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德拉的询问没有得到任何结果。
    包括‘间谍’在内，所有人都选择无视掉这只智商不在同一水平线上的蠢猫。
    阿米娅走到阿勒黛面前，柔声安慰道：
    “请不用慌张或者自责，既然齐言先生这样说，那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我……”
    阿勒黛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自己的卧底身份暴露了，但是大家都选择原谅她。
    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齐言是笑嘻嘻将她的卧底身份揭露出来，大家都相信齐言的态度。
    阿勒黛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复杂。
    齐言和博士勾肩搭背，死死按住他的兜帽不让他挣脱，笑嘻嘻道：
    “别多想，凡事都弄得简单点，别设计那么多情节，咱又不是在演舞台剧。
    我知道你成为开斯特公爵的卧底是不情愿的，你只是别无选择。”
    齐言表现的有多轻松，阿勒黛此刻表现的就有多么颓丧。
    当着众人的面，她缓缓将头低下去，将脸埋进自己的手掌中。
    阿勒黛没有哭泣，但她的声音却仿佛被泪水浸润过，湿淋淋的，滴答滴答的。
    “那又如何，我确实已经成为这样一个人了。”
    阿勒黛的声音透过手掌，沉闷的传入众人耳中：“就像我无法选择自己成为什么人一样，此刻我在你面前，同样无法选择什么。
    你只是一出现，便将我的谎言，我的虚伪尽数戳破。
    你想如何处置我，我不会反抗，我也无力反抗，你想从我这里问出什么消息？还是想让我去做什么，尽管说吧。”
    众人都看向齐言。
    面对大家的注视，齐言耸了耸肩，一把将博士推开。
    “阿勒黛，抬起头，看着我。”
    “……”
    阿勒黛的肩膀轻轻颤抖一下，她迟疑片刻，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选择面对。
    她仰起头，看见一双金色的眼眸，清澈，干净，未染半分风霜。
    那双眼的主人微笑着向她伸出手：
    “我要你成为你自己。”
    阿勒黛呆怔怔的，明明听得那般清楚，却又有种恍惚的不真切感。
    “我不明白。”阿勒黛询问道，“什么叫成为我自己？”
    “就比如……把你家阁楼上那个荒废的蒸汽机甲掏出来，鼓捣鼓捣修缮一下，然后开出来将拳头怼在开斯特公爵脸上。”
    齐言一边说一边比比划划：“大声告诉她，老妖婆，你为所欲为的日子到头了！
    今天我就代表永远‘高洁的坎伯兰’，代表蒸汽骑士，将你这张脸按进地狱的岩浆里好好清洗一下！
    让我看看你的化妆品防不防岩浆！”
    阿勒黛：“……”
    她感觉齐言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明明是在这种本应该低沉的气氛中，却开这种不合时宜的玩笑。
    可呆怔片刻，阿勒黛下意识被齐言的言语带动，脑海中幻想起他口中描绘的画面。
    “噗嗤！”
    阿勒黛莫名控制不住自己，低头发出一声嗤笑。
    四周众人也忍不住被齐言的样子逗笑，唯独灰礼帽一人杵在原地，显得格格不入。
    齐言给蔓德拉使了个眼神。
    蔓德拉心领神会，跑到灰礼帽面前歪着头问道：
    “你怎么不笑，是不喜欢吗？”
    灰礼帽：“……”
    他本以为自己和阿勒黛都将难逃此劫，黄泉路上至少也能有个伴。
    结果倒好，聊着聊着这群人竟然原谅阿勒黛了，只留下他自己一人。
    灰礼帽突然觉得人生不值得，无视眼前摇头晃脑的那只愚蠢菲林，扭头看向窗外。
    “别看了，窗外没有千纸鹤，天空也不是蔚蓝色。”
    齐言抬手摘下他的灰黑色礼帽，反手戴在自己头顶，对阿勒黛继续道：
    “说真的，你现在已经没必要继续苦恼，开斯特公爵强迫你？
    你先问问她有几个师，够不够我一只手打的？”
    阿勒黛吸了口气，慢慢敛去自己的笑容。
    她沉默片刻，突然问道：“可我感到不解，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既然知道已经调查出我的所有事情，那肯定也明白，如今坎伯兰公爵名存实亡，我的存在帮不到你们半点。”
    “我齐小白交朋友从来不看对方身份立场和实力，反正都打不过我。”
    齐言两手一摊，嚣张且欠揍道：“骚瑞啊，能打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阿勒黛：“……”
    齐言还没完，扭头对可露希尔一招手：
    “看来她还是领会不到这个境界，来帮她一把，将莱茵生命动力装甲的技术加装到蒸汽机甲上面。”
    “好啊好啊！”可露希尔顿时兴奋到两眼冒光。
    阿勒黛张了张嘴，觉得她此刻应该说些什么。
    可是看着齐言那真诚的嚣张嘴脸，以及可露希尔兴奋到不停摇晃的双马尾，她突然觉得也许真的应该简单点。
    自己真的不用当什么卧底了，也不需要被开斯特公爵以乱七八糟的理由和威胁压制。
    一切都是因为齐言。
    “我……我真的可以……”
    阿勒黛犹犹豫豫的吞吐两下，突然好似卸下了肩上全部重担，整个人变得轻松。
    她微笑着对齐言摇头：
    “谢谢你，但还是不用了，我是指蒸汽机甲，我相信你有能力修复它，但我没有资格驾驭它。”
    “这个就是你自己的事情啦。”齐言笑嘻嘻道，“我只负责拉你一把，剩下的人生究竟要如何取决，当然是你自己决定。”
    “谢谢你。”阿勒黛再次真诚的道谢。
    齐言摆摆手，扭头看向整个人都仿佛变成了灰色的灰礼帽。
    他一手搭住博士肩膀，一手扶住自己头顶的礼帽：
    “这位兄弟，你回去帮我转达开斯特公爵一声，阿勒黛我齐言要了，她手中若是有什么要挟阿勒黛的把柄，最好老老实实主动送回来。
    不要跟我玩什么花样，也不要跟我谈什么剧情和机制，我只能说抱歉，我是可汗。”
    灰礼帽：？！
    他显然无法理解这个称呼梗，结结巴巴惊呼道：
    “您还是可汗？！”
    “没错，在这片大地上，南至焚风热土，北抵极地冰原，东临海嗣，西竭荒芜，我梦魇大可汗的黄金大队所到之处，皆为尘土！”
    齐言下巴轻扬，傲然道：“在你没有接触过，也无法理解的时间线里，我早就带队在泰拉周游一圈，把能揍的尽数都揍个遍了！”
    灰礼帽被这个消息震惊的倒退半步，瞳孔地震般颤抖起来。
    他突然觉得，也许泰拉的历史应该重新修订一下了。
    照这种节奏发展下去，貌似所有名人背后都有齐言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