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几人吃过早饭,将剩余的一个多小时路程开过,总算到了阮赴今的老家。
阮赴今的父母早些年住的乡下周围有一处旅游景点,后来阮建平提干,要去津南市上班,单位又分发了新房子,因此她们把乡下的房子修缮一番,借给大姨一家开民宿,自己则举家搬去津南。
如今旅游业日渐发达,这里的景区也被开拓得山水如画,游客络绎不绝,每年的这个时候,阮赴今得空的话都会带孩子回来休息一周。
阮家的父母还没到,她们先见到了大姨。是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女人,皮肤比起同年龄的人水嫩很多,就是到处乱飞的眼神叫纪怀昨有一点不适。
看她的面相,和她的微表情,纪怀昨对这个大姨持些许的负面评价。
钟玫上前抢过阮赴今的行李箱,飞快打量一眼纪怀昨姐弟,客气道:“今今怎么今天才到,昨晚我还说要你大姨夫去接你。”
阮赴今温婉笑笑:“昨晚赶不回,回来就太晚了,干脆歇一晚上再说。我妈他们还没到啊?”
钟玫在前头领路,进屋的同时将手里的箱子交给一个年轻人:“帮你今今姐提上去,还有后头客人的一起。”
纪怀昨敏锐捕捉到“客人”一词,心里暗暗留意。
一行人被她引着上了二楼,阮赴今进了自己的卧室,钟玫摆摆手:“先坐坐,不急着收拾。”
阮赴今闻言,拉了个椅子给纪轻桐,两个孩子坐不住,随她们去,自己则坐在床边,拍拍身侧示意纪怀昨:“来,坐。”
纪怀昨一愣,经过昨晚的事,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隔了些距离坐下。
阮赴今把她的羞赧看在眼中,但笑不语。
钟玫的眼神在这三个大人中来回转,最后问:“今今那,这个姑娘是你朋友啊?去年还没见过呢。”
阮赴今闻言点点头:“是,叫纪怀昨,那是她弟弟,纪轻桐。”
被介绍到的两人先后打了招呼,钟玫笑了一声:“亲姐弟?”
纪怀昨点点头,钟玫语出惊人:“那亲姐弟的话,住一个房间也行。”
话一出口,其余人都愣住,阮赴今皱着眉第一个表示不愿意:“都这么大了,住在一起怎么行,还是开两间吧。”
钟玫闻言,满脸难色:“今今,不是大姨吝啬,你看看外头那客人多少!咱们这房间本来就少了你的和你爸妈两间,这不够住呢。”
阮赴今眼尾下压:“现在已经没房间了吗?”
钟玫讪笑一声:“是啊,这旅游旺季,你看,只有一间,要我说你们是亲姐弟,也没什么,就……”
“一间就一间吧。”纪怀昨不愿意刚到就因为这种事吵闹,她也不是不能和纪轻桐将就几天。
纪轻桐见姐姐都发话了,自己也赶紧表示没关系,随便安排。
阮赴今却不愿意,她拉住纪怀昨的手腕:“你和我睡,我这屋里放一张小床,睡小禾她们,小桐去睡隔壁的房间,这样好不好?”
纪轻桐一听,人家屋里四个人,自己一个人睡大床房,多少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拒绝:“不用了阮姐姐,我和我姐睡也可以的,你们一间屋子睡四个人太挤了。”
纪怀昨不吭声,纪轻桐的意思和她想表达的没差,阮赴今见状,态度更坚决。
“没关系的,她们两个小孩子睡另一张床就好了,我这屋里还有一张小床,展开刚好够用,你和我睡大床。”
似乎生怕纪怀昨不同意,她又强调:“我的床很大的,不会滚在一起,你……”
纪怀昨随着她的一句话脸腾地变红,为了不让她说出更多引人深思的话,她率先阻止:“好!你说的也可行!不用再劝了!”
然后一屋子的人都心满意足了,只有纪轻桐,以“我已看穿一切”的眼神频频扫视阮赴今二人,最后被纪怀昨一个眼刀扼杀。
钟玫眉开眼笑地下去接待客人,几人趁着这个时间收拾自己的东西。
只住一周,纪怀昨并没有带太多东西,只有换洗衣服,和要用的电脑,其余的化妆品之类的全都听了阮赴今的建议,用她的。
但这会儿打开阮赴今的化妆柜,里边却只剩下几个比较廉价的瓶瓶罐罐,这是她高中时候用的,现在用显然有点不合适。
她对着空荡的柜子愣了几秒,然后莫名来了一股火气——
不用想也能知道是大姨家的女儿给她拿走了,以往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她上次离开之前都锁了门,怎么这次还进得来?
和纪怀昨说明原委之后,阮赴今打算直接去找大姨的女儿陈嫣对质,被纪怀昨拦下。
“先收拾好东西再过去吧,现在楼下还有别的客人,打扰他们做生意不太好。”
阮赴今恼火地哼出一口气:“她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纪怀昨对这种人也没不知该说什么,毕竟是她的家事,就提醒一句:“看看还少了什么没有。”
阮赴今点点头,这一看不要紧,好家伙,她那些名牌包包,和衣服鞋子,稍微贵一点的都不翼而飞了。
阮赴今更控制不住,干脆下楼去找钟玫。
“陈嫣呢?”
钟玫见她气势汹汹,一秒猜到她的目的,顿时做出一副苦闷神色。
“今今……你的那些衣服,唉,嫣嫣也不是故意的,我一会儿上去找你,和你详细解释,你先别气。”
阮赴今好说话,尤其在亲戚面前,就更不必说,所以气势汹汹地去,一会儿又回来了。
纪怀昨看着她皱着脸进屋,一下就猜到她准是被喂了软刀子,给打发回来了,也不开腔,由着阮赴今自己说。
“说有苦衷,一会儿上来和我单独解释,真不知道是什么苦衷。”
纪怀昨并未答言,自顾自把衣服挂进衣柜里。
阮赴今靠在床头,看着纪怀昨的身形比例,烦恼不知为何也淡了不少,就这么一直看着看着,看入了迷。
如此强烈的视线注视,纪怀昨不过片刻就红了耳朵,回头望她一眼:“你不需要收拾东西啊?”
阮赴今回神,不好意思地把视线挪到别处去:“一会儿。”
看不见纪怀昨时,烦心事才被想起。阮赴今叹了口气:“你说能是什么苦衷呢?”
纪怀昨挂好衣服,坐在她面前:“她有没有和你说过借用之类的话,你好好回想一下。”
阮赴今果断摇头:“根本不用想,我们连微信都没有,电话也没有,从小到大,除了见面不会联系的。”
纪怀昨轻笑一声:“不告而取是为盗,这件事你自己心里要有个数,东西没了就没了,你不要在这方面多放心思,一会儿她和你解释,你只需要让她解释清楚是怎么进来的,拿了什么,拿走之后去做了什么,就可以了。”
阮赴今喜欢纪怀昨帮她决定某件事,帮她想策略的感觉,她认真地看着纪怀昨的脸,听着她温吞的字句,愈发舒适。
“我听你的。”阮赴今笑,“一会儿我会照做的,不会被她的话带到沟里去。”
纪怀昨一愣,对她百依百顺的模样略有心动,把头转向一边:“好。”
她藏起自己羞涩的眼神,却不经意把耳朵展现在阮赴今眼前,明明绯红的耳尖更能暴露她的羞意。
阮赴今喜欢她现在的样子,轻而易举就被自己逗得羞涩,多纯情的小纪~
中午,钟玫提着裙子上了楼,敲响阮赴今的房门。
屋内的两人对视一眼,纪怀昨开了门,对上钟玫调整好的笑。
“我来找今今说点事。”她暗示。
纪怀昨点点头:“你们聊。”然后开门去了隔壁找纪轻桐。
阮赴今坐在椅子上,看着钟玫施施然走到自己面前,也拉开一把椅子坐下。
“今今,你不知道,嫣嫣前些日子谈了个男朋友,本来俩人处的好好的,突然那个小伙子就生病了!嫣嫣重感情,也懂事,怕我们担心不和我们说,自己到处凑钱。”
她说着说着眼睛就含了泪:“你也知道她那工作,一个月没几个钱,她能去哪儿凑?最后就只能借用一下你的东西,抵押了钱救命,你放心,之后她肯定会还回来!”
阮赴今等着她说完,才道:“她怎么进的我屋?”
钟玫愣住,选择岔开话题:“今今,你是有大文化的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别怪她了,昂。”
阮赴今冷下来,凝视着她:“大姨,我问的是她怎么进来的。”
钟玫没理,瘪着嘴琢磨半天,声音极小:“找、找开锁师傅,撬开的。”
阮赴今干脆转过身:“大姨说实话还好,如果一直欺瞒还聊什么?”
钟玫无奈,只能说出实情:“她打碎了窗户,窗户是我们后来换的一模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