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重诲想了一下。
    “我觉得，可以以毒攻毒嘛。”
    什么？以毒攻毒？好难听。
    孟知祥压住不悦，淡淡问道：“你说的毒，在哪里？”
    安重诲赶紧解释。
    “大王娶了契丹公主，就有些怠于朝政，大家要是想解决的话，可以让大王再结一次婚啊。我听说，王府里，不是还有个待嫁新娘吗？”
    张承业一拍大腿。
    “就是啊，大王娶了契丹公主，也该把王镕侄女，叫什么，哦，王玉娴，给娶了。”
    张居翰也笑了起来。
    “是啊，大王的宠爱一分两半，哦，还有潞妃呢，一分为三，化整为零，大王有多少情欲，也都该用光了。那时候大王呀，一定会按时起床上朝了。”
    大家都看看安重诲，没人表扬，其实心里都在想，这家伙，还真是人才啊。
    孟知祥有些苦笑。大王要是见一个爱一个，那可就天天都赖在床上了。
    虽然是不同的榻。
    不过他没有更好的法子，只好先试试小安的这一招了。心里只能期待大王终究是明君，“君王不早朝”的事，就这么一回。
    两位张公公马上分头行动起来。张居翰去跟两宫说明，准备要给王玉娴办喜事。起码，王后给人家的“淑妃”封号，也该先把册封礼办了。
    刘太后是最喜欢按程序办事的了，听了张居翰的解释，是连连点头。
    只是一旁的述律平有些不开心。女儿刚刚嫁给大王，大王马上就要迎娶另一个新娘，搁到哪个丈母娘身上，都是很窝火的事。
    顺口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大王今天居然没上早朝，这让述律平颇为得意。
    一两次早朝，上不上的吧，人家是大王嘛。
    述律平对这个事情倒是不太在意，但是看起来，大王在真如月那里，的确是风调雨顺、缠绵恩爱。
    嗯，这才像个新婚夫妻呢。
    张承业来到流霜殿的时候，王后刚刚醒来不久，但是神情比较委顿，好像也不想说话。
    这种时候，跟王后说大王“君王不早朝”，那就太没有情商了。
    知道王后是因为生了郡主而郁闷，这种时候跟王后说“谁说女子不如男”，那也解决不了王后的心结，弄不好，还会让王后大怒。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另辟蹊径。
    “娘娘，淑妃的婚事，群臣们都商量着说，好像该办了。”
    王后真是精神萎顿了，竟然没想起淑妃是谁。张承业解释之后，王后才勉强笑了一下。
    “是了，你这么一说，本宫也想起来了，的确，是本宫给她的封号。”
    这个问题上，张承业倒是与张居翰心有灵犀的。
    “可是大王刚刚娶了契丹公主，那什么北后。现在马上又操办另一场婚礼，也怕大王吃不消。老奴是想，不然的话，先把册封礼给做了，娘娘以为如何？”
    一句话不小心，又捅到王后的伤疤上了。
    “册封礼。哼，本宫当年都没搞成这个册封礼，后来先皇晏驾，就更无人提起了。哎，真是思之惆怅，惆怅无限啊。”
    看见王后情绪低落，张承业心里暗暗责怪自己，怎么又提起这件事来。
    其实也不怪他。王后作为末代公主，简直千疮百孔，就算是风吹落叶，她也会悲叹青春不再呢。
    “如今呢？都该本宫来主持册封礼了，呵呵，张公公，这世事变化，真是太快了。”
    张承业这回把话接上了。
    “就是啊，连老奴也老了，也不知道大王，何日才能扫平朱贼，廓清宇内啊。”
    一句话改变了气氛。
    流霜殿里安静了下来，不过，已经不是那种失落的情绪，而是换成了一种期待的情绪了。
    王后又开口了。
    “张公公，你说说看，大王的这些女人，哪个最难缠啊？”
    张承业早就分析过了。
    “娘娘，老奴觉得，这个契丹公主，恐怕是最难缠的一个。她背后是契丹，那位可敦述律平，对她又是宠溺的厉害，竟然还没婚嫁，就早早弄了个‘北面王后’的名号，明摆着是不甘居于人下的。”
    王后想了想又问：“还有两个呢？”
    张承业接着说道：“这潞妃吧，跟契丹公主比起来，就算是个老人了。她是黏糊大王特别厉害，不过从进王府到现在，都没大起肚子来，倒是有些蹊跷。”
    王后又被戳了一下。
    “别管人家大不大肚子了。本宫这边花了多少时间精力，最后也只是个郡主。唉。”
    浓浓的失落。
    毕竟怀孕以后，一直在琢磨生男还是生女？虽然郡主身份也高贵，但是显然不及男孩多了。
    特别是在王府里，这种以后会登基的地方。
    “要是潞妃怀上了，那长子，可就是她的了。”
    张承业笑了笑：“娘娘既然是正宫，那就是嫡母啊。这件事倒是不必考虑太多。”
    王后有些没好气。
    “这种事都不考虑，本宫岂不是痴呆？”
    张承业当然有对策。
    “娘娘，现在新来的这个淑妃，可是王府里力量最弱的一个了。”
    王后摇摇头：“也别这么说，人家的叔叔，不就是成德军的节帅嘛。唉，真正无依无靠的，其实反而是本宫啊。”
    张承业接了一句：“还有那个潞妃。”
    王后又摇头了。
    “你以为潞妃真是无依无靠？她的堂兄，不是当上了管内马步军副指挥使了吗？还有她的师弟，也当上了甲坊使。这两个虽然势力不大，但也比本宫强太多了。”
    张承业笑了笑，还是说正事吧。
    “那么娘娘之见，这淑妃的册封礼？”
    王后抬起手来摆一摆。
    “你们去操持吧。”
    张承业知道王后精神还懈怠呢，当然不宜久留，得到了王后的娇令，也就离开流霜殿了。
    估计大王还在东君殿呢，那还是去承香殿，看看潞妃怎么说。
    听说要给淑妃办册封礼，潞妃倒是很热情。
    “是啊，人家王小娘子来到王府的时间也不短了，这事儿，是该办了。这么着吧，张公公你把时间定一下，先把册封礼给办了，六礼之类的随后也就可以办了。”
    张承业有些无可奈何。
    “可是现在，大王估计还在东君殿呐。”
    潞妃笑了笑。
    “张公公，你去操办具体的事情。大王这里，我去给他说。”
    张承业顿时有谢天谢地的感觉，没想到，最后依靠的，竟然还是这位潞妃。
    潞妃倒是不担心自己打搅了大王的好事，直接来到东君殿，看见乌云嘎还守在门前，就过去问了一声。
    “乌云嘎，大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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