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委屈加绝望的哭声使得门内门外的人心里都不好过。
    良久，等她们情绪稍微平复些，姜二田问：“小二，袁大个传你谣言这件事，你怎么没和我们说。”
    姜妍露出个苦笑：“爸，我没有证据的，我们两家人交情也算不错，我要怎么说？”
    “你这孩子，该说的，我和你爸还能不相信你？”于素心拍打两下闺女，但动作轻的，怕是连蚊子都打不死。
    “什么？留言真是袁大个传的？”姜致跳脚，气的咬牙切齿，“刚才怎么就不打死她呢。”
    “你不知道？那你刚……”姜妈疑惑，儿子这行为不太正派吧，和袁大个又有什么不同？
    姜致身子一僵，糟糕，都忘记他妈最讨厌满口跑火车的人。
    姜萌眼神闪了闪，开口打圆场。
    “妈，袁大个的为人众所周知，我们虽没有确切证据证明二姐之事是她所为，但也摸到点边，姜致这么说也是想着诈她一诈。”
    姜萌这么一大段话说下来，可给姜致感动的快哭了：“姐，你果然疼弟弟。”
    平时几个字往外蹦的人，为了给弟弟说好话说起长篇大论，真正是感天动地的姐弟情啊。
    姜萌白眼一翻，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今天说的话超过半个月的量，真累啊，嗯，从明儿起可以修修闭口禅。
    “萌萌累了呀，那快去睡吧，天不早了，我们明天再说。”
    于素心赶人，她也得回床上躺着，好好想个招治治袁大个。
    “哦。”
    姜萌和姐姐睡的是上下铺，她爬到下铺躺好，眼一闭瞬间沉入梦乡。
    倒是上铺的姜妍，睁着眼怎么也睡不着，心思翻涌，迟迟不能平息。
    姜家不大，乃是一个长方形的户型，共两房一厅，再加一个外阳台。
    两间房父母住一间，大哥大嫂带着侄儿住一间，阳台被姜爸爸用木板封起来，做了个矮床，给姜致睡。
    至于姜萌姐俩，姜二田回家砍来一捆竹子，花费数月时间编织出两扇精美屏风，隔掉半个厅，勉强挤出一间房。
    所以，姜家的格局只有两个字——拥挤！
    厅里，姜致铺好凉席，熄灯平躺，月华从门缝中洒进来，他就这么呆呆望着那丝光亮，颅中积蓄着风暴。
    姜家只有一台落地扇，晚上放厅里开着，大家都不关门，摇摆间，也勉强能得几丝风。
    但这丝风根本不可能吹到姜致屋里，而且白日里太阳暴晒过后，狭窄的阳台简直没法落脚。
    于是乎，姜致只能选择扛着凉席来厅里打地铺。
    这一晚，姜家除了姜萌和姜聪，每个人都睡得不好，早上起来，一人吊着对黑眼圈。
    姜二田出门前，还像小时候那样摸摸二闺女的发顶：“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只管好好上班，咱们不奔着嫁人，有爸在，我养你一辈子。”
    “嗯。”姜妍几度哽咽，嗓子里似是堵着一团棉花。
    姜诚同样摸摸她的发顶：“别怕，哥也养你！”
    姜妍用力点头，抬眸间，就见自家大嫂正在冲她微笑，一行泪水瞬间崩溃。
    龙凤胎没有说话，只各自背起书包，跟在姜妍身后如同哼哈二将。
    将人安全护送至食堂，姜致踩着自行车闷闷不乐：“本来还打算明天回姜家村，好让姐你逮点肉回来打打牙祭，现在弄这一出，我不把袁大个给解决掉，能安心回村？”
    姜萌打横坐在后座上，听弟弟这么说，懒懒抬起手指在他背上点了一下，示意听到了。
    “姐，你说我们要怎么解决袁大个，继续老本行？”
    老本行是什么？那就是敲闷棍！
    姜萌这回画了个叉，直接否决这个办法，让他继续想。
    二流子那次事闹太大，人家公安局正愁破不了案，就盘算着等你再次出手，好给一锅端，咱们何苦顶风作案？
    “那你说怎么办？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那袁大个就是块滚刀肉，恨她的人不知凡几，咱俩都够不上数。”
    姜萌依旧不答，而且手也懒得抬了，根本不做回应。
    姜致在脑中盘点袁大个的优缺点：“优点…优点……”他想破头也想不出来，“缺点…碎嘴子，爱挑事，邋里邋遢，不爱干净……”
    念念叨叨一大堆，直到学校近在咫尺，校门口，自行车“吱”一下来了个急刹车。
    “姐，我想到了，师夷长技以制夷，偷换下概念，我们也可以学她的致命缺点搞死她！”
    “我看行！”姜萌兴奋附和，心中那点暴虐因子浮出水面。
    得，今日份闭口禅破功，算了，明儿再修。
    姜致也兴奋啊，锁好自行车后，他拽住姐姐的手臂，拖着她往教室里赶。
    “来来，等会我们交流下具体事宜。”
    脚刚踏进教室，上课铃声响起，本就人不多的三班，稀稀拉拉才坐着几个人。
    “什么情况？”姜致压低嗓子问，总不能都去举报郭老师了吧？
    姜萌摇头，她不知啊。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杨晓华准时走进来，见人少，脸色立时拉下来，冷声道：“其他同学呢？怎么都没来上学？”
    “班长！”
    “到！”姜致站起身，茫然摇摇头，“他们没和我请假。”
    意思是我也不知，你别问我。
    杨晓华运气，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班长坐下，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开始写题。
    直到写满一黑板题目，她将粉笔丢在讲台上：“做吧，给你们一节课时间，下节课我会来讲题，班长你组织下纪律。”
    “是，杨老师。”
    杨晓华安置好学生，转身走出教室，她得尽快去了解其他学生的反常，靠他们班主任黄花菜都凉了。
    三班本来的班主任被红卫兵给斗倒了，现在这个是革委会副主任家的小姨子，高中没毕业，小太妹一个，现在被塞进学校，每天也不知在干嘛，屁事不管。
    “唉，都是些不省心的！”
    姜致和姜萌脑子都不笨，花费半节课解完题，两颗脑袋凑到一起说悄悄话。
    “你说我们给袁大个编造什么样的谣言比较符合？”
    姜萌摇头：“不行，太刻意！”
    啊，怎么地，刚和你姜家打完架，事后就传出袁大个的谣言，别人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是姜家作祟。
    “确实有点。”姜致两根手指捏着下巴，冥思苦想。
    袁大个最坏的缺点就是无中生有，善于给别人扣莫须有的帽子，然后四处传播。
    那我要如何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呢？
    啊，有了！
    “那如果是苦主找麻烦呢？”
    姜萌眼睛一亮：“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