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其实并没有见过那个施术者？”
    萨科塔女子的声音传入齐言耳中。
    声音轻柔，有种莫名让人想要放松一些束缚，陷入沉睡的冲动。
    在她面前的那名路人不自觉红了脸，挠头憨笑道：
    “毕竟在场的人，现在都跑去医院挂门诊了，不过我听说是一名白发鲁珀，戴着黑色的墨镜。”
    萨科塔女子点点头，没有追问。
    她的目光挪移，落在迎面走来的齐言。
    白发，鲁珀，除了没戴墨镜，完全和那名路人的描述吻合。
    萨科塔女子丢下路人，款款走向齐言，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你就是那名施术者吗？”
    “什么施术者，我算命的！”齐言指了指身后墨菲扛着的算命幡，“比炎国天师还正统的阴阳先生，货真价实龙的传人，美女你算命吗，你算什么东西？”
    萨科塔女子歪了歪头，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她很确信自己不认识眼前这名鲁珀，可为何对方上来说话就带刺？
    “别误会，我没有恶意。”萨科塔女子恢复笑意，“我只是听闻你的源石技艺可以勾起人心底的恐惧，所以想要见一见你。”
    “不不不，是你误会了，我真不会什么音乐源石技艺，自然不是那个施术者。”
    齐言一脸诚恳：“我只是个普通的阴阳先生，当然，还兼职配钥匙，你配钥匙吗，你配几把？”
    萨科塔女子：？
    现在她已经确定，这个鲁珀绝对是抱有恶意的！
    “既然你不喜欢我，那我便离开吧，不过临走前，可以与你交流一下音乐吗？”
    萨科塔女子举了举自己手中的提琴，手中琴弓就准备搭上去。
    齐言抬手按住她，笑道：
    “这些倒霉路人刚被一个施术者祸害完，你就别添乱了。”
    萨科塔女子眸光一闪。
    她注视着齐言，嘴角轻抿，了然道：
    “怪不得你对我抱有恶意，看来你知道我的身份，或者听过我的事迹。”
    “那必须的，拉特兰超级通缉犯，泰拉顶级乐子人，混沌邪恶阵营着名代表，姐弟相爱相杀之恨不得一枪毙了你的伦理剧主角之一，阿尔图罗女士。”
    齐言当场一波盒打击，让阿尔图罗陷入一阵短暂的呆滞。
    在她茫然中，齐言已经牵起她的手，快步向不远处一间咖啡厅走去。
    齐言的目标很明确，因为在夕照区这种贫民街区，也只有那一间咖啡厅。
    墨菲跟在二人身后，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后，默默将齐言丢给他的墨镜戴上。
    三人先后走进咖啡厅内，齐言对着迎上来的咖啡店老板竖起一根手指：
    “别格勒，一间雅间，要隔音效果最好的。”
    咖啡店老板懵了一瞬。
    他还什么都没说，怎么就被人开盒了？
    别格勒视线扫过三人，最终没有多说什么，默默鞠了一躬，走在前面带路。
    阿尔图罗眉头轻皱，有些跟不上齐言的节奏。
    若不是她能隐隐约约感觉到，齐言身上没有什么杀意，她差点选择反抗。
    知晓自己的行径，对自己抱有恶意，却不准备杀掉自己。
    阿尔图罗突然开始对齐言的目的有些好奇。
    被乐子人基因操控的阿尔图罗，就像个呆萌的傻白甜一样，被大白狼拽进隔音的雅间。
    “老墨，老老实实待在外边，别偷听！”
    齐言交代一句，直接将房门锁死。
    墨菲扛着算命幡，杵在门外，张了张嘴，半晌才憋出一句：
    “大哥牛逼！”
    别格勒双手抱怀，斜了眼墨菲，阴阳怪气道：
    “所以说，我亲爱的子爵大人，你是故意将他引到我这里来的？”
    “你对自己咖啡厅的隔音效果，就这么自信？”
    墨菲丢下一句，转身向咖啡厅外面的公共区域走去：“老板，来杯卡布奇诺。”
    “好嘞！”
    别格勒闻言，瞬间啥也不管了，乐呵呵跑去冲咖啡。
    两人走后，雅间内隐隐约约渗透出一丝微弱的源石技艺波动……
    ……
    ……
    一扇贴满各种开锁小广告的防盗门，静静屹立在齐言的眼前。
    他左右看了看，而后又用力深吸一口气。
    那股熟悉的，阴暗潮湿，带着一股霉味的气息涌入他的胸肺。
    “就是这个味道！”
    齐言吐出气，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饰。
    一身干净的校服，身后还背着学生经典款式的双肩背包。
    “这就是阿尔图罗的源石技艺吗？”
    齐言吸了吸鼻子，乐呵呵道：“都说你这个坏女人的音乐，可以让听众释放心中的束缚，将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展露出来，无论是恶还是善，那么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又是什么呢？”
    齐言伸手从口袋中掏出自家钥匙，轻车熟路打开自家房门，推门而入。
    “爸，妈，我回来了。”
    齐言招呼一声，低头绕过走廊中的玻璃碎片，扶起歪倒在客厅的桌椅，将书包丢在满是伤痕的沙发上。
    卧室里，一名女性走出来，对齐言露出温和的笑意：
    “饭菜在厨房，不过你等会再去热一下吃，现在你爸正在里面。”
    “好。”
    齐言拿起墙角的扫把，日常打扫家里乱糟糟的地板。
    “妈，我跟你说过了，咱家就不要买那种玻璃瓶的东西，根本存不了多久。”
    “还有啊，脸盆最好也买铁的，你看看，上周你刚买回来的塑料脸盆，现在就无性繁殖裂成两个了。”
    “哎，这上面还有血呢，我懂，先清理干净再丢掉，免得被街坊们看到。”
    齐言一边嘀嘀咕咕扯着家常，一边熟练地将混乱的房间收拾好。
    那名女性默默站在客厅，手掌轻轻拂过自己衣袖。
    那上面，有一丝新鲜的血迹洇出。
    女性没有因为齐言奇怪的话语生气或者惊讶，只是絮絮叨叨叮嘱道：
    “你小声一些，免得被街坊们听去，出门在外要保持微笑和开朗的性格，可别让人看咱家的笑话。
    你这周的零花钱够用吗？我再多给你一些，在学校别省着花，不能让同学看你的笑话。
    还有你爸的酒喝光了，待会你下楼买些，我身上有伤，就不出去了，万幸你爸没彻底失去理智，没有弄伤我的脸，不然我这几天都不敢出门了，会被人笑话的。”
    “好。”
    齐言将各种垃圾扫成一堆，用簸箕装好，倒进垃圾袋中。
    他拎起垃圾袋，转身向门外走去。
    经过走廊是，他的脚步顿了一下。
    走廊墙壁上，一幅日历静静悬挂，一个一个红色的小圈子将已经结束的日子套住。
    齐言站在日历前，看着上面的日期，嘴角渐渐上扬。
    他扭头顺着客厅洁净透彻的窗户看向屋外。
    “今天阳光正好，是一个死去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