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有办法。”谢渎泰然回答，同时背后伸出羽翼。
    洁白的羽翼上，有一个突兀的人脑在羽毛之间呼吸起伏。
    人脑前端还有两个眼球，暴露在空气中的眼球肌肉拉扯着眼球，让双眼不停转动。当双眼看到谢渎时，瞳孔中迸射出极度的愤怒。
    贾友前的活脑。
    其实就是浓缩版的贾友前。
    这就是谢渎的保命底牌，但是只能保一次。
    作用是转移谢渎身上的侵蚀。
    他抽空的时候验证过，只要活脑在羽翼上，奴役天使时形成的侵蚀也可以转移到活脑。
    可是贾友前的永久性侵蚀已经达到85%，一旦发生战斗，它很可能就废了。
    “妈呀，你的翼天使翅膀上……这个什么东西？”
    宋乾被活脑转动眼睛的模样吓一大跳，眼珠差点瞪掉了。
    天使他见惯了，可长在天使上面的脑子是什么情况？
    更别说脑子上还有眼珠，还会转！
    这次谢渎没藏着，反而详细说明：“某个人的部分器官，你就理解成一个人好了，他负责帮我分担侵蚀。”
    之所以要详细说，是担心等下宋乾以为他被侵蚀了，把他当作天使打上两枪。
    宋乾是使徒，在误以为对方变成天使的情况下完全有可能这么干。
    宋乾惊愕的目光总算缓和下来，本想问谢渎怎么做到的，可考虑到背后人家有个组织，索性不问了。
    残缺翼天使被谢渎拎起来，在它身上绑了最后两个水银手雷，像丢小鸡一样丢进洞里。
    在神秘局时了解到，被奴役的天使一旦死亡就是永久休眠，所以这只残缺翼天使等于是一次性消耗品。
    挂上手雷，如果下面真的遇到敌对天使，死不了还可以自爆一下。
    总之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上了。
    本来还想再挂个狗血包，可不确定会不会遇到天使本体，最后决定还是留着用。
    随着翼天使在洞中消失，两人的脸色都微微阴沉。
    只有这一次机会。
    一旦羽翼上的活脑死亡，就算还有天使可以召唤，谢渎也不能丢进第二个了。
    灰暗的天空，压抑地笼罩在校园上方。
    漫长的等待中，能清晰听到两个人砰砰的心跳声，以及粗重绵长的呼吸。
    谢渎和天使的意识相互沟通，可以感觉到残缺翼天使在黑暗中不停坠落，坠落，似乎根本没有底部。
    “能造出那么深的异常洞穴，这足天使到底发育了多久？”等待中，谢渎内心思索。
    “有动静吗？”宋乾见到谢渎的眼神在变化，压低声音问。
    谢渎摇头：“没有，还在下坠。”
    又等了半分钟，情况终于出现变化。
    谢渎能感觉到黑暗中传来某种压迫，缓缓将翼天使笼罩。
    难道有东西出现了？
    又经过半分钟，压迫感消失，无事发生。
    可谢渎的神情却警觉起来。
    那种压迫感绝对是天使，难道，对方是在试探？
    疑惑间，翼天使突然出现强烈的狂躁情绪，传入谢渎的意识中。
    与此同时，翅膀上的活脑，也在剧烈的涨缩，青到乌黑的血管在脑皮上缓缓蠕动。
    “谢渎，是不是有情况了？”宋乾察觉到不对，忙问。
    “被攻击了。”谢渎面如冷霜。
    “啊……情况怎么样，打得过吗？”
    谢渎不回答，只是看向羽翼上的活脑。
    活脑的涨缩越来越剧烈，眼球也充血发红。
    某一刻，脑皮上的血管终于密集到极限，活脑的颜色也如同烧红的木炭一样，红到发亮。
    啪！
    爆裂声响起，活脑像炸弹一样爆裂开来，红白色的脑浆飞溅空中，洒满两人全身。
    活脑死了。
    贾友前终于从自己罪恶的身体中解脱了。
    宋乾猛地跳起，甩掉脸上的脑组织，狼狈道：“哎哟，这！”
    再看谢渎，此时他的颈部爬满粗壮的血管，显然翼天使正在遭受剧烈侵蚀。
    宋乾顿时惊愕，顾不得身上的污秽忙道：“谢渎，你怎么样！”
    “活脑死了，可是翼天使被困住，没法脱离战斗，也死不了，现在侵蚀全在我身上。”
    谢渎只觉得身体一阵被撕裂的疼痛，同时皮肤下面仿佛有无数蠕虫在钻。
    消耗掉一个活脑，侵蚀进度还是暴涨飞快，可见是遭到了激烈的攻击。
    眼看侵蚀即将达到极限，谢渎用意识操控翼天使咬下水银手雷自杀。
    意识深处传来一声细微爆响，应该是自杀成功了，谢渎的侵蚀快速消退。
    此刻谢渎头发上全是汗水，顺着额头流到面颊。
    幸好给翼天使随身放了两个水银手雷，最后成了自爆的工具，不然自己可就交代在这了。
    宋乾也是打心里对谢渎的决策能力感到佩服，想到用各种道具来应对状况。
    突然间，隆隆巨响传出，地面忽的剧烈震动，像是怪兽在受伤之后的挣扎。
    两人皆是脚步不稳，赶紧调整重心。
    “难道翼天使伤到了源头？”宋乾疑惑。
    下一秒，所有地面上的黑洞都喷出了漆黑的烟雾，浓浓的烟柱升向天空。
    烟柱数量不少，遍布校园每个角落，加起来有三十多个。
    此时整个校园就像是被插满了黑色的柱子，谢渎觉得要是天上再出现一层建筑，估计学校就像一座神殿了。
    “成功了吗？攻击到源头了？”宋乾睁大嘴巴抬头看着这些烟柱。
    “没有，领域还在。”
    谢渎用袖子抹了抹脸，擦掉血水和汗水。
    这次没有白费功夫，因为在黑烟出现的瞬间，领域发生了颤抖，力量也减弱了些。
    也就是说，源头的力量一定受创了。
    当他擦完血污时，再看向天空，突然发现了变化。
    此时的天空竟然渐渐漆黑，就像一口大铁锅笼罩在头上。
    “是天使的气息！”
    谢渎噌地站直，挺拔的后背笔直，看着天上的异变。
    强烈的，清晰的天使气息，从天上不断散发。
    “怪不得我们都找不到本体，原来本体在天上！这个学校的空间早就被扭曲了！”
    惊呼声落下的同时，天空上，出现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红色血洞。
    洞口像某种口气一样，猩红，粘腻，有肉瘤不断蠕动。
    噗！
    噗噗！
    几个长着像脚掌的东西在肉洞里冒出，又缩回，像水坑里的虫豸。
    接着，所有肉洞都有脚掌在冒出，缩回。
    天空下倒掉着数不清的脚掌，一伸一缩，看得两人头皮发麻。
    肉洞之间，一个巨大的红色心脏，在咚咚咚地跳动，在黑烟的遮盖下若隐若现。
    “那是本体……呜哇！”对密集图像过敏的宋乾直接弯腰吐出一地胃液，嘴里又酸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