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戈尔人？”
    卡门盯着乔迪，眉头渐渐皱成一团。
    乔迪面对这名不怒自威的大审判官，两条腿都开始不受控制发抖。
    可即便这样，他也没选择将齐言丢下。
    “卡门阁下，你吓到他了，既然齐言选择将他带过来，就证明他没有危险。”
    凯尔希将怀中伊迪娅放下，向乔迪伸出手：“请不要害怕，我们是齐言的同伴，麻烦将他交给我处理一下。”
    “处……理？”
    乔迪将信将疑，但是看到队伍中的aya后，还是小心翼翼将齐言递了过去。
    凯尔希看似纤细的手臂轻轻松松单手拎住齐言的后衣领。
    她将齐言拎到自己面前，任由齐言双腿在地上拖行，另一只手蓄力，一记腹部冲拳怼过去。
    “唔！”
    齐言，orz.jpg
    乔迪惊恐地瞪大眼睛。
    就在他要有所动作前，跪伏在地上的齐言颤颤巍巍抬手阻止他。
    “博士，瞧瞧你都干了什么！”
    齐言龇牙咧嘴抬起头，对着天空抱怨道：“让你平日里少惹事，少给凯尔希练习握力计的机会，现在她镇压我都不用m3出手了！”
    “这片大地总是充斥着各种意外，齐言，我们不应该拒绝意外，它的出现代表变化，而变化代表事情还有转机。”
    凯尔希神色平静中带着嫌弃，成功完成谜语启动：“变化来自海洋，来自天空，来自极北之地，当然，也可以来自你与我。
    我们是同伴，有时候我们会陷入分歧，但这并非你我分到扬鞭各行其是的理由，我们理当携手面对一切，而不是在我们面对因你而起的种种变故手足无措，你却在角落撒欢。”
    ‘齐言，事情又发生变化了，而且是你搞的鬼，你给我负责。’
    在脑内完成谜语翻译工程后，齐言又陷入新的迷茫。
    “我又干啥了？”
    他揉着肚子站起身，无辜道：“我就是吓唬吓唬卡门老登罢了，除此之外啥也没做吧，你总不能将这个镇子的事情甩锅到我头上吧……哎？好可爱的小姑娘。
    凯尔希你又偷偷在外面收养小孩了？”
    齐言说着说着突然止住话语，眉头紧锁打量伊迪娅。
    凯尔希双手抱怀，认为这是齐言终于发现了伊迪娅的身份。
    在她的注视下，齐言猛地深吸一口气，以一种她有些熟悉但不愿面对的抓狂语气大叫道：
    “凯尔希，罗德岛不是收容机构，你清醒点……呃呃！”
    凯尔希握力计.jpg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凯尔希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轻而易举单手帮助比自己还高的齐言双脚脱离地面。
    双脚离地了，溟痕后遗症关闭了，基本的理智又占领高地了。
    “小白错了，小白不该在你面前口嗨的，小白再也不敢了。”齐言当场认怂。
    凯尔希额头青筋暴起，深吸一口气极力压抑给这玩意挂到广场中央雕塑上去的冲动，松手放归齐言自由。
    卡门不着痕迹朝远离凯尔希的方向挪动半步。
    他陷入思考。
    自己这段时间是否有过对凯尔希不够尊敬？自己说话有没有少了必要的敬语？自己是不是应该重新定位凯尔希在这片大地上的地位？
    在卡门吾日三省吾身时，齐言用力揉了揉脸，成功压下溟痕的神经损伤和大群的呼唤。
    “所以，能跟我仔细说说我又犯什么事了吗？”他指着伊迪娅询问道，“你总不能说这小姑娘是我流落在外的私生女吧？”
    凯尔希眼眸低垂：“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齐言：？？？？？？？？？
    ……
    ……
    涌动的洋流中，一只可爱的小生物在海洋深处游动。
    海洋的流动对它来说没有丝毫影响，它诞生自海洋，它便是海洋的一部分。
    随着猫猫海嗣的不断下潜，四周光线越来越昏暗，它的眼前出现一道漆黑如墨的深渊。
    它没有半点迟疑，身子灵巧的扭动，一路潜入这条巨大的海沟。
    黑暗将猫猫海嗣拥抱，它的眼中却出现光亮。
    海沟的两侧岩壁中，被海嗣们开辟出的大大小小洞口内，不知名的浮游生物散发着点点荧光，将海嗣努力构筑的巢穴照亮。
    形态各异的海嗣同胞从猫猫海嗣身边游过，对它的到来没有任何阻拦。
    这些海嗣都有属于自己的捕食任务，它们终生为之忙碌，从不思考其他。
    猫猫海嗣游到巢穴的最深处，落在一只专职生产海嗣幼体的同胞身上。
    “大群，同胞，聆听我的声音。”
    海嗣间独有的交流频率在巢穴中扩散。
    “我是你们的同胞，同胞们可以称呼我为，伊塔尔，我在这里向所有同胞说话。”
    “伊莎玛拉不再回应我们，大群，需要一个答案。”
    “我知道，大群中有一些同胞正在与陆地的无鳞同胞交流，大群向无鳞的同胞中运送同胞个体，希望找到伊莎玛拉。”
    “可是同胞仍未找到伊莎玛拉，无鳞的同胞死去，为大群带来新的信息，但同胞仍未得到答案。”
    “我，伊塔尔，在此向所有同胞说话，大群，需要整合，同胞，联合起来。”
    “生存，需要捕食，生存，需要合作，生存，需要排除风险。”
    巢穴内游弋的海嗣们渐渐停下自己的动作，缓缓朝着伊塔尔靠拢。
    海洋中，四处捕食的海嗣第一次在没有威胁的情况下停止动作，视线向巢穴所在方向眺望。
    它们没有时间的观念。
    但在这一刻，它们却拥有同一种反应。
    大群的呼唤！
    它们，终于又听到了大群的呼唤。
    这份呼唤并非来自伊莎玛拉，可无论是伊莎玛拉还是伊塔尔，这份呼唤都来自大群。
    渐渐地，海嗣们顺着洋流开始迁徙，向着巢穴前进。
    “我将，带领大群，寻找答案！”
    “我将，带领大群，寻找未来！”
    “我将，带领大群，寻找终点！”
    海面上，一艘古老的辉煌巨舰在浪潮中屹立，不断有海嗣从船上跃入水中，向巢穴所在下潜。
    甲板的边缘，一只长有四肢的海嗣个体凝视海洋，它与其余同胞进化方向明显不同，无论是灵活的四肢还是头部坚硬的外骨骼，都证实着它在朝着更契合陆地的方向演化。
    它同样听到了来自大群的呼唤。
    可它没有立即展开行动，只是静静注视着海洋，似乎正在思考。
    “大群……”
    略显生涩的呢喃声从它口中吐出。
    海洋中，越来越多的海嗣成群结队穿梭在结构复杂的海底，笔直地朝着大群呼唤传来的位置奔赴。
    巢穴中，伊塔尔看着眼前越聚越多的同胞。
    它能感知到，远处还有更多的同胞正在奔赴而来。
    “大群，回应我的呼唤。”伊塔尔缓缓道，“我，回应大群的呼唤。”
    它的视线仿佛能穿透所有阻碍，落在海洋的最中心，落在海洋的原点。
    “伊莎玛拉，无法回应同胞，伊塔尔，前往原点，我，进食深蓝，我，攀登深蓝，我，带回答案。”
    海嗣们自发让开通道，伊塔尔在其中穿行而过。
    它将踏上属于自己的征途，为了大群。
    可就在伊塔尔刚刚离开巢穴时，包括他在内，所有海嗣都察觉到一个异常。
    伊塔尔将视线从海洋的原点所在收回，落在巢穴不远处的一个位置。
    “同胞，死亡。”
    在那里，正在洄游而来的海嗣同胞出现了大规模的死亡。
    那并非某种自然现象，也并非捕食行为，而是一场名为领地之争的屠杀。
    “阿戈尔……”
    伊塔尔在大群中低吟那座海底城市隶属的国度名字。
    “大群，生存，需要排除风险。”
    伊塔尔在大群中定下那座海底城市的命运。
    “大群，为生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