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玲坐在自己的床上,紧贴着墙角,双手抱头缩成一团,棉衣棉裤脏污一片,都湿透了,还破了好多口子,棉絮都露了出来。
地上也是一片凌乱,衣衫鞋袜扔的到处都是。
“巧玲——”
“别,别过来……”
如意红着眼,低声解释道:“从刚才回来就这样子,我一靠近,她就吓得发抖大叫,奴婢怕吓到她,只好去了门口守着。”
刘青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小声说道:“孩子是被刘公公用衣裳裹着抱回来的,这衣裳,也是刘公公的。还有,她刚才撕扯这衣裳时,奴婢看到了她脸上脖子上和手腕处都有抓痕,其他看不到的地方就不知道了。东家,要请大夫吗?”
“别!”萧杏花急忙阻止,“不能请大夫。”
刘青叹了口气,又请示道:“要请个有经验的婆子看看吗?”
萧杏花知道刘青的意思,却没有同意去请人。
“你们先在这守着,别强行靠近,等她累了安静下来休息再说。我先出去一下。”
萧杏花急怒攻心,只想把朱小宝吊在树上,狠狠地抽他个半死。
可等她去了后院,却发现弟弟已经这么做了。
朱小宝已经被倒吊了好一会儿,脸都憋得青紫。萧鹏飞拿着鞭子抽了一顿仍不解气,又往身上踹了几脚才停下。整个过程,朱小宝都咬牙忍着,竟是一声都没吭。
萧杏花让弟弟停手,“把他放下来,带到书房问话。”
“还留你条狗命,算便宜你了!”萧鹏飞把绳子解了,见朱小宝头朝下狠狠地摔在地上也不管,随后把人拎到书房又是狠狠地丢下。
“鹏飞,你先出去。”
“姐,他……我……”
萧鹏飞似乎猜到姐姐要问什么了,他确实也不愿意听,便垂头丧气地走出去,还把书房门顺手给带上了。
萧杏花这才问道:“是谁?人呢?”
朱小宝梗着脖子,“不用你管,我自己处理。”
“不用我管?”萧杏花抓着砚台就砸了过去,“我就是太相信你了,才让巧玲受的伤!”
朱小宝也没躲闪,被砚台砸中,头上顿时血流如注。
“别的你不用管,我心里有数,你照顾好巧玲就好。”
萧杏花直发抖,“她都这样了,你让我怎么照顾?”
朱小宝强撑着的一口气终于散了,整个人有气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我问过那人了,巧玲身上没有别的伤,只有挣扎时受了些皮外伤。”
“不用找大夫,那些伤慢慢都会好。”
他说了几句,渐渐有些哽咽,哀求道:“千万别说出去。女孩子名节大于天,外面的人要是知道了,她这辈子都别想抬头做人了。”
萧杏花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这下终于死心了。
“我知道了。”
既然朱小宝都问过那人了,说明已经把人抓住了,依着他有仇必报的性子,的确不用萧杏花出手了。
见朱小宝慢慢爬起来要往外走,萧杏花又把人叫住。
“你也听说了京城有孩子失踪被残忍杀害的事了吧?”
街上告示贴的到处都是,官差们也一再提醒百姓务必照看好自家的孩子,现在整个京城人心惶惶的,哪还有不知道的?
“听说了。”朱小宝并不想讨论这个,“巧玲活着回来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你少管。”
萧杏花原本只想问明白,抓走巧玲的那人和偷走虐杀其他孩子的人是不是一伙的,可听朱小宝这话里的意思,似乎他知道的更多。
“巧玲的命是命,别的孩子就该无辜枉死吗?朱小宝,你但凡还残存着一点人性,就该去京兆府报案说明实情!”
“幼稚!”朱小宝丝毫没有动容,甚至比之前更加冷血冷情,只撂下一句话,就踉跄着离开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件事你最好别插手,多的是你惹不起的人!”
这么多孩子无辜枉死,萧杏花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尤其是知道朱小宝有可能清楚内情,她更不可能视而不见了。
她走出书房,示意欢庆:“去告知邱大人,就说刘公公跟孩子被杀案有关。”
欢庆领命而去。
萧杏花趁着派出去寻人的人还没回来,又赶紧去了巧玲房间。
巧玲果然疲惫极了,这会儿已经睡去,只是睡得浅,时不时会尖叫着醒来。
“知道巧玲出事的,就咱们三个,这件事谁都不准说出去,一辈子都要烂在心里才行。”
刘青和如意都不是大嘴巴之人,自然点头应是。
只是巧玲确实失踪了一天一夜,现在这样子也难免惹人怀疑,萧杏花又想了好多理由,最后就编了一个谎,以应付日后有外人问起。
“巧玲是和其他孩子捉迷藏,不慎走远迷路了,外面有太多野狗,她受了惊吓才变得如此。”
“是,东家。”
“是,主子。”
三人算是统一了说词。
又是一个不眠夜,萧杏花安抚着因受惊根本睡不踏实的巧玲,直到天亮,才换了刘青守着。
几天不见人影的李彪,一大早回来了。
咕咚咕咚喝了几大碗茶水,才顾得上说话。
“先喝口茶压压惊。可真是吓死我了。太他娘的惨了。”
萧杏花揉了揉干涩的双眼,“还有什么事能吓到你的?”
李彪拍着怦怦直跳的心脏安抚自己。
“和董副将出了京城一趟,半夜回来路过荒郊野外,听到有人鬼哭狼嚎的惨叫声,我们赶过去时,那人已经被几条野狗撕吃的不成样子,血淋淋的,可吓死他爷爷我了。”
冬天到处都上冻,野狗找不到吃的,饿极了的时候会发生吃人的事情也是不少见的。
萧杏花还因巧玲的事情心绪烦乱,也不再问野狗吃人的血腥细节,只随口问道:“董副将呢?”
李彪道:“董副将提着那被狗啃了一半的人去刑部了。刑部前几天不是丢了人么,好巧不巧地,就是被狗啃的这个。他娘的,咬死活该!可算替我和邱大人报仇了!”
见李彪怨气横生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萧杏花倒是奇怪了。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