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林望着姜宁,“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你安排进火种计划组,希望你能接受。”
姜宁拒绝了,“谢谢您的好意,但我不需要。”
她没看鉴定报告,他能拿出来肯定错不了。
亲情什么,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没有,现在只是画蛇添足而已。
“你不用内疚,也不必道歉。”姜宁心平气和道,“你是没陪我长大,但也没伤害过我,所以我不恨你,相反站在普通人的立场,我敬佩你这些年为基地所做的贡献。
血缘什么的,对我早就不重要。
我不会负重前行,也不希望你背负精神枷锁,相互不打扰就好。”
她的话冷静而无情,没有带任何怨气,更没有矫情或卖弄。
人只有足够强大,才会无求于他人。
这让顾庭林欣慰的同时,心里又忍不住失落,她身上流着他的血,却真的只是陌生人。
不过他没有强求,只要姜宁过得好就行。
接下来,谈的是宋雅玲母女的问题,他没有征询姜宁意见,而是擅自做了决定。
不管姜宁是否承认,宋雅玲都是她的亲生母亲,一个给了她生命的女人。
宋雅玲犯下的错无法原谅,但顾庭林也深知姜宁的性格,她不会放过这对母女的。
如果只是将她们赶出基地,冲动之下的姜宁一定会赶尽杀绝。
看似出了恶气,实则要终生背负枷锁。
他不想姜宁担上弑母的恶行,所以将宋雅玲连夜送往嘉城基地。
小汤会跟官方基地交接,母女俩在军方基地犯的罪行,那边会按相关流程走。
生死,自负。
对于他的做法,姜宁微微蹙眉,但也没说什么。
天灾末世,瞬间死掉才是最好的解脱。
宋雅玲跟陈妍菲不过是两朵菟丝花,离了男人没有任何的自保能力,活着才是对她们最好的折磨。
姜宁见过很多无力自保的悲惨女人,用身体去换口吃的,却被恶魔作当畜生对待,反复凌辱虐待殴打,到最后实在腻了,最终下场便是两脚羊。
所以,这个结果也挺好的。
开诚布公,姜宁不会认顾庭林,而顾庭林也坦然接受。
他望着女儿,目光久久移不开,半晌深深叹了口气,“照顾好自己,天灾一定会过去的,任何时候都别放弃希望。”
姜宁起身离开,到门边又停住脚步,“你以前是不是给了宋雅玲一条玉坠?”
顾庭林确实给过。
那是顾家祖上传下来,当时宋雅玲缠着哭着不让他出任务,然而军令不可违。
情到深处,两人已经私下谈婚论嫁,顾庭林答应她等完成任务就回来领证结婚。
为了表达诚意,他把祖传的玉坠送给她。
姜宁有些恍惚,沉默半晌才道:“那条玉坠陪伴了我成长,后来不小心摔碎了。抱歉,没办法物归还主了。”
玉坠没了很可惜,但上天已经给了他最好的礼物。
顾庭林微笑,“没关系,你健康平安就好。”
姜宁想了想,“真不用觉得内疚,因为你已经把最好的留给我了。”
纵然她不想认亲,但不得不承认的,如果没有空间的保护,她或许早就已经死了。
空间已经认主,归还是不可能的。
顾庭林或许不知道玉坠的秘密,但姜宁得到的好处却是实打实的。
她望向顾庭林,清了清嗓子道:“别总是先公后私,你也是活生生的人,多为自己考虑并没有错。
活下来,活好了,才能扛起更大的责任。”
她在关心他?顾庭林内心涌起股暖流,“好。”
姜宁深吸口气,转身离开。
一路上,她看着车窗外的景物怔然出神。
回到B区,姜宁坐在阳台,浅酌着自己酿的果酒,“玉坠是顾家的传家宝,顾庭林并不知道里面有空间。”
霍翊深开口道,“你有什么打算?”
姜宁能有什么打算,又不能将空间剥离还给顾庭林,“心里有点不舒服,感觉欠了他。”
同床共枕多年,霍翊深还是了解她的。
她嘴上没认亲,但心里其实已经认可顾庭林。
尽管经历天灾,她很多时候冷血无情,但谁又能真的做到绝情。
对于亲情,还是有渴望的。
只是现实残酷,而宋雅玲自私自利,可顾庭林不一样,在见到姜宁之前,他并不知道女儿的存在。
天灾当前,他得顾全大局,自然无暇照顾小家,但能照拂的他都暗中做了。
如果没有爱,他根本无需如此。
但姜宁的选择也没错,即使认了顾庭林又如何?
他会放下肩上责任,只为小家而活,尽一切可能补偿姜宁?
顾庭林做不到,姜宁也不可能要求他这么做。
说开了,反倒彼此没有负担,为自己的选择竭尽全力就好。
日子就这样过着,所有重要的物资都放在空间。
院子摆的家具全是破烂,哪天要发生的板块碰撞,扔了也不会觉得可惜。
让人提心吊胆的灾难没来,小院倒是来了个陌生的女人。
瞧着三十七八岁的模样,留着干净利落的短发,穿着简洁宽松的衬衫,一条军绿色的长裤。
挺成熟稳重的,但似乎有些局促不安。
她犹豫了很久,才敲响院门。
姜宁站在二楼看着,并没有下楼的意思。
可对方似乎挺坚持,在门口等着不走。
霍翊深提醒,“从她站姿来看,应该是辅助军人。”
辅助军人,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是真正的军人。
比如兵工厂的员工,军医院的医生,军文工团的艺人等等。
来人能等这么久,肯定是有事找。
姜宁下楼开门,“你找我们有事?”
来人抬头,看清姜宁的五官时有些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你是姜宁?”
姜宁没说话。
对方神情讪讪,开口解释道:“你好,我是基地医院的住院部护士长舒雪晴。”
姜宁还是那句话,“找我有事?”
“你父……顾首长生病住院,你知道吗?”
舒雪晴改口很快,但姜宁耳朵不聋,顿时警惕盯着她,“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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