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易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房间。
    余子非说：任务艰巨，全凭自愿。
    任务极具挑战性是无疑的，但说到自愿，他总是有种被迫接下任务的感觉。
    考上九天学府，以一名学生的身份充当间谍，执行见不得光的任务……白易叹息一声，怀着种种复杂的心情读起了余子非传给他的与任务相关的资料。
    大都是关于神圣苍穹帝国与九天学府的简单介绍，抱着聊胜于无的想法，他在床上躺下，召唤了虚拟管家。
    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召唤小千是在什么时候了。
    在他的印象当中小千拥有很强的人工智能，就像拥有独立的人格一样。除了帮助他处理虚拟网络上的事情外还会像真人一样与他对话，思维清晰，逻辑缜密，有时甚至会怼的他这个大活人都哑口无言，惹得他很生气又无可奈何。
    而现在的小千变成了一个徒有其表的看板娘，仅仅只能执行他下达的命令，完成简单的对话。像曾经那样略带顽皮任性反驳他的话已经成为了奢望。
    如果说曾经的小千拥有强大的人工智能，那么现在的小千已经失去了所有智能。就像人类失去了灵魂。
    白易曾一度把小千当成推心置腹的好友。所以每当看到眼屏上她那张无神的脸，总是感到无比的难过。
    正是因此他已经很久没有召唤她了。
    白易感到非常悲伤。这件事对他的触动之大，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一度让他非常担心他的那个“妹妹”笑千。
    小千将刚才与余子非的对话生成了记录。白易仔细读了一遍余子非关于帝国的制度、家族与永生神会的介绍，仍旧觉得震撼。
    特别是关于永生神会，简直刷新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也因此让他对这个任务的抵触情绪更加强烈。
    之后他又看起了余子非为他准备的其它资料。
    当眼前出现苍穹帝国的城市画面时，他就再也躺不住了。
    无比繁华又科技感十足的城市画面超乎他的想像。曾经他一直以为当今世界的文明产生了严重倒退，可是即便他曾经生活的最繁华的帝都天启城也无法与视频中的城市相提并论。
    城市已经完全变了样子, 没有高楼大厦, 没有遍天的飞行器，有的只是纵横交错的管道, 像旧世界的游乐场。这样的出行方式是他无论如何都想像不出来的，就像科幻电影中的未来都市，就像另一个世界。
    白易甚至无法想像，这样充满科幻感的城市与现在的他同在一个星球的同一片大地。
    他浏览了一遍资料, 心情愈加烦躁。他原本想通过资料了解这个他将要去的城市, 但看过后他发现很难融入画面中的世界。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就像梦境与现实。
    并且因为没有身处真实的场景，看视频就像走马观花，留下的记忆非常有限。
    没过多久, 他也就彻底失去了兴趣。
    就在他以快进的方式无聊的看着视频时传来敲门声。
    余子非在白易之后又与祝凌绯进行了谈话, 她是执行这次任务的另一个人。相比之下用时极短，因为她是了解神圣苍穹帝国的，同样更容易接受这个任务。
    白易打开门, 她脸上的笑脸说明一切。
    反而他的愁眉苦脸让她很不解。“你怎么好像不高兴似的？老大说你和我一起执行这次任务，没错吧？”
    “没错。”
    “所以你是怎么了？这可是去神圣的帝国啊，多么难得的机会！”
    白易不太懂她说的难得是什么意思。
    “我们是有任务在身，又不是去游玩，而且……”
    祝凌绯打断他的话说：“任务怎么了？又没什么难的，不是吗？”
    “不难？”
    “不就是收集情报吗？”
    白易没有说话。
    “怎么？”他突然不说话，她感到奇怪。
    “总之就是我没去过那里，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样。而且还要伪装成学生什么的……”
    “没去过才更应该高兴啊！”祝凌绯再次大声打断他的话。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声音过大, 她压低了一些声音。尽管如此仍旧是听得出的激动, 甚至声音发颤。
    “你要知道那可是帝国啊，神圣、苍穹、帝国。这个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 墙内之国, 是另一个世界啊。那里可太美了，太繁华了, 那里有许多许多, 许多许多没见过的东西, 好玩的东西, 还有美丽的衣裳，各种美食……”
    白易看出来了。之前他错了, 她不是小兴奋，而是极其、特别兴奋, 已经到了难以抑制的地步。余子非说过“她一定会同意的”。毕竟是公司的老板，没点儿知人善任的本事怎么行呢？
    也因此两人的任务存在差异。
    祝凌绯的音量不知不觉再次变大。她在房间里走动起来，用手指着窗外说：“你看这里，废弃的大楼，破烂的房间，外面一看除了沙子，全是沙子。”两手也比划起来，就像两支翅膀，就像恨不得立即飞去她心目中的大帝国！“帝国可是个美丽的地方, 那里啊，就像另一个世界一样！”
    “我看过视频了。”白易说, “真的有那么科幻的城市吗？”
    “当然了！你不会以为那是电影吧？视频中的全是真的！总之你去了就知道了。”
    白易还是说出了他的担心，也是刚才他没说完的话。“我们要伪装成学生，说白了这就是间谍。我不知道那个九天学府是什么样的, 当一个学生什么的总感觉很奇怪，我总觉得我可能无法适应。”
    “那没什么的，不就是学习嘛。只要通过了考试, 入学后跟着学就行了。你没上过学吗？”
    “上过倒是上过，只是……”
    祝凌绯忽然像想起了什么，再次打断他的话说：“对了，你是来自一千年前的人。我想起来了，你可能不知道在这个时代学习知识已经不像从前那样死记硬背了。”
    “什么意思？”
    “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把学习工具给你拿来。”
    祝凌绯扔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头也不回的离去。留下白易一人在原地发呆。
    她片刻后归来，手里拿着两副头盔。
    白易一头雾水。这就是她说的“学习工具”？
    “果然！”祝凌绯嘴角一弯显得非常得意，“你还不知道吧，这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学习方法。”
    白易举起手中的头盔。“用这个？”
    “对！”祝凌绯站在他身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脑电波学习法，怎么样？听说过吗？”
    白易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那么我现在跟你讲, 你可要听好了。”祝凌绯一副好为人师的表情, 脸上笑容格外灿烂。“人的大脑神经元在活动时会产生微弱的电信号, 这就是脑电波，可以通过脑电波获知人的一切思想活动, 反之也可以使用该技术向大脑传输知识，这就是脑电波学习法。该学习法大体分为三个阶段，分别是输入、冥想与实践。将所要学习的知识在脑电波技术的辅助下记忆，这便是输入。将记忆的内容理清逻辑，融会贯通，就是冥想。最后是实践。无论是刷题还是做实验，通过身体力行将知识进一步掌握。三个步骤合起来就是脑电波学习法，懂了吗？”
    “原来如此。”白易脸上一副茅塞顿开的表情。
    关于脑电波技术的应用他在一千多年前就体验过。那就是将意识上传至网络的虚拟幻境游戏。看来这一技术经过一千多年的发展应用到了学习领域。
    “这，可是一场革命！”
    白易回过神一看，祝凌绯已经把头盔戴在了头上，透明的面罩打开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
    她双手掐腰，脸上焕发着荣光，笑容愈加张扬。
    尽管两人平地相视而立，白易却产生错觉，一度以为自己在仰视着她。
    她接着说：“脑电波学习法自公布以来人类进入了全民思考的新时代。学习旧有知识变得轻松，人类就可以花更多的时间去研究新事物。于是在当年这可是被称作跨时代的，具有革命性与突破性的科技成果。在那之后科技飞速发展，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白易不无感慨地说：“利用脑电波技术直接将知识输入大脑，学习知识不再死记硬背，这确实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白易忽然明白了余子非介绍的“永生三法”中的第一种：意识转移，就是使用了相同的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