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哲伦有些迷糊地晃了晃脑袋，眼神清明，没有丝毫被迷惑的迹象。
    她手中举着录音仪器，见博士只是看着自己没有说话，又困惑地看向西蒙娜。
    “你为什么要捡泥巴？”麦哲伦发出天真的询问。
    西蒙娜：“……”
    “麦哲伦，把你的录音仪器给我。”博士伸手道。
    麦哲伦毫无心机将仪器递给博士，然后眼睁睁看着博士将录音中断，并当着所有人的面从头播放。
    麦哲伦的声音从录音仪器中传出，前半段没有任何异常，可录音持续到麦哲伦开始自问自答的节点时，声音立即出现失真，到最后更是变成一团杂乱刺耳的电子噪音。
    “发生了什么？我的仪器坏掉了？”麦哲伦惊呼。
    “你对刚刚发生的一切毫无印象？”博士攥着录音仪器问道。
    听见博士询问，麦哲伦怔了怔，随后小脸渐渐变得惨白，额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汗珠。
    “我刚刚好像……听到了老师的声音？”
    麦哲伦惊恐地四下张望。
    西蒙娜连忙出声喝止：“别胡思乱想，冷静，你刚刚什么事都没遇见！”
    可是她的呼喊没有丝毫作用，麦哲伦身子颤抖，不受控制自言自语道：
    “为什么周围突然多了这么多的影子？老师？还有科考团的大家？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麦哲伦。”
    博士平静的出声道：“你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有我们在你身旁。”
    在西蒙娜不可置信的视线中，麦哲伦竟然真的从那种古怪状态挣脱出来，气息有些凌乱地左右寻找什么，但明显不再被迷惑。
    “极境。”
    博士轻声道。
    极境立即会意，抬手打了一个响指，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白色的雪花翻涌，但其中却有一块古怪的雪安安静静停滞在原地，仿佛那里的空间被什么存在剥离，完全独立于这片大地之外。
    “不要看！”西蒙娜立即出声提醒。
    可早在她开口前，博士就已经迈步走到那块古怪的雪旁边，蹲下身子仔细端详。
    西蒙娜姣好的面容上渐渐爬满震惊，一张小嘴不敢置信地张大，她亲眼见证那块古怪的雪在博士目光注视下，一点一点融化成雪水。
    “不可揣测，不可直视，不可聆听。”
    博士自言自语说着他从罗德岛信息库中了解到的情报，并结合自己的遭遇，渐渐总结出一点特性：“可是一旦被切实观察到，就会向某种不可测的方向坍缩……不对，这种坍缩方向也许并非完全不可控。
    或许，萨米的仪式就是某种引导坍缩方向的手段，只是萨米的人们没能建立科学的数据模型，那么是否能将这个数据模型归纳成公式呢？”
    思考间，博士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理智液一饮而尽。
    他舔了舔嘴唇，语气中带着少有的兴奋：
    “有趣，除了白毛狗的脑回路，这片大地上很少有能让我摸不清规律的东西了。”
    西蒙娜此刻已经震惊到几乎失去言语组织能力。
    事实上，那块被污染的雪规模并不大，她找到后，只要一些时间也可以消除掉。
    但从来没人跟她讲过，那些东西可以靠干瞪眼的方式给瞪没！
    博士的行为无疑是对西蒙娜从小到大的认知给予毁灭性打击。
    “你……究竟是什么人？”
    等西蒙娜好不容易找回说话的能力，第一时间问出自己心中疑惑。
    “我？”博士转过身，看着西蒙娜笑吟吟道，“罗德岛的博士，巴别塔的恶灵，阿米娅的监护人，以及……白毛狗最大的克星！”
    西蒙娜僵硬地转头看向麦哲伦。
    面对西蒙娜的震惊，麦哲伦表现要平静许多，小声分享道：
    “这位做出什么事都可以理解，从他出现在这片大地世人视线中到目前为止，他还从没失手过。
    作为罗德岛的两大门面之一，博士虽然没有齐言那般耀眼，但只要和他接触过的人，都能明白他的能力绝对不在齐言之下。”
    “齐言……又是谁？”
    西蒙娜第一次深刻认识到自己与这片大地的脱节。
    麦哲伦皱了皱鼻子，努力组织自己的措辞：
    “你只需要知道，如果是齐言在这里的话，那块奇怪的雪恐怕已经进了齐言的肚子。”
    “我作证，这是真的！”
    博士和极境异口同声附和道。
    ……
    ……
    “阿嚏！”
    齐言脑袋搭在车窗上，正伸着舌头惬意的吹着风，突然毫无征兆打了一个喷嚏。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陈第一时间回头发起嘲笑：
    “早跟你说了大漠风沙大，你偏不信，被吹了满嘴的风沙吧？”
    齐言砸吧砸吧嘴，用手堵住一个鼻孔，用力喷出一团沙子，言之凿凿道：
    “绝对不是这个原因，不出意外又是有人在背后偷偷夸我帅！”
    陈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教训道：“别跟我皮，我也是为了你好，省得你吃了不干净东西。
    你知道荒漠中厕所都是怎么处理那些脏东西的吗？”
    齐言：“……”
    此话一出，就连车内其余几人都陷入沉默。
    而后包括魏彦吾在内，所有人同时将自己身旁的车窗升起。
    随着车厢变成封闭空间后，魏彦吾立即又感觉到一股闷热，他随手打开车载空调试图透气。
    可伴随空调打开，出风口中只有几颗沙砾滚落，却不见半点冷气。
    “空调坏了？”魏彦吾低头来回调试。
    陈在一旁分析道：“可能是因为你有咱们大炎修建的驰道不走，非要陪齐言胡闹走沙子路，导致空调进风口堵住了。”
    齐言趴到陈座位的靠背上，吵嚷道：
    “巫王，出来修空调！”
    “我哪里会这种事情！”巫王现身怒声道，“我退位的时候，这片大地还没有空调呢！”
    车厢内众人沉默，而后同时看向齐琳。
    齐琳：“……”
    短暂的死寂后，一阵带着淡淡馨香的凉风在车厢内柔和盘旋。
    众人惬意地长出口气，仰躺着闭上眼。
    可数秒钟过后，陈猛然察觉到不对劲，坐起身一把按住驾驶位的魏彦吾肩膀：
    “你在开车，你别闭眼睛啊！”
    魏彦吾慢悠悠睁开眼，老神在在道：
    “这渺无人烟的平坦大漠，我就算双手离开方向盘又有何妨？”
    说着，他竟真的放开手，从怀中掏出香烟盒。
    可不等他将烟递到嘴边，越野车陡然撞到什么东西，车身剧烈一抖。
    魏彦吾手中香烟脱手飞出，直接插进他的鼻孔，但魏彦吾却顾不得这些，赶忙抓住方向盘死死踩住刹车。
    越野车在空旷的沙地上画出一串弯弯绕绕的扭曲路线，最终还是被迫离开沙地，成功停在一条平坦的驰道边缘。
    “刚刚撞到了什么东西？”魏彦吾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那个反馈的感觉，是人！”齐言经验丰富道。
    “哦……啊？”
    魏彦吾霍然扭头：“你为啥有这种经验？”
    “重点是这个吗？”陈抓狂道，“快下车去看看伤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