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布拉姆斯在墙后提醒齐明不要走偏话题。
    当初齐明提起这个假装灵媒和格丽塔聊天建议后，男人就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吃醋，问话也不回跟木桩子似的。
    齐明还以为他低血糖，跑过去接了杯水哐哐干进去两大勺砂糖。
    不是说外国人喜欢的甜度都比较高嘛，所以尽管不理解但齐明还是贴心的多放点糖，少放点水。
    在副本独自窝囊生闷气的男人动作僵硬，接过水杯仰头直接喝一饮而尽。
    齐明看布拉姆斯还是一动不动，焦急的将头凑过去贴在胸口听心跳。
    擂鼓般的心跳声强劲有力，规则有序，完全不像生病的样子。
    所以当再三追问下，布拉姆斯别别扭扭说出原因后就轮到齐明背过身生气了。
    神经病，难道他还能一辈子都不和外人交谈来往吗。
    能吗？
    回到正在进行的话题中，齐明顺着编造的剧本继续往下引导：“所以你是不是特别想摆脱前男友的纠缠。”
    “yes！有什么办法可以将他从我的生活中完全剥离吗？我不想再见到他，也不想科尔继续打扰我身边的人。”格丽塔激动万分，脑海中重新浮现出以前试图忘记的几个念头。
    都说最好的前任就是死掉的前任，总有很多人不是和平分手，还要被孽缘纠缠不放，
    齐明不太能切实感受，但家附近也有不少婚姻不幸的中年夫妻经常吵架。
    凌晨一两点能听见不少，“你怎么不去死啊！王八蛋，有钱抽烟没钱给孩子交学费是吧！”
    “半夜吵吵什么，说几句还来劲了，你别给我蹬鼻子上脸！”
    “臭不要脸的老**，在外面是不是还有个小的！撒尿撇一鞋面子，在外花钱装老子！能耐的你！我打！”
    唉，谈对象真是复杂。
    齐明随手在兜里摸出个东西递给对面，让她加到给科尔喝的葡萄酒或果汁中。
    格丽塔接过来低头一看，那是一片不大的绿色叶子，大概有拇指长。
    其实颠茄最毒的地方是它的根部，这就有点不方便了。其次用太大的叶子齐明感觉科尔可能毒发的太快，别临死挣扎把格丽塔也拖下水。
    “等他没有再行动的能力你就让趁机和马克西姆离开，之后他就再也不会纠缠你了。”
    格丽塔把那片其貌不扬的树叶置于掌心，伸手让它离自己远些，望着齐明难以置信的摇摇头。
    “用……用这个就行吗？”
    身为灵媒给的办法是不是有点……
    太过实际有效了？
    她以为齐明会让自己去取科尔身上的，什么头发、指甲一类的材料施术。或者在屋里点燃烟雾缭绕的香，直接通灵召唤恶鬼附身别人。
    用毒性很强的植物隐晦下毒，这是杀手常用的手段吧？！
    齐明故作淡定点点头，放在书桌下的指甲疯狂扣木板。
    除了实名制下毒他想不出来其他招，为了不让格丽塔有心理负担和真杀人担上罪行。
    其实中毒后半死不活的科尔是被布拉姆斯处理掉的。
    那时候他也可以做完任务离开副本。
    玩家通关后的副本会停滞、关闭或重新开始，不会有人发现科尔的失踪上报影响格丽塔的生活。
    分别真是让人难过的事情，如果副本重新开始，布拉姆斯还会记得城堡中曾经有个黑发的青年和他一起生活过吗。
    齐明突然陷入忧郁状态，靠在椅背上望着卧室大门惆怅不已，眼里是化不开的愁绪。
    每到游戏通关是这样的，有些人会感到快乐振奋，有些人会觉得人生了无生趣。
    格丽塔没有礼物打扰他，小心翼翼拿着叶子走了。
    卧室的门刚合上，布拉姆斯按耐不住从暗道中钻出来。看见齐明低垂着眼坐在椅子上，脸上没有丝毫开心的表情暗暗难受。
    他明白齐明这是要离开自己，心下为青年会因为分开难过而感到高兴，随后是接踵而至的苦恼。
    有什么事是逼他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呢？
    以前的男人从未想过关于自己生活在怎样的世界中，但这些天他想了很多很多……
    面具下的眼睛空洞冷漠，身材高大的怪物站在青年背后，隐隐将他圈在自己身边。
    城堡中的众人各怀心思，静谧深夜中，睡在台球室沙发上的男人眉头紧锁，压抑着怒气睁开眼。
    有什么散发着腥臭的液体不停滴到脸上，啪嗒啪嗒从高空坠落的水滴砸的脸皮疼，味道让人恶心作呕，生生从梦里臭醒。
    科尔将身上搭着的毛毯甩到地上，嘴里骂骂咧咧站起身：“什么鬼东西这么臭！”
    啪嗒一声屋内瞬间亮起，科尔因为休息不好双目赤红，伸手挡在眼前抬头看向滴水的地方。
    “啪嗒，啪嗒。”
    清晰的水声在屋内响起，在沙发头顶的天花板上，赫然有只死老鼠耷拉着四肢挂在上面。
    “呕！wtf！谁干的给我站出来！”科尔抹了把脸愤怒的拿着半截球杆破口大骂，闯到外面四处找人。
    “究竟是谁在恶作剧！死老鼠，哈……胆小鬼有种你给我出来！！！”
    男人愤怒的咆哮声在大厅内回响，碍事的椅子花瓶被他重重推在地上。
    科尔表情狰狞，目光在所有能藏人的角落扫视着。
    没有关紧的窗户大敞四开，冷风卷着窗帘疯狂扑闪。
    格丽塔被变故惊醒，不安的听着外面的动静。这个熟悉的声音和动静就像噩梦般缠绕了她很多年，但格丽塔此时真不知道为什么科尔像是被谁激怒般在外面闹腾。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科尔找到自己这里这是不远的事。
    格丽塔从床头抽出藏好的餐刀牢牢握紧，整个人提心吊胆的躲在门后的死角处。
    齐明也被巨大的噪声惊醒，原本睡在旁边的地方却没有人。
    他怀疑布拉姆斯是出去找科尔的麻烦了，慌忙穿上外套和鞋顺着声音的方向摸过去。
    一个没看住孩子就在作妖！
    明明等到天亮过后就可以处理掉科尔，为什么布拉姆斯要背着自己半夜跑去和人打架，因为年轻人火力旺吗。
    城堡中没有手电筒，只有抽屉中有数量不少的白色蜡烛。
    齐明只能就着蜡烛微弱的亮光在密道中前进，胳膊和腿不知道被墙壁凸起的地方撞到几下。
    感受到身上传来细微的痛意，齐明越走越生气，恨不得立刻找到人将他吊到城堡的塔楼尖做风干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