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
裴郁将手里的热咖啡递给魏申翊,魏申翊伸手接过。
他走过来时,身后的衣摆被风吹动,宛若展开在蓝天之下的翅膀。
咖啡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咖啡厅,裴郁和魏申翊再咖啡厅外的位置寻了一个地方坐下。
月弦岛清早时空气很好,带着咸咸味道的海风吹拂面庞。
再喝下一口热咖啡,瞬间便抚平了一切焦虑和疲惫。
魏申翊搁下手里的咖啡杯,抬眼对上裴郁的视线时,脑海之中沉睡的记忆再次翻滚。
那梦中交握的手掌,滑落的衣衫,以及纠缠不断的呼吸声。
"……咳咳咳。"魏申翊呛咳出声,把脸别开到另一面去。
裴郁见状,抬手唤来服务生要了一杯清水。
半晌,缓过劲儿来的魏申翊眼眶通红地道:"不好意思。"
裴郁摇摇头:"没事,只是……"
"魏队这是想到什么了?怎么看着我的脸,咳成这样。"
裴郁带着笑意地补充一句:"魏队不会是做什么跟我有关的事,我不知道了吧?"
魏申翊:"……"
魏申翊再次咳嗽一声:"没有的事儿。"
裴郁挑眉:"哦。"
魏申翊镇定地抿一口咖啡。
"我听沈确说,你要离开月弦岛了?"裴郁开口道。
魏申翊放在桌面上的双手交握,点头。
裴郁蹙眉:"可月弦岛上的案子一直是由你来负责的。"
"是我的问题,我太冒失了。"
魏申翊扭头看向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睫羽垂下挡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他搜集到的证据,均带着解不开的疑团。
轮船之上高晓美死亡的案子,还有许多未清晰的迷雾,原本拒不承认的夏彭,却就那样轻而易举地认下作案手法。
海滩之上被剖腹放血的林启锐,陶萍悦引领着魏申翊查到线索,让他怀疑到自己身上,而后认下罪名。
这两起案子的死者,彼此之间有所牵扯。
背后的真相,或许就在魏申翊触手可及的地方。
而下一次案子的发生,也并不遥远。
死亡是什么样的。
只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才清楚。
魏申翊死过一次。
那种生命流逝的感觉,他清晰地体会过。
每一个生命,都尤为珍贵。
在这样的情况下,魏申翊一时用了非常手段,情绪降下后,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是一名警员,需要保持最清醒的头脑来分析案情。
"新来负责案子的警员是外省调过来的高知识分子,我之前曾和他打过配合,月弦岛的案子交给他负责,我也挺放心的。"
魏申翊转过头,看着裴郁道:"我也正好可以用这段时间,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裴郁:"那魏队想做什么?"
"还没想好,但我现在想做的事情是……带你了解月弦岛的民俗风情。"
裴郁笑了:"那就多谢魏队了。"
裴郁和魏申翊返回孔缪缪的画展后,魏申翊为裴郁详细地介绍了孔缪缪这些作品的背后故事。
在只言片语中勾勒出了月弦岛最原始的面貌。
"……那幅画是月弦岛附近的海蛇,这些海蛇为月弦岛带来了财富。"
裴郁和魏申翊走到那幅精美到极致的海蛇画像之前。
魏申翊注视着那海蛇的幽绿色瞳孔:"也为我带来了奇迹。"
—
那日之后,魏申翊同裴郁的相处自然了很多。
只是这份自然,连沈确都感觉出来了不对劲。
那种三十岁老男人枯木逢春的感觉,实在是太明显了。
之前的魏申翊都是扑在工作上的,现在恨不得把眼睛长在手机上。
魏申翊那边沈确也不好直接问,但他又实在是好奇,不知道跟谁去分享魏申翊的奇怪之处。
于是裴郁点开手机就看到了视频对面里,沈确那张放大的大脸。
裴郁:"……"
裴郁抬手准备挂断。
沈确见状紧急开口:"等等等,别挂!别挂!"
裴郁:"有事?"
沈确点头:"有事。"
沈确简单地把魏申翊这段时间的不对劲跟裴郁概括下来。
"他是不是因为工作被新来的取代了,所以心里不平衡啊?魏申翊不会精神失控之下,误入歧途吧……"
裴郁对沈确的脑补,颇为无语地嘴角一抽。
裴郁:"他不会。"
沈确仍然担心:"我和他认识有将近七年了,真没见过他这样,万一被哪个小男孩骗了……"
裴郁:"是我。"
沈确声音戛然而止。
随后裴郁就听见了他那头传来一阵撼天动地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你说谁?!"
"我跟魏队这几天在聊。"
"……"
裴郁大概可以想象得到沈确已然石化的表情。
沈确:"……啊。"
裴郁挂断了电话,随后反手给沈确点开免打扰,让他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发癫了。
然而下一刻,裴郁却倏地感觉自己心头传来剧烈的颤动。
裴郁眉梢一蹙。
原身的内丹,如今在魏申翊身上。
能让裴郁感受到不对劲之处的。
那就是魏申翊那边出了意外。
月光洒进民宿室内,原本坐在沙发上的裴郁倏地消失在房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