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父母引以为傲的儿子就在眼前,秦灼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板车,自嘲的笑了笑:“自食其力,我不觉得丢脸;”
“要是你觉得……可以假装不认识我;”
话音落下,秦灼的头也随之低了下去,漆黑的眸子里一片晦涩不明,耳根也随即温度节节攀升;
可下一秒,秦灼的手腕立刻被抓住,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哥是这样的人?”
“不管你做什么,只要不违法乱纪,哥都以你为傲;”
“不过,你毕竟是家里的小儿子,要是觉得累了做不下去了,随时回家;”
还有一点就是,秦家在自身条件极其艰难的情况之下养育了他,这段恩情,他永远都会刻骨铭心,一定要报答;
这话从秦烈的嘴里说出来,秦灼只觉得胸腔里一片灼热起来,眼眶也跟着湿润起来;
他低垂着头,生怕秦烈看到他眸子里不争气的眼泪,闷闷的开口:“我不;”
“哥你能做到的,我一样能做到;”
“你别瞧不起人;”
听着秦灼的声音里的哽咽,秦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随即抬起手来擦过秦灼的眼角:“行,都依你;”
“我说过,我会你一辈子的倚仗,这话,永远不会变;”
一听到这句,秦灼原本压在心底的那句憋屈,瞬间脱口而出,“那你前不久在广城,我当街喊你,你怎么一点回应都不给我?
“我还以为你嫌弃我是累赘,不想和我相认;”
在秦烈面前,秦灼到底少了份男人的成熟,一句话说完,滚烫的泪水瞬间潸然落下;
自从上次见面后,这些天,他一直委屈又拧巴;
可当这话真的问出来,秦灼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他都问了什么?
只是秦烈听到秦灼话里莫大的委屈,当场忍不住嘴角上扬,“我是你哥,我怎么可能……”
霎那间,帝都周家牺牲的长子消息,突然占据他的脑海中;
秦烈猛然想起一种可能;
难道说,周北亭,还活着?
突然,秦烈一把抓住秦灼的胳膊,眼底隐隐有几分着急,“你仔细回想下,今天之前,你真的在广城瞧见了和我一样的脸?”
“你仔细回想清楚;”
秦灼哪里见过秦烈这般严肃过,当场把前不久相遇的场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听完后的秦烈,仿若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
要是秦灼说的没错,那周北亭,定然还活着;
一想到周家因为失去周北亭后的状态,秦烈到底是心软了,当场深吸一口气,认真的看向秦灼:“哥交代你一件事,务必不能办砸了;”
殊不知,一条街外;
正在紧锣密鼓执行任务的裴彻,像是有所感应一般,骤然回头看向秦烈的方位……
*
帝都;
周家客厅;
周北川拿着电话的手不停的颤抖,猩红的双眸里泪花控制不住的倾泻而出:“你说什么?你真的瞧清楚了?”
“确定没有看错?”
听到这话,正在桌子上吃饭的唐静姝和周振远齐刷刷的抬头看向三儿子周北川;
就在他们疑惑之际,就见向来坚强的三儿子,泪流满面,眼底的激动的光芒迸发而出,声音也跟着哆嗦起来:“爸,妈,大哥他,可能,还活着!”
顿时;
哐当两声巨响,因为过度震惊站身来的夫妻俩,有些不敢置信的冲到周北川身侧,焦急的求证:“北川,你,你再说一遍;”
“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因为失去大哥周北亭,周家发生的一系列事故犹如枷锁一般,一层一层落在周北川的心上;
这一刻,他再也控制不住的动容起来,又生怕因为自己的激动,交代不清楚,连说话都磕磕绊绊起来:“刚刚,我接到,广,广城的电话;”
“对方说,瞧见我大哥了;”
“我怕对方瞧成了秦烈,可对方说,看到两个长的一样的大哥同时出现;”
“信不信由我;”
“爸妈,我们,要不……”
话还未说完,唐静姝转身朝着门外冲去,“邹嫂,立刻买机票,去广城;”
*
广城通往林城的火车上;
戴盈正在盘算着如何弄死宋枝,就见一道鬼魅的身影从不敢身侧经过;
等她再定睛,就瞧见手边多了一张纸条,蜷缩的角落里赫然留着何家独有的标记;
同行的罗珍珍和王巧云警惕的互相看了一眼,刚想起身追上去,就被戴盈一把按下,“别追了,是李天霸的人;”
随即,戴盈的目光直直的落在纸条的赫然写着‘宋枝在广城。’
顷刻之间,戴盈心底的怒气勃然而起:“下站,调转方向,去广城;”
广城是么?
很好!
等我到广城之际,就是你宋枝下地狱之时;
*
林城;
医院走廊里;
周团长带着顾嵘峥,此刻正正襟危坐的坐在楚老爷子的对面;
面对楚老爷子不怒自威的压力,饶是身经百战的周团长,也隐隐有些坐不住,“楚同志,您别担心,王铁锤已经脱离危险;”
“将养些日子,就能恢复如初;”
闻言,楚老爷子不由得冷哼一声,“恢复如初?要不周团长你,表演一个我看看?”
“在你的管辖范围内,出了如此大的岔子,周团长难道不该给我一个交代?”
“事发时,你周团长在哪里?”
“怎么?当真觉得脖子上的是摆设?”
“有危险不该第一个往前冲?”
楚老爷子可从来不看旁人脸色活,自然也不需要在意旁人怎么看吧他;
尤其他平日虽然嫌弃王铁锤,可王铁锤大小也是他孙女罩着的人;
而且王铁锤平日对秦家上下,多有关照;
一天前还好生生的人,此刻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要是小枝回来了,他怎么交代?
哼!
当真是笑话了;
他孙女和孙女婿外出任务,留守在军区堂堂一个团长,竟然护不住秦家的家人;
要是他这次不是刚好在军区大院,秦家上下老老小小,岂不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