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杜颖那边……”
    王妈整个人都慌了。
    王爸的神色也凝重下来。
    “别着急，等阳阳跟李强他们过来再说。”
    说话间，舒茂然已经套上外套，扯掉刮在脖子上的纱布，大步往外走。
    李小叶紧紧跟在他的身边。
    舒茂然手臂受伤，虽然只是挫伤，但依旧没法开车。
    “我跟你们一起去。”
    “乖，别闹。你先在这里待着，等我和你爸爸过去看看，马上回来。”
    那些人如此的明目张胆，如此的猖狂，这次出去要遇到什么事儿，李小叶心里没数，当然不敢带着女儿四下里乱走。
    更何况，刚才才遇到人为的车祸。
    她不敢保证，这些人不会来个第二次。
    “对，绯儿和宁宁你们先都留在这里，别乱跑。现在外面情况不明，你们出去就是添乱。”
    王妈牵住两个女孩的手，严肃说道。
    李小叶扭头，冲舒宇宁笑笑，说“听话，爸爸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
    “爸爸妈妈你们一定要安全回来。”
    舒茂然抬起大手，在女儿头发上摸了一下，转身出去了。
    两人风风火火的，十几分钟的时间，就杀到了湘菜馆。
    老板夹紧棉袄，在门口张望。
    看起来也是着急坏了。
    “我跟你们一起去废旧鞋厂找他！”
    车子刚一停稳，湘菜馆的老板就快步窜了过来，不等跟王爸王妈招呼，一把拉开车门，一屁股坐进车子里。
    “我不知道你们说的废旧鞋厂在哪。”
    李小叶启动了车子，却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开才好。
    “我知道，我来开车。”
    一向行事谨慎的老板，这个时候却积极的很。
    李小叶和舒茂然对视一下，见舒茂然冲自己点头，李小叶才放开方向盘，坐到后座。
    路上的雪被车子碾压成冰。
    车子速度稍微快点，开在上面就会打飘。
    一个小时后，车子终于停在了鞋厂。
    鞋厂倒闭，已经废弃了五六年。
    里面的厂房破败的很，玻璃早就被人敲碎了，剩下一点玻璃碴子露在外面。
    厂子在郊区，北风呼呼的刮着，四处没遮没挡的，刮的人面皮生疼。
    舒茂然下车甩上车门的时候，忘记自己胳膊上有伤，疼的‘嘶——’了一声。
    “胳膊没事吧？”李小叶听到他呼痛，担忧的摸摸他的手，又轻轻捏捏他的胳膊。
    舒茂然绷着脸，摇摇头，指指脚下的脚印，“里面至少有十几个人。”
    地上的脚印都是进去的，没有出来的。
    所以，人还在里面。
    “你待在车上，我们进去看看情况。”
    舒茂然回头对李小叶说着，又看看已经着急的，闷头朝前走了几步的饭馆老板。
    “我——”
    “乖，你呆在车上。”
    说完，舒茂然根本不跟李小叶争辩，转身就走。
    李小叶站在北风里，注视着舒茂然快步离去的背影。
    舒茂然快步追上饭馆老板，越是靠近厂房，越是紧张。
    他小心聆听里面的声音，十米、五米、一米……
    已经仅一墙之隔的距离，两人竟然都没听到里面有半点动静。
    “里面好像没人？！”
    饭馆老板冲舒茂然用口型说。
    舒茂然点点头，顺着厂房的墙壁，慢慢朝着窗户靠近。
    呜呜的北风吹着，雪越下越大了。
    舒茂然似乎听见了北风自厂房穿堂而过，留下雪花沙沙打在墙壁上的声音。
    “他们走了！”
    舒茂然探身，从窗口望进去。
    厂房里全是凌乱的脚步，还有，一滩已经
    厂房里乱糟糟的，一地带着稀泥的脚印，还有凝固了的血迹，衬在雪花上显出刺目的红。
    饭馆老板也看到了那摊血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余，余淼……”
    舒茂然抿着嘴，单手在窗棱上撑了一下，从窗口跳进去。
    用手指沾一下地上的血液，“他们刚走不一会儿时间。”
    说着，抬头四望。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
    那串离开的脚步被掩盖其中。
    “来的方向没看到离开的脚印，那边也不可能。”
    舒茂然指了一下厂房后面的河流。
    “剩下就是这两个方向。”
    两人快速对视一眼，默契的各自选个方向追了出去。
    风越来越大，雪花飘飘扬扬，十米内看不清方向。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哆哆嗦嗦的，回到了车子旁边。
    上车后，三人沉默着。
    这次，是李小叶充当司机。
    因为路滑，加上视线不好，车子在路上蜗牛一样慢慢往前爬。
    迎面，有车影出现。
    两车大约只有十来米的距离。
    对危险特有的感知，让舒茂然在一瞬间做出判断。
    他一把打开车门，喊了声“跳车！”
    就拽着李小叶，从驾驶室滚了出去。
    饭店老板紧跟其后，连滚带爬的从后座里爬出来。滚到了路边的水渠里。
    紧接着“砰——”一声响。
    舒茂然家的车子，就像离弦的箭一样，被迎面而来的大车撞进了左侧的护城河里。
    三个人小心爬伏在一米深的水渠里，看大车的司机从驾驶室下来，朝着车子掉下去的方向看了两眼，确定没人活着从车子里钻出来，便上车走了。
    看来他们为此做了不少准备，车轮上早就打上一圈防滑链。
    那个年代，小小一个青川汽车和卡车总共也没有多少辆，这两天，却被制造了一起接着一起的车祸。
    等大车开走，饭店老板才手脚并用，从水渠里爬出来。
    一张黑红的国字脸上，骇的没有半点血色。
    “多亏这场大雪，要不然……”
    舒茂然抓着李小叶的手，抓的紧紧的。
    “别害怕，他们不会再来了。”
    李小叶是真的被吓坏了，加上天气太冷，身体止不住的轻颤。
    “这些人，这些人，也太猖狂了……”
    “没事了，”舒茂然搂住妻子的肩膀，朝着饭馆老板的方向看去。
    “走吧，快点离开这。”
    三个人沉默着，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回走。
    青川的冬天，六点钟天色已经全黑。
    加上风雪，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
    三个人一路趟雪回到医院，已经是一头一身的雪。
    “阳阳的朋友开车去找你们了，你们没碰上吗？”
    看到三个人狼狈回来，王妈急忙给他们拿毛巾倒茶。
    “去哪里找我们？”
    “你电话里不是说废旧鞋厂吗？应该是去那边找了。”
    王爸将热茶朝三人推一推，“快喝口热水先暖暖身子。你们这是出什么事儿了，怎么这个样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