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logos落地前,在城内活跃的那尊岩石巨像及时赶到,抬手将logos托住。
logos躺在岩石巨像的大手上,趁着自己身形暂时被挡住,龇牙咧嘴道:
“泥岩,你下次要接我就自己上,别用这大石头人,好硬!”
岩石巨像身为泥岩的造物,清楚将logos的抱怨传入泥岩自身耳中。
泥岩盔甲内白净的小脸忍不住一红,连忙控制岩石巨像将logos放到地上。
大量队伍从城镇的四面八方赶来,担忧的看着浑身浴血,好似身受重伤的logos。
“这位萨卡兹先生,您没事吧?”有一人小心翼翼发出询问。
logos连忙收起怨气,脸上表情痛苦中带着坚毅,语气遗憾道:
“我还撑得住,但很抱歉,我没能救下你们,巫王……太强了。”
他仰头看向天空,那里巫王已经成为唯一的胜利者,正在炼化自己在这场对决中收获的鲜血。
哪怕是瞎子,都能看出巫王的气势正在不断攀升,仿佛永无止境。
四周围聚过来的人们心中都涌现一阵不甘和苦涩。
他们已经拼尽全力,真正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们抛弃往日的仇怨和芥蒂,所有人团结在一起,却仍然无法反抗这残酷的现实。
“罢了,至少咱们尝试过,奋斗过。”
一名中年男子捂着自己受伤的肩膀,突然洒脱一笑。
他的情绪感染到周围其他人,不少人都在这绝望的气氛中露出笑容。
“至少在临死前,我明白了曾经的自己有多愚蠢,明明感染者和我们普通人一样,都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我曾经却被偏见蒙蔽了双眼。”
“我已经满足了,我在临死前还结交到这么多同伴,嘿,老约翰,你可是我的第一个感染者朋友,可惜也是最后一个了。”
“首先,约翰我可不老,我才中年,其次……不是最后一个哦,在场所有感染者都是你的新朋友,伙计。”
约翰的脸上带着一条浅浅的伤口,同样满脸笑意。
他搭住身旁那名非感染者的肩膀,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口,调侃道:
“我为了救你可是破了相,你怎么就不是个漂亮小姑娘,那样我临死前还能有佳人相伴。”
“去你的!”
两人对视一眼,而后同时发出畅快的大笑。
也有人扭头看向泥岩等人,认真建议道:
“几位萨卡兹先生,你们的实力很强,也许还有机会逃出去,请带上logos先生,离开沃伦姆德吧。
我们会尽力帮你们拖住巫王,哪怕只有几秒钟时间,这也是我们现在唯一能为你们做的事情。”
众人笑声停下,皆看向泥岩等人。
他们的目光饱含感激和不舍,同样也有坚毅和希望泥岩等人答应这个请求的渴望。
泥岩等人沉默着,没有说话。
不远处,被logos救下却无人问津的塞弗林没有失去意识,目光一瞬不瞬盯着这些人们。
他有些动容。
沃伦姆德最终还是要灭亡了,但沃伦姆德的居民却达成了前所未有的团结。
不过塞弗林心中还有些迟疑。
他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这种感觉在看到人群中探头探脑,做出一脸感动实则在趁机推销小红帽的齐言时,达到巅峰。
“咳……那个鲁珀……也是强者……他……他……”
塞弗林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可他的伤势太重,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他身旁,一名医生默默蹲下,却没有任何救治的动作。
塞弗林:?
注意到塞弗林探寻的目光,医生轻笑道:
“长官,反正大家马上就要死了,何必让我白忙活呢。”
“我……咳咳!”
塞弗林气到差点被当场送走。
他无力说话,只是颤颤巍巍伸出手指,指向人群中推销小红帽的齐言。
医生左右看了两眼,恍然大悟。
“那边的鲁珀小伙子,有人要买你的小红帽,快来快来,晚了大家可能就要被巫王弄死了。”医生高声招呼道。
塞弗林双眼瞪大,猛地喷出一口血。
没等他再有所动作,眼前就是一花,齐言那张兴奋的脸挤入塞弗林有些发黑的视野。
“呀,这不是塞弗林长官,你要的小红帽。”
齐言将帽子戴在塞弗林的头上,随后直接伸手摸进塞弗林口袋:“一颗至纯源石,我看你这副样子肯定没法亲自付钱,我帮你掏了……
哎嘿,兜里还剩三块呢,那我再给你两顶。”
说着,齐言从怀里又拽出两顶小红帽,叠猫猫似的戴在塞弗林头上。
塞弗林:“……”
他突然觉得自己还不如直接被巫王弄死算球。
齐言拍了拍塞弗林的脸,笑眯眯附身凑到他耳边,小声道:
“有了我的小红帽,你就是我罩着的人,放心,你很安全,不会有事的。”
塞弗林眼睛瞪大。
果然,这个鲁珀还有后手!
塞弗林咬紧牙关,无视嘴角不断溢出的血迹,颤颤巍巍伸出手指指向那些沃伦姆德的居民。
齐言歪了歪头,不解的看着塞弗林。
“救……救……他们!”塞弗林拼劲全身力气挤出几个字眼。
看着眼前这个明明自己已经重伤垂死,却仍然满心惦记保护居民的男人,齐言眼底忍不住闪过一丝敬意。
他缓缓坐到塞弗林身边,握住他用尽全力也无法完全伸直的手指,掰向另一个方向。
塞弗林不明所以,艰难地扭过头看向那个方向。
在塞弗林有些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沃伦姆德成片的建筑化为焦土,在视线尽头,就连沃伦姆德的城墙,都已经残破不堪。
城外,是长满源石丛的荒芜大地。
塞弗林知道那个方向的尽头有什么,那是他在天灾后敲定的行进路线,是距离沃伦姆德最近的移动城邦。
可这条航线的终点,可能永远也无法到达了。
塞弗林心中发出无声的长叹。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恍惚间,他好似看到了幻觉。
金色的光芒自荒芜大地深处涌现,一支身披华丽盔甲,步伐整齐的军队踏步而来。
在荒芜的大地上,这支军队好似成了天地间唯一的色彩,华丽,绝美。
“是军队,还是女皇陛下的亲卫队,女皇之声!”
“我的天,我不是做梦吧,真的是女皇之声!”
“我们有救了,我们得救了!”
海啸般的呼声在塞弗林耳边回荡,一波又一波。
人们叫喊着,期间还夹着一些哭声。
塞弗林只当这些是自己临死前的幻觉,他的嘴角微微扬起。
他曾经做过类似的梦,在梦中,人们不再互相歧视,沃伦姆德不再充满纷争,温暖的阳光洒落在大地上,放眼望去尽是丰饶的农田。
他的城镇,载着幸福的人们,向太阳升起的方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