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李询还是抵挡不住柳昭君的恳求,唤来卫钧和皇甫,一同将鬼面人带回了西跨院。
由于担心柳昭君独自在此的安危,他提议让她与他一同返回。
柳昭君急于知晓那人是否能够获救,便未加推辞,随他离去。
卫钧和皇甫轻而易举地带着昏迷的鬼面人穿越障碍,翻过后,李询也未征求柳昭君的同意,直接夹起那人跃过了院墙。
柳昭君对此举动颇为不满:\"你太不当我是回事了。\"
\"难道你想让我抱你过去?\"李询戏谑道,\"不然我们再回去重来一次如何?\"
柳昭君: \"……罢了,就这样吧!\"
李询窃喜,心中暗笑。
他就是喜欢看她无奈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
李兰雅守候至深夜四更,四周依然寂静如常,没有异样。
按照她与那人的计划,如果一切顺利,此刻袖儿应该已逝,后院的部分宅院应已被“幽灵”惊扰,掀起骚动,但她等待许久,却没有丝毫动静。
她的心境由最初的自信满满变得焦虑不安,隐约感到不详的预兆。
\"是不是失手了?被袖儿识破了?\"她忧虑地向一旁昏昏欲睡的海棠询问。
海棠为筹备此事忙碌了一整天,夜晚又陪她熬到现在,早已疲惫不堪,站着都抵挡不住困意。
听到小姐的问题,她强打起精神回应:\"就算被发现,也不该如此平静啊!\"
莉拉雅也是这般认为,倘若真被察觉,艾兰庭仅存几位女眷,必然通报管家,而管家定会前往勘查并将详情禀告夫人,怎可能毫无声息呢?
“或许,你该去那边探探究竟。”莉拉雅提议。
霍桃望向外面深邃的夜幕,心中有些怯意,迟疑道:“我能请个侍女陪我去吗?”
“不可。”莉拉雅回应,“此事唯有我们俩知晓,绝不许第三人插足。”
霍桃不敢违背,只好披上斗篷,鼓起勇气出门。
门一启,一股寒风席卷而入,险些吹熄烛火。
两人内心都充满恐惧。
“你别去了。”莉拉雅突然喊住霍桃,“假设已被发现,也许她们此刻正等待自投罗网之人!”
霍桃巴不得如此,立刻退回,将门紧紧关闭,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先安歇,等到天明再说。”莉拉雅建议,“没有动静虽非佳兆,但也未必就是灾祸。只要我们未给人留下把柄,即便那人被捕后供出我们,也可辩解为遭人陷害。”
“大小姐您真是智谋过人。”霍桃衷心钦佩她的机敏,整理好床铺,伺候她入睡。
莉拉雅并未因侍女的赞誉沾沾自喜,反而觉得自己这次可能聪明反被聪明误。
在半梦半醒中度过长夜,庭院里的侍女和仆妇们陆续起身劳作。不久,乳娘前来敲门,唤莉拉雅起身用早餐,准备去魔法学院。
因王子成婚,小姐们获赐三日假期,今日起课程重启。
顶着浓重的黑眼圈,莉拉雅挣扎起身,看见众人皆按部就班执行各自职责,外面依旧风平浪静,仿佛一切未曾发生。
霍桃去大厨房用膳,归来时特地经过艾兰庭,恰巧遇见柳昭君陪伴李兰芝出门前往学院,她们的气色与精神状态全然不像经历过惊吓与熬夜。
霍桃心中疑惑,连忙返回向大小姐禀告。
听说袖儿安然无恙,莉拉雅愈发觉得情况不妙。
四处平静如常,难道那人临阵逃脱了吗?
按道理不应如此,那人是个沉迷赌博、红了眼的赌徒,莉拉雅特意让霍桃外出高价聘请,约定的赏金须待任务完成后支付。她不相信那人会舍得抛弃如此丰厚的白银。
为了查明真相,她本想假装生病请一天假不去学院,却又忧虑异常行为会引来有心人的猜疑。反复权衡后,她意识到此事已超出自身掌控,与其独自承受,不如求助于母亲。
母亲得知,最多不过责备一番,但绝不会弃她不顾。
如此思考,她在去学院之前前往了怡心苑。
因孩子们每日需上学,秦氏从不让他们陪同用早餐。见莉拉雅此时前来,甚感诧异,询问有何事发生...
李兰雅遣退了侍奉用餐的精灵侍者,吩咐克蕾雅巫婆与云雀侍卫在外守候,这才向母亲详述了自己雇佣暗影刺客对付瑟尔的计划。
秦氏近期全副精力投入在李靖平与秦婉如的魔法修炼上,确实无暇关心两位千金的琐事。幸好两个女儿都独立自强,每日有魔法导师指导,她也无甚忧虑。
此刻听见大女儿竟然胆敢雇凶杀人,震惊得她瞬间失神,半天回不过神。
李兰雅见母亲受惊,连忙跪下请罪:“女儿不孝,让母亲担忧了。”
秦氏回过神,却没有让她起身,沉声道:“你为何要对付瑟尔,她何处惹你不快了?”
李兰雅答道:“她傲慢无礼,无视众人,倚仗父母对她的信任,屡次顶撞我和妹妹,我怒火中烧,一时冲动,才起了除去她的念头。”
“恐怕并非仅仅因为这些吧?”秦氏审视着她的表情,对她的话半信半疑。
李兰雅只好透露婚礼当日李兰芝冲入周云成魔法护盾内的事,并分析道:“四妹看似天真,却做出这般胆大妄为之事,必定有人在背后操纵她。她身边的仆从,除了瑟尔,还有谁能有这般计谋?”
“就算真的是瑟尔指使,那也不能成为你杀人的借口。”秦氏感到一阵烦躁,习惯性地想要拨动念力珠串,才意识到自己已多日未佩戴它了。
李兰雅辩护道:“她如此不安分,我害怕她会误导四妹,万一四妹失去控制,做出损害家族名誉之事,我们的家族声誉将毁于一旦。”
“何时你变得如此懂得顾全大局了?”秦氏并未被她说服,反而看穿了她隐藏的动机,“老实告诉我,你是否钟情于周家大公子,害怕瑟尔帮助四妹策划,抢走了你的心上人,所以你才痛下杀手?”
李兰雅心中一紧,明白自己无法瞒过母亲,尴尬地低下头,用沉默作为回答。
秦氏一见她的反应,便知自己猜对了,不由发出一声长叹:“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我早说过,等你哥哥完成他的魔法试炼,我们就会为你物色佳婿,你又何须如此焦虑?”
秦婉如咬着嘴唇,鼓足勇气说道:“女儿并非急于出嫁,只是仰慕周家大公子已久,害怕被他人抢先一步,若是四妹另寻他人攀附,我也不会针对她和瑟尔。”
“你看,我就说你并非那个考虑全局之人吧?”秦氏说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身利益,口口声声说担忧家族名誉,不过是借口。”
李兰雅被母亲看穿,干脆豁出去:“母亲说得没错,女儿的确是为了自己,但这世上哪有人不为自己考虑呢?母亲您不也曾教导过,女子能与心爱之人共度一生,便是最大的幸福。母亲能为了表姐的未来尽心尽力,为何不能为女儿打算打算呢?”
“你……”秦氏望着她理直气壮的模样,一时竟无言以对……
\"你先去魔法学院吧,这件事交给我,我会妥善处置的。\"她轻轻揉着眉心,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这个重担。
即使是亲手孕育的生命,再如何愤怒,也必须全力保护她的安全。
\"柳妈妈。\"李兰雅顿时觉得如释重负,脸上的忧虑烟消云散。
她就知道,母亲绝不会弃她不顾。
秦氏目送她离开,对满桌佳肴失去了食欲,吩咐管家嬷嬷撤下,自己则重新坐回软榻,陷入深深的沉思。
原以为迎娶婉如就能万事顺遂,没想到新婚之夜竟有幽灵作祟,捉鬼未果,女儿又策划了一起雇佣刺客的事件,真是让人一刻不得安宁。
提到兰雅这孩子,怎会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勾结城中的赌徒为己所用。听听她的计策,利用外人行凶,事后可推诿为盗贼闯入,若被揭发,就说是遭人栽赃陷害。一旦成功,也可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小小年纪如此心狠手辣,不知是遗传了谁的特性。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样的性格倒是有成为家族女主人的潜力,未来驾驭妾室和仆从自不在话下。
而且,这丫头的眼光也非同一般,京城里那么多贵公子,唯独倾心于周大公子。周大公子乃安平郡主的独子,地位崇高,英姿潇洒,家世显赫,家庭关系单纯,实在是理想的联姻对象。
四丫头身为庶女,竟妄想攀附这门高枝,兰雅动杀机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那位刺客为何未能得逞呢?即使未能得手,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凭空消失?
她反复思考,归纳出三种可能性:要么如兰雅所言,那人惧怕而临阵逃脱;要么是袖儿察觉,先发制人将其制伏;要么刺客还未行动,就被府中其他人制服了。
对于一个赌徒而言,第一种假设不太合理,既然接下任务,必然是为了金钱不惜一切,不可能在钱未到手时逃跑。
第二种情况,即便袖儿发现了刺客,一个弱女子怎能独自制服一名持刀的凶徒?即使制伏了,也应通报家丁,怎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反复权衡,觉得最有可能的是第三种情况,有人在刺客动手前将其解决。
那个时刻,除了夜间巡逻的人,还能有谁呢?巡逻者如果抓到贼人,不可能不报告,而不报告的人肯定有所隐瞒。
所以,究竟会是谁呢?
她皱紧眉头深思熟虑,将事件梳理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将嫌疑集中在李询和袖儿身上。
深夜仍在府中游荡的,除了李询和他的侍卫,别无他人。他对袖儿向来另眼相待,说不定在刺客行凶时,他们正巧在私会,李询顺势擒住或杀了刺客,然后为了保护袖儿的名誉,让侍卫悄然带走了尸体,这样就不会引起任何骚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