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咯咯……”
    石膏人头的嘴巴发出低沉绵长的声音，像是笑声，又像是某种莫名的无法形容的撞击声。
    听得所有人毛骨悚然。
    这东西果然是活的！
    人群更加惊慌。
    “别推了，门出不去的！出去会死！”
    被后面的人流顶着往外面大门移动，贾友前肥胖的身体根本不能摆脱这股推力，身上全是冷汗。
    “都停下。后面的别挤了！谁想出去老子让他！”
    越来越多的人大喊，人群才渐渐停下。
    贾友前此时已经被到门框，肚子出去了一厘米，赶紧用力收腹，勉强缩了一点回来。
    整个人群都停下来。
    好在这群人里多数都是一个公司的。
    淡季商场没什么人，公司刚好又连通商场的平台，所以这段时间主要都是公司的人在商场里上下班。
    游客有，但不多。
    “老板，怎么都不动了啊，不出去吗？”
    “对啊，友前哥，怎么不出去啊？”甄梢也问。
    “你们瞎吗，刚才出去的人什么下场没看到？快退后，让我进去！你们想出去我不拦着！”贾友前说。
    闻言大家缓缓后退，贾友前像是逃命一样跑了回来。
    刚才差一点他就要摔出去了。
    此刻，在他们的对面，正是谢渎和楚冉冉几人。
    “谢渎，我们怎么办啊？”楚冉冉问。
    谢渎全程冷静的样子，成了几个人的精神支柱。
    楚冉冉这么一问，大家目光都看向谢渎。
    其实不用别人问，谢渎就已经在分析情况。
    “人头离贾友前他们200米左右，我们这边距离有400米，我们暂时安全。可是，到底人头天使的领域有什么能力？
    从大门出去的人会被传送到人头天使的嘴里，难道它的领域可以扭曲空间吗？”
    不行，线索太少了！谢渎目前完全推测不了污染的方式。
    “啊，我的腿好痒！”
    那群老员工中，站在人群最边缘，也是离人头天使最近的中年人喊上一声，弯腰开始抓挠自己的腿。
    随着他不断抓挠，白色粉末从裤腿位置不停流下。
    “老熊，你掉皮屑那么严重吗？”
    旁边的人问。
    老熊实在太痒了，直接拉起裤腿。
    随着裤腿的拉起，所有人看到恐怖的一幕。
    他的双腿粉白粉白，已经变成石膏一样的物质。
    他本人也惊慌失措，赶紧把裤腿撸回去。
    “我没事，你们不要这样看我，我没事！”
    动作过于用力，竟然生生把腿弄断，他整个人摔在地上，双腿彻底碎成粉末。
    “啊啊啊啊！”
    老熊抱着自己半截石膏大腿恐惧大叫。
    所有人都不说话，静静看着尖叫的老熊，目光中充斥着呆滞、不解和恐惧。
    凄厉的声音回响在死寂空荡的商场中，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咯咯咯咯咯……”
    低沉的类似笑声的声音再度从人头天使嘴里发出。
    极为不祥。
    “快看，那个人的眼睛！”
    不知谁大喊一声，顺着手指的方向，大家一边惊恐后退，一边看着被孤立的女人。
    她的双眼竟然浑浊发白，并且肉眼可见的越来越白。
    “我的眼睛怎么了，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到？啊，眼睛好痒！”
    她伸手往眼眶里面抠，两个眼珠顿时碎成白色粉末，簌簌落下。
    留下黑洞洞的眼眶，里面还能看到神经组织。
    “我看不见，看不见！”女人痛苦地伸出双臂到处摩挲，无意识地朝着人头天使越来越近。
    “我明白它的领域了！200米内，将随机目标变成石膏！越是不移动的目标，被攻击的概率越大！
    同时它的领域也具备了扭曲空间的特性，范围覆盖整个商场。”
    谢渎做出了第一次推测，立刻就要朝天使冲去。
    “你去干嘛？”楚冉冉赶紧拉住谢渎衣服。
    同学孙拳也叫住谢渎：“兄弟，要上也喊我一起啊！”
    “你们听好，这东西叫天使，普通人是不能跟天使对抗的，你们保持移动，只要不是最慢的，就不容易被污染，这是它的规则。”
    说完，谢渎飞身冲到人头天使下方，也不管后面几个同学的茫然表情。
    他第一次离这货那么近。
    一股威严压迫的气息传来，谢渎甚至感觉呼吸都变得沉重。
    “刷啦”！
    舌刃从左臂射出，切向半空的人头天使。
    机会不多，既然发现了领域的规则，谢渎必须在第一时间杀掉它。
    拖得越久越危险。
    银光闪过，舌刃切过人头天使左脸。
    “什么东西，是刀吗？”
    不少人看到一闪而过的银光，还以为是谢渎藏了刀。
    “中了！”
    结实的触感传来，谢渎心头一喜。
    人头天使的左脸轰然崩裂，白色石膏大块大块落下。
    可两秒后，众人目瞪口呆。
    因为剥离石膏的半边脸，露出半边血红色的巨大人脸。
    就是那种没有皮肤，全是脸部肌肉的人脸。
    森白的牙齿从半边嘴角露出。
    活像恐怖片中被溶解掉面部的怪物。
    赤裸的眼珠死死瞪向谢渎。
    “艹！”
    不妙感觉涌上心头，几乎是本能驱使下，谢渎往后方猛跳。
    同一时刻，人头天使的双眼射出两道白色射线，他站立的地板变成大片石膏。
    如果刚才慢上半点，变成石膏的会是他自己！
    忽然，人头天使消失了。
    整个商场都见不到它的影子。
    “打跑了吗……”
    一时间，众人不知所措。
    只有谢渎依旧面色凝重，这家伙不是消失，它的气息还在，它大概率是隐藏起来了。
    “谢渎，什么意思，能打干嘛不快点动手！你知道你害死多少人吗？我表弟就是被你害死了！”
    人群几秒钟静止后，贾友前几步跑来，叫骂声猛地发出。
    面对天使他抱头鼠窜，现在天使被打跑，他反而对着谢渎支棱起来了。
    像是一种思维惯性，某个员工让他欺负了半年，危机解除后，他依然习惯性地欺负这个员工。
    可他没想到的是，现在的谢渎已非当初，而是情绪处于正常和癫狂叠加态的使徒，岂是你随便能哔哔赖赖的？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比天使好惹？”
    谢渎冷冷瞥一眼贾友前，左臂袖子下传来蠕动，“啪”地一个巴掌狠狠扇到他肥胖的脸上。
    他现在的臂力可不是开玩笑的，直接把贾友前抽飞两米，摔到地上。
    巴掌声响亮巨大，倒在地上的贾友前一脸痛苦，皮鞋也掉到一边。
    连楚冉冉这样的老同学都惊得捂住嘴巴，心口狂跳，完全没想到谢渎会突然那么狂躁，一言不合直接扇耳光。
    关键是，贾友前被扇飞那么远，这得多大的臂力？
    周围的人一阵惊愕。
    甚至有人都不敢直视谢渎冰冷的双眼，扭过头去。这员工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暴躁了？毫无征兆突然就打？
    甄梢回过神来，想到刚才大家都在逃命，她没有表忠心的机会，现在机会来了，便踏着高跟鞋哒哒哒过来怒骂：
    “谢渎，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老板平时也没少说你，今天就说你一句你还动手打人， 就没见过你这么差劲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