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易马上想到了逃跑。虽然出口在眼前，但使用水晶蜈蚣完全可以在墙体内移动另寻出路，但是……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朱灵菲，我知道你在里面。别耍花样了，快出来吧。”
    祝凌绯心中一惊，这人熟悉的声音让她心中的担忧变成现实。而且“朱灵菲”听起来怎么都像极了“祝凌绯”，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白易担心的也是这件事,如果对方知道了他们的身份，那么这里是天瑞城，逃到哪里去都是没用的。
    对方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而来呢？
    是因为知晓了他们违反规定进入地下工业区？
    还是说已经知晓了他们的间谍身份？
    如果是后者，那么麻烦可就大了。白易大脑飞速运转，心情越发沉重。是刚才外面的人喊的是祝凌绯的名字，难道是冲她来的？这让他愈加疑惑,同时心存一丝侥幸。
    与祝凌绯对视,她的脸色极不正常。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交换了眼神，一同走出地洞。
    外面的人很多,几乎呈半圆形将地洞包围。
    不过两翼的人着装相同，外貌相同，用相同的姿势拿着相同的武器，就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看就知道是生化人士兵。
    只在中间有十余人，有正常人的高矮胖瘦，不同衣着显示着不同身份。
    他们当中走出一名身穿正装的男子，修身的外衣勾勒出健硕的体型，结实的肌肉呼之欲出，整个人看去都一丝不苟。最显眼的是他的那颗光头，灯光下熠熠生辉，更显与众不同。
    他昂着头，嘴角露出冷峻的笑意说：“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祝凌绯再次听到这个人的声音顿时咬紧牙关，仿佛如临大敌。对方的话也是她想说的，她同样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往事一幕幕袭上心头，她不禁想到他是牛客啊，是那个光头人牛客！有多么难缠她再清楚不过。有那么一瞬间想到当前的处境,她甚至感到一阵万念俱灰！
    这时，这个光头人牛客再次张开厚厚的嘴唇，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酉酉。”
    听到这两个字祝凌绯突然将爆发念气。念气激荡，雷光闪烁。惊得白易都退出数步。
    “不许在我面前叫那个名字！”祝凌绯近乎尖叫道。
    因为情绪激动，热血沸腾，她心中的恐惧消失了！
    “哦，我想起来了，你改了名字。”牛客满不在乎地说道，“我听说女人会为了掩盖过去改名字。换个名字，换个身份，表示和过去一刀两断，然后老实巴交的过日子。好听点说呢是悟出了人生真谛，平平淡淡才是真。难听点说呢年老色衰再也浪不起来了。”
    祝凌绯感到一股灼热的视线，马上瞪了回去。待白易转过头去，她又说：“我还是要向你道歉，白易……”
    “道什么赚？难道你真的……”
    “你瞎想什么呢？”祝凌绯大怒，“别听这个光头胡说八道，他刚才那句话只有前半句是对的！”她最后说,“我向你道歉是想说一直没有告诉你,我是个克隆人。”
    她看了白易一眼,见他并没有那么震惊，倒也在她的意料之中，于是叹气道：“我早就知道了，你好像已经知道了……但我还是要向你道歉……”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祝凌绯瞪大眼睛。
    白易又说：“因为你无需为这件事道歉。”
    “白易……”
    白易说：“那么这些人就是因为这件事冲你来的？”
    “是的，就像我们刚才……就像你知道的那样，有人通过记忆移植的方式永生，这也是克隆人的最大用途。而我曾经就是‘永生容器’。我当年逃出了牢笼，隐姓埋名……直到老大收留了我……”
    白易终于懂了，原来这就是她那么爱钱的原因。直到余子非收留她之前，被这伙恶人追捕，颠沛流离的生活一定很苦吧。
    回忆起往事，祝凌绯满面皆是愁容。天瑞城是她的出生地，为数不多的幼年记忆几乎都是关于这座城市的。然而如此美丽的未来都市，于她却都是恐怖记忆。
    记忆中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满面都是堆笑。包括这个曾经一直对她很好的管家牛客。然而有一天他们突然露出了獠牙，就像摘下面具！
    那一刻她猛然发现曾经所以为的所有笑脸皆是伪善，一切美好都是假象！
    笑脸是伪装的面具，其下才是他们的真面目，是面目狰狞的魔鬼！
    曾经恐怖的记忆至今记忆犹新，祝凌绯不禁打了个冷颤。
    还好最后她逃出来了。
    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记忆已经被她遗忘，可是回想起来竟历历在目。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一直活在她记忆中的魔鬼至今仍然不死心，居然找上了门来。
    祝凌绯说：“我实在想不通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我，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明明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
    白易也想不通，他看了一眼牛客等人。和电影里演的反派不一样，他们并没有因为“优势在我”和“胜券在握”就解释他们想不通的事。
    白易问：“我有个问题，绯。你听了不要生气（真的害怕）。克隆人不会只有一个对吧？而且我听说不是需要没有杂念，也就是无意识的容器吗？所以有的克隆人会在睡梦中老去。那么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是对你纠缠不清？”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就让这个光头来回答你吧？”
    牛客说：“因为酉酉……”
    这个代号一出，祝凌绯再次捏硬了拳头，念气环绕中有电光跃动。
    “她是千里挑一……”牛客顿了下又说，“或者说，万里挑一的那一个。克隆体的质量差别很大，经过多轮筛选，优中选优。为了挑选没有任何瑕疵，最完美无缺的容器，甚至为了测验她们的智商而冒着带有杂念的风险将她们唤醒，教授她们知识，就是为了测验发育的是否完全，智力是否优秀。而酉酉她呀，拥有如此特别的代号正是最完美的容器。”
    白易再一次被真相震惊！
    这就是有钱人啊，真是会玩儿！
    克隆体还要进行精选，测验（验货）！什么千里、万里挑一……那么那些被淘汰掉的“产品”下场如何呢？
    这让白易想到了曾经的帝国尖兵实验，怒火越燃越旺。
    因为牛客的这番话让祝凌绯想到了雷电属性念气的特殊性，她也因此隐约发觉了导致身份暴露的原因，以及那个泄漏她身份的告密者是谁。
    这时，人群让出空隙，有什么东西前移。
    白易早就注意到这群人后面有一个半人高的“箱子”，前面站成一排的人就像是在为它提供保护。
    此时向前移动的就是这个“箱子”，其顶部中央有一个装饰用的“花瓶”，其中的花还绽放着。
    突然“花瓶”裂开了，发出声音：“酉酉，欢迎回家。”
    白易简直看傻了眼！
    “箱子”原来是一台轮椅，上面还坐着一个人！
    人与椅子结合，外形方方正正，也难怪他会认错。
    而那个花瓶竟是人的头！又瘦又长，黄里透黑，布满深深的皱纹，就像一个烂苹果。
    头顶的那几朵花不知是全息的还是真正的植物，是真的漂亮。不由得让人想到枯木逢春，或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之类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