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禹城和厉御憬就追妻一事聊了许久许久,最后得出来的适合他的方法就是:默默守护,先治愈好女孩的心,再慢慢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上午十点多钟,男人挂完吊水准备离开医院。
结果刚走到一楼大厅,就远远看到了熟悉的人朝着这边走来,贺希一只手举着手机,像是在打电话,另一只手提着小果篮。
厉御憬本来被消毒水味熏得不行,出来后便大步流星地往外赶,此时猛地一个急刹,脚下一个打滑差点就摔倒在地上。
惊魂来不及定,男人一把拉着旁边的楚尘转过了头,假装欣赏身后墙上的大字。
“ivan,我到了,你在哪间病房?”
“我上去找你。”
擦肩而过的瞬间,厉御憬听到的就是这样两句话,在听到ivan这个名字时,他的眉头当即紧紧拧到了一起,好像能夹死只苍蝇。
贺希来看ivan!!?她居然来看他!不是,她为什么来看他。
“他俩什么时候熟到这种地步了?”厉御憬牙关紧咬,脸色死难看。
楚尘摆手一脸无辜:“我不知道啊。”
只见下一秒,原本想要飞奔离开医院的男人缓缓转过身,顺着女孩离开的方向缓缓跟了过去,脚步刻意放得很轻。
女孩上楼梯,他也跟着上楼,直到贺希在四楼停下,然后认真地去看病房号,最后走进一间病房里并随手关了房门。
厉御憬隐匿在门口,顺着门上的透明小方窗看了进去,只见贺希背对着门坐着,手里正捏着一个苹果仔细削着,两人有说有笑。
男人的心里格外地不舒服,又酸又难过。
“你怎么回事?”贺希将苹果递到他手里后,轻声询问着,她刚下课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ivan先是尴尬地挠了挠头,然后一个人傻笑了几声,用略显生疏的中文开口解释着。
“早上醒来下楼时,迷迷糊糊踩空了。”
“然后腿就摔断了...”
贺希见他这副羞赧的样子,没忍住直接轻笑出声:“那你要老实一阵子了。”
两人聊着聊着,最后话题又变成了喜不喜欢。
ivan:“做我女朋友,可以吗?”
听到这句话时,门口的人瞬间瞳孔紧缩,在女孩没出声的这段时间里,厉御憬无措地咽了不下于五次口水,他的心脏都在颤抖。
“对不起,我暂时...”贺希轻声开口,结果被ivan轻声打断。
“我猜到了,贺希。”
“不过,我不会放弃你。”
女孩闻言眼睫缓缓垂下,语气明显颓丧了很多:“ivan,你可以多看看更好的女孩。”
“我..我不合适。”
闻言,厉御憬的眼眶都红了,劫后余生一般,还好还好。
楚尘看着自家老板情绪的剧烈起伏,也好奇地伸头看向了里边,然后就被厉御憬无情地一把拉开。
被差点甩到墙上的楚尘:......
两人像偷窥狂一样不知又站了多久,直到病房里传来一阵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再看过去时,女孩已经站起了身准备往门口这边走。
厉御憬这才惊慌转身,然后就一下踩到了楚尘的脚上。
“哦~”
“闭嘴!”
厉御憬皱着眉看向他,语气严肃,楚尘默默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和他一起背过身躲到一旁的茶水间。
贺希走出病房缓缓将门关上,随后才疑惑地转头看向茶水间的方向。
奇怪,她明明听到有声音的。
没多想,贺希还是缓缓走下了楼,几分钟之后,厉御憬和楚尘才缓缓从茶水间走出来。
得亏四楼清净,没人看见他们这样丢人的样子。
“老大!我这算工伤吧。”
“闭嘴。”
男人跟着贺希的背影又轻声下了楼,不知是女孩的错觉还是怎样,她总觉得背后有人在跟着她,可是转过身又发现什么都没有。
她的身体是不是又出问题了...
女孩没有打车,而是一个人缓缓往另一边方向走。
厉御憬疑惑,这家医院的方向已经有些偏郊区了,回家的方向是往市区里走才对。
她去那里干嘛?
想着,厉御憬有些不放心地跟了上去,楚尘跟在他身后,男人不悦转身,声音平淡:“你先回去吧。”
“回哪去?”楚尘不解。
“公司。”厉御憬低声开口。
“哦。”男人轻轻点头:“那我走了。”
“嗯。”
“我真的走了?”楚尘微微挑眉试探性地开口,厉御憬闻言眯着眼睛看他。
“好吧,那我的脚...”
厉御憬:“今年工资翻倍,滚。”
“好嘞~~”
话毕,楚尘一溜烟屁颠屁颠地上了车,然后又一溜烟地将车开走了。
厉御憬和女孩保持着将近五十米的距离,不算很近,但也说不上很远,郊区有很多栋廉价居民楼,来来往往也有不少的人,所以女孩自然也注意不到他。
这里是一处......公园?
远远看去,贺希已经坐到了一处长椅上,身子缓缓往后靠到椅背上,眼睛眨啊眨的,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公园里的人也不少,三两成群走走逛逛,还有一些带着孩子出来玩的老人,只不过女孩坐的地方周围没什么人罢了。
长椅在一个很僻静的角落,女孩轻车熟路的动作让厉御憬不禁生疑,她是不是经常来这里?
可是公寓在另一个方向,这里这么远,她专门来这里干什么呢?
因为过敏的原因,厉御憬将脸遮挡地很严实,再加上男人低着头假装看手机,所以即便坐得离女孩很近,也不用担心被她发现。
突然,贺希仰头看向了天空,盯着太阳的光晕看了许久,随后轻轻闭上眼睛,长呼了一口气。
女孩声音甜腻至极,像是在自言自语,语气透着可爱的腔调。
“好舒服呀..”
“太阳暖暖的。”
说着,贺希缓缓张开了手臂,全身心的投入大自然的怀抱里,投入太阳的温暖里,疗愈自己的身心。
厉御憬看着女孩可爱的小动作,嘴角也轻轻挂上了一抹笑,笑里有着欣慰。
女孩微微侧眸看向了厉御憬这边的方向,男人吓得立马低头看手机,手指佯装镇定地在黑屏上滑来滑去。
贺希看得不是他,而是自己手腕处的那道疤痕,明明已经长出了新肉,却还是和原来的皮肤格格不入,不好看。
女孩收回胳膊,另一只手缓缓拉开左手的衣袖,除去手腕上,胳膊上也还是都是密密麻麻的疤痕,长的短的,红的黑的。
在太阳下看得更清楚了。
“好丑呀~”
许久,贺希才撇着嘴巴吐出这么一句,语调不改,像是在笑着阐述事实,又像是在安慰自己,说话间视线也没离开过胳膊。
“要永远穿外套了吗。”
“嗯,要穿外套,不可以让别人看见。”
厉御憬听得心口微刺,嘴角的笑意没来得及放下便就僵在了脸上。
以他的视角来看,亦或是再以一位陌生人的视角来看,贺希给人的感觉,跟正常人不太一样,正常人不会在一个角落里笑着自言自语,自答自话....
她有抑郁症,她当然和正常人不一样,精神有时都好像游走在恍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