痛觉。
便在这时。
一个个虚幻的字体，在宋临眼前浮现。
【灵根：金（3），木（2），水（2），火（1），土（2）——余（0）】
【福缘：1】
【气（1），力（2），神（1），剑（9），刀（11）】
“啊？”
他不由张大了嘴巴。
怎么这一世，居然出现了面板？不！这不是什么面板，是轮回命盘，是玄青命格赋予他的能力！便如那铭刻在天地间的金身功法。
这灵根岂非就是凝聚金身所需的——五行调和？福缘便是之前他认为的——气运，而力、气、神、剑等蕴含的意思，则是他现在所拥有的力量。
“金木水火土，五行相加便是为十。这一世我什么命格都没带，自然福缘为一。至于这个‘余’……莫非命格天赋足够，我便能改变自身的根骨？”
“加点……便是调和。阴阳境第一个境界‘初润’，似乎便是阴阳调和天赋之中的五行根骨！”
“至于刀、剑，属于灵魂自带的记忆，却是天生超越常人。”
“我明白了！”
宋临坐在大火中，手舞足蹈地大笑。
“魔童！”
“老李家生了一个妖孽！”
“报应，这都是报应啊……”
一个个被大火惊醒的村民，看着这一幕诡异的场景，不由心头胆寒。
【你逆乱阴阳，颠倒轮回——失败。你生而知之，刀剑双绝。却苦于世人愚钝，心生愤懑，入魔自绝。评价：渺如尘埃。未获得命格奇缘。】
一处无人的林子里。
宋临缓缓睁开眼睛，眼眸时而清明，时而痴狂。
“好好好！”
“都死了，都烧死了！他们该死……该死！”“我现在要做什么？退婚，对，退婚……不对，前往沧州的路上，我应该找一些命格试验心中所想。”
“咦~~”
宋临起身，拍了拍屁股。
忽然茫然看着左右，“我这是在哪？我要做什么来着？哦，找命格……可是……我不是在巨鲸帮杀了很多人，拥有很多命格了吗？”
“不管了……嗯，巨鲸帮是什么？”
“对了，我好像在思考一个问题。侠骨残……天生剑骨……叶流云在那个时代，应该是一位天命主角吧？”
“还有澹台玄音，剑心通明……那时间线应该是七千年前咯……有圣邪菩提，也有陨落的红尘仙……”
“哈哈哈，杀杀杀，都该杀！”
“等我退婚回来，什么巨鲸帮，什么红尘仙……所有人都得死！！！”
一声声诡异的怪笑，响彻树林。
此刻的宋临似变得十分健忘。
上一秒才想到的事，下一秒就已经忘记。
这并非意外。
而是忘痴剑心在作祟。
每当宋临思绪错乱，胸口便会闪过一缕细微的剑芒，助他暂时忘却一些事。直到有一天，他慢慢寻回真我，明白自己到底是谁。
而此时。
他本应该进入前世，继续试验自己的想法。
却在一个念头后，将所有东西忘得一干二净，继续上路前往沧州。
真焉，假焉。
是焉，非焉。
凡事皆有对立面。
忘记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又或许是身体自我保护的本能。
在前世之中他依然是又痴又疯，若一不小心再发疯自尽，将珍贵的命格乃至麒麟命格损毁……
九泉。
剑斋山门。
“玄音，你真要提前离开？”
当代剑斋掌门柳灵兮望着背着行囊的澹台玄音，一脸惋惜之色。
“掌门，弟子去意已决。”
澹台玄音目光坚定，双手奉上剑斋真传宝剑，“请掌门收回传承法剑。”
“你……”
柳灵兮无奈摇头。
她头发半白，面容留下了缕缕岁月的风霜，却仍似个中年妇人的模样。
半晌。
二人都没有动作。
澹台玄音伏腰奉剑，似柳灵兮不接受，她便永远不起身。
柳灵兮不禁道：“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未等澹台玄音回复。
她又接着劝道：“玄音，再有一年，你便可真正传承剑斋别院，成为唯一的掌门候选。若你愿意，五年，不，三年……待你真正成熟，外界不再因年龄风言风语，我便可将掌门之位传于你。”
“掌门，弟子心意已决。”
澹台玄音望着地面，目光坚定。
“是为了那杨清源吧？”
柳灵兮的话，终于让澹台玄音抬起头。
“我……”
“不必说了，真也罢，假也罢。你现在所经历的，正是我曾经所走过的路。”柳灵兮摆了摆手，目光眺望远方。
旭日东升，却掩不去她身上的暮色。
身为曾经的剑斋圣女，柳灵兮身上当然也有属于她的故事。
那也是个英才辈出的年代。
或许比不得现在的宋临、剑无心、杨清源、徐盛兰，却也让许多人需要用一生去忘怀。
“掌门既然明白，便知晓玄音不会改变决定。”
澹台玄音站在柳灵兮身后，双手捧剑，望着朝阳。
“其实，我是支持你的。抛去剑斋掌门的身份，从内心上……”柳灵兮转头望着澹台玄音，目光慈爱，仿佛在看自己的孙女。
当年她选了剑斋。
剑一潜心向道。
剑十一残了，陈无恨疯了……
他们之间的纠葛，最后每个人似都未得善终。
“那……”澹台玄音感受到了柳灵兮身上的忧伤，不由迟疑地道。
“可我还是要劝你一句。”
柳灵兮转身，笑道：“我不知你来自哪里，也不关心你的过去。剑斋掌门之位，你看不上。可东临仙崖入室弟子呢？”
“六年之期将满，你只需再呆一年，便有资格回到东临，成为剑崖玄峰入室弟子。”
“为何要提前放弃？”
她看着澹台玄音，眼中有一丝不解。
“我想做我自己。”
澹台玄音毫不犹豫地道。
“做自己。”柳灵兮心头一震。
站在朝阳下，久久不语。
“掌门，我想去参加青云渡，参加东临品丹盛会。走出一条真正属于自己的路，而非懦弱地逃避。我想以自己的能力，成为仙崖真传！”
澹台玄音认真地说着。
朝阳落在她洁白的脸上，泛起一层耀眼的光辉。
东临仙崖，真传弟子。
那是比剑斋真传高贵一万倍，也艰难一万倍的道路。
相比起来，剑斋真传也不过有资格通过仙崖外门考核，成为一名普普通通的入室弟子。
而成为仙崖真传……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够左右她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