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街……”
    “透明的雨伞感觉很好呢。”
    一番街的巷口，绫野薰正抬头望着。
    细小的雨滴从阴霾的夜空中掉落，砸在了塑料雨伞上，又缓缓滑落到霓虹色彩的路面。
    因为只是小雨，所以街头的人流量依旧很多。
    站街女，酒鬼，拉客的员工，全都混乱而整齐的挤在街边，努力让歌舞伎町变得更加嘈杂。
    白净的绫野薰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把伞是在便利店随便买的，上次的那把雨伞坏掉了。”
    松田青司握紧她的手掌：“想去哪里玩呢？”
    “塔罗牌占卜怎么样？有个灵媒还挺有趣的。”
    绫野薰笑着举起手指，指向一排搭着简易方形帐篷的路边摊：“我来请前辈吃饭吧。”
    “我也正想喝点酒。”松田青司带着她走进了一个乌绿色的帐篷里：“这里的烤肉很不错。”
    这种路边摊都是移动式的变形餐车，平时也就一个柜台，五张座位。
    不过今天下了小雨，所以老板娘支起了帐篷，又多加了桌椅，免得没人排队。
    “啊，松田侦探，今天要吃什么呢？”
    餐车的老板是个中年女人，37岁，名字是堂岛佳叶，头发很长，盘起来的时候鼓鼓囊囊的，把白色头巾都撑了起来，所以外号是外星人。
    因为头看起来很大，形状又是上大下小的。
    “烤牛排，我的要黑椒口味的。”松田青司看向微笑的绫野薰：“你呢？”
    “唔……菲力牛排……”绫野薰把手放在了他的膝盖上：“可以吗？”
    “这种路边摊就别想着指定部位了。”松田青司笑着举起手：“老板娘，给她挑一块瘦的就好，口味不要太辣太油。”
    “对了，再拿两罐啤酒。”
    老板娘往烤架里加了些碳，然后从柜台下拿出啤酒，放到了两人的桌上。
    “咔。”
    打开啤酒罐后，松田青司把它推给了绫野薰。
    “唔……”
    绫野薰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摇了摇头，显然是不太习惯。
    “青司，我们确定要同居了，对吧？”
    她把肩后的黑色长发聚拢在一起，扎成马尾：“这次不是什么玩笑吧？”
    松田青司笑着捏了捏啤酒罐，让白色的泡沫溢了些许：“只要你不后悔就行，我可没什么心理负担。”
    “反正我以后也没打算结婚什么的。”
    “欸……”绫野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是因为看到了太多出轨离婚的事情吗？我可不会那样哦，青司应该也不会吧？”
    松田青司感觉到她的心情真正的好了一些，至少眼睛有些神采了。
    “结不结婚和我做侦探这些没关系。”
    松田青司喝了口啤酒：“看得事情越多，才有机会看清本质，总困在一个空间里的话，再小的事情也会无限放大，心理会崩溃的。”
    “就像动物园笼子里的动物，多少都会有刻板行为，像是无意义地转着圈子跑之类。”
    “学生，白领这些群体，也会容易出现问题，两点一线的日子本身就是折磨人类天性的。”
    绫野薰蹭了蹭他的肩膀：“青司是想说什么呢？”
    “我是想多带你做几次有趣的委托。”松田青司笑着回忆起来：“你不知道那些罪犯有多搞笑。”
    “大概一年前吧，歌舞伎町出现了一位专门偷内衣的贼。”
    “女仆店也好，钢管舞酒吧也好，全都被他偷了一遍。”
    “他犯案的时候，会把内裤戴在头顶，要不是……”
    老板娘把一盘毛豆放在了桌子上。
    “青司肯定把那個变态抓起来了吧？”绫野薰托腮看着他，眸子在灯火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松田青司叹了口气：“就差一点。”
    “那个内衣大盗跑酷很厉害，在楼房上面简直如履平地。”
    “我为了做侦探，当然也练习过跑酷，否则没法抓贼的。”
    “不过当时的我和内衣大盗相比，水平还是差了一点，所以被他甩开了一段路。”
    “当然我的体力比他要好些，如果继续追逐下去的话，肯定还是我赢。”
    “结果一个女警把我拦住了，非说我才是偷内衣的。”
    绫野薰愣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我的衣服上挂着条黑色丝袜。”
    “谁的丝袜？”
    “女警的，是那个内衣大盗逃跑时扔下的，结果缠在了我的扣子上，我又没时间去扯下来……”
    松田青司喝了口啤酒：“最后我被盘问了两天，真正的内衣大盗却跑了。”
    “不过结果还行吧，至少他不敢再来歌舞伎町犯案了。”
    绫野薰帮他剥开毛豆：“那个警察真是无能啊，青司这种人肯定只会偷鞋子之类的。”
    她把豆子塞进了松田青司张开的嘴里：“她向你道歉了吗？”
    “当然了……”松田青司嚼了嚼豆子：“我可是松田侦探，警察什么的都会稍微给点面子的。”
    “不过那个警察刚入职，我也就没和她计较。”
    “否则……”
    街道上忽然传来了警笛声。
    吹牛也犯法吗？
    松田青司站起身，皱眉走出帐篷。
    一般来说，歌舞伎町这种红灯区警车就算开进来也不会鸣笛。
    不是不敢，而是鸣笛只会引起骚乱。
    外国的寻欢游客、本地的站街妇女一听见这声音就乱跑，很可能变成整条街的骚乱。
    而且这里平时就有便衣警察到处巡视，支援的很快，鸣笛根本就没有必要。
    除非是极端的恶性事件，警察不得不鸣笛开路。
    松田青司刚走出帐篷，警笛声就停止了。
    在路边，一名年轻女警正对着警车里的人鞠躬道歉。
    “课长，我忘记了，实在抱歉……”
    松田青司擦了擦睫毛上的雨滴。
    课长？东京警视厅的课长来这里做什么？
    “喂！你不准动！”
    刚才那名道歉的女警看见了松田青司，立刻把手放到了腰间，快步跑到松田青司面前。
    “趴在地上，双手背后！重复一遍！趴在地上！双手背后！”
    “……”松田青司看着那根电棍，又看了眼她的脸。
    黑色短发，眼神冰冷，嘴角有着一抹得意。
    他无奈地伸出双手：“神岛雪华……神岛警官，现在还下着雨呢？”
    “你就算要抓我，把我按在车盖上再抓好不好？让我趴在地上太过了吧？”
    “或者就这样。”
    “废话少说。”神岛雪华冷哼了一声，从腰间卸下手铐，戴在了他的手腕上：“松田青司，你被捕了。”
    “我是眼神不好看不出来吗？”松田青司回头看了一眼。
    雨中的绫野薰有些不知所措：“青司……你……”
    “绫野，你先回家吧，我没问题的。”
    “可是……”
    “回家。”
    看着绫野薰走回事务所后，松田青司叹了口气：“神岛警官？我这次又被您安排了什么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