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笑着问,“豆豆,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豆豆毫不犹豫,“喜欢。”
虽然同事间会有勾心斗角,但她已经能轻松应对,甚至有时候能从中找到快乐。
工作挺辛苦的,但能让她从中找到自己的价值。
有吃有喝的日子很美好,但精神却非常贫瘠,现在累点忙累,却从未有过的踏实。
“嫂子,我觉得挺好的。”
人都会有私心,但不可否认的是,都在往大方向努力,坚信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好。
姜宁微笑,嗯,她也想开启新生活了。
晚上,霍翊深回来看到姜宁在收拾东西,不由问道:“今天去医院觉得怎么样?”
缺医少药的医院,还能怎么样呢。
不过因为马光年的坐镇,又让人重新看到希望。
听到马光年来到华城基地,霍翊深不由想起中医院科研院的日子,“李教授怎么样?”
姜宁心有遗憾,“李教授年纪太大,去到军方基地就生病了,没有熬过来。”
李教授是中医界的泰山北斗,想到他研发的抗雾霾病毒的药方,不知救活了多少幸存者,在天灾中陨落实在可惜。
如果他还在,必能大大加快中医药系统的恢复。
得知姜宁决定去医院上班,霍翊深感到很高兴。
没有人知道,天灾到底有没有结束,但生活总归要继续。
有份工作,能让人踏实下来。
“挺好,以后我们一块上下班。”
姜宁唏嘘,说好一辈子不上班,结果还是上班了。
睡惯懒觉,真的起不来。
软瘫瘫的姜宁被霍翊深从床上拉起来,挤好牙膏塞到她手里,“第一天上班,不能迟到。”
她这才清醒过来,打仗似的忙碌起来。
紧赶慢赶上渡轮,困得倒在霍翊深肩膀上睡着。
到了A区,时间还算充裕,霍翊深将她送到医院门口,“下班我来接你。”
医院有两个院长,一个主管行政,一个管学术的。
姜宁挂在马光年名下,缘分兜兜转转真是奇妙,仿佛又回到了粤城中医药科研院的日子。
马光年昨天忙到深夜,将医院的情况摸了个透,给姜宁下达任务。
他这辈子都在钻研中医,对西医一知半解,姜宁跟过老胡一段时间,不敢说独挑大梁,简单的外科应急处理是没问题的。
基地建设如火如荼,陆续有外伤的送过来,光靠中医是治不了的。
最好的办法是中西医结合,尽可能救治伤患。
姜宁昨天看过药品库存清单,急救的手术器械以及药品不算多,但能撑个一年半载。
于是,师徒俩明确分工,马光年主管中医,姜宁是普外科的负责人。
除了接诊日常病人外,两人主要的钻研方向是中西医结合的救治跟医疗。
只是姜宁没想到病人来得那么快,不过上午十点多而已,紧急送来一个受伤的工人。
腿部被豁开道口子,血流的特别多。
身体本来就差,这时已经脸色苍白。
没有条件输血,只能尽快止血缝合,省得失血过多有生命危险。
病人被推进手术室,姜宁跟马光年匆匆赶到。
马光年使用穴位按摩及针灸,让伤口减少出血。
姜宁给伤口清洗消毒,局部麻醉后止血缝合。
半个小时后,手术成功完成,接下来的治疗,尽可能从中医想办法。
姜宁跟马光年相视而笑,神情有些凝重,却又透着丝希望。
什么都缺,一切得从头开始探索。
傍晚,霍翊深过来接姜宁下班。
刚接手要忙的事很多,姜宁到八点才搁下手头的事。
怕晚上不安全,姜宁特意喊马光年一块下班,这才知道医院有宿舍。
下一班渡轮要等很久,两人干脆划橡皮艇回来。
回来九点多,豆豆跟狗子还没回。
单独留在家,狗子把不开心写在脸上,姜宁哄了很久才好。
万事开头难,外科药品不够,治疗效果不好,姜宁要花大量的时间跟马光年讨论方案,扩充中药品种及提升质量等。
她在医院要了间宿舍,方便中午吃饭休息。
霍翊深不忙时会过来,陪她吃饭或等下班。
忙归忙,倒也挺充实。
花了一个月,条件依旧艰难,但慢慢步入正轨,在姜宁跟马光年的数次配合下,中西医组合愈发娴熟。
这头刚松口气,又来了新的任务——想办法救治F区的幸存者。
住F区的都是些什么人?
是精神病跟身体病变的结合体。
住在那里的,不管是天灾还是时势所迫,总之没有善类。
姜宁想都没想拒绝了,谁知马光年却打算着手。
“马老师,那边天天都有借病发狂的,已经伤了不少管理者。
您现在可是基地的希望,真要出了好歹就是得不偿失。”
马光年有所耳闻,“那边已经改善管理,每个人都是强制隔离分开居住。
如果是朊病毒,我们确实束手无措,但如果是其他病,或许有收获呢?”
物资匮乏,幸存者被迫吃变异海洋生病,长期下来身体发生病变,但并非没治的急性病。
连变异多年的黄花鱼最终都能食用,或许犯病人也能找到治疗的突破点。
马光年坚持,姜宁也没办法。
一生为师,终生为师。
为了马光年的安全,姜宁决定陪同。
她抽空回了趟潜艇,拿了两套防护衣出来,“以前囤的,有备无患。”
带着几名医护人员,坐上渡轮前往F区。
F区有军人值守,目前住了三百多人,同样分为四个区。
这些人都有严重的精神疾病,要么易躁易怒爱攻击人,要是整天阴恻恻盯着别人,还有感染病毒身体长疙瘩或是其他的……
总之,不但丧失劳动力,还什么乱七八糟的病都有。
怕他们攻击别人,活动区加了护栏。
马光年非精神科医生,今天是奔着感染病毒导致身体病变的幸存者来的。
医务室用两层栅栏隔开,防止病人攻击医务人员。
得知马光年等人到来,管理员选了十多名典型的病人,让值守的军人挨个带过来。
症状各有不同,关节红肿畸形的,身上长疙瘩,起各类皮疹,器脏受攻击衰竭等等。
病痛能击溃人的情绪,不少人都泣不成哭,“医生,我的病能治好吗?我也不想吃海里的鱼,但是真没办法,饿得难受啊……”
“求求你救救我,我跟孩子失散了,我还要找到她,不能死啊……”
每个人都有必须活着的理由,情绪崩溃的他们要么崩溃大哭,要么突然扑到栅栏边,伸手过来想抓医生,“我没吃鱼,我没吃鱼!”
姜宁低头整理病历,不时跟马光年交流几句。
说实在,没有仪器化验,不知道病毒侵害的部位,一切只是摸着过河,却又缺医少药,压根寸步难行。
“姜宁?”
突兀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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