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熙为了林玥耽误了不少事,为此宣帝也不惜训诫。
甚至对林玥起了杀心。
因而当江南饥荒爆发叶文熙才会不顾安危自请去江南赈灾,只是这一次又因为林玥泄露行踪刚出了京都不远就受伤回来了。
说是走到半路都算是勉强了。
太子命悬一线,宣帝也同样焦头烂额。
饥荒爆发若是赈灾不及时,只怕民怨起,百姓反啊!
宣朝如今不是内乱的时候。
本想着派太子去敲打那些地方官,却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
宣帝最是清楚太子的武功,却中箭伤的如此凶险,还是用情太深看不透。
宣帝担心太子的同时也不免感到失望。
叶文熙长久以来因为林玥和自己的谋士离心,和自己的母后冷战,让宣帝和大臣失望。
如今一边是连京都都没走出去就奄奄一息抬回来的太子,一边是越发优秀的三皇子叶无笙。
帝后结发于微末,哪怕宣帝如今为帝二人仍是情深,而三皇子叶无笙正是世家势力算计的结果。
虎毒不食子,但叶无笙尴尬的地位仅从名字便能看出。
最好不生,活着也最好无声安分。
只是朝堂不是宣帝一个人的朝堂,那些跟着宣帝打江山的老臣倒是忠心耿耿,可是那些支持三皇子叶无笙的世家势力同样也是根深蒂固。
一边是让人失望的太子,一边是江山社稷,黎民百姓。
宣帝最终还是向着那些世家势力第一次妥协了,于是太子被废。
伤势还未好的齐远半躺在床上听着废太子的诏书。
太子被废,而三皇子则在世家的支持下带着队伍前往江南赈灾,这样的结果是世家和新贵博弈的后果。
也是叶文熙自己造成的结果,更是太子三废三立的开始。
齐远看着冷清了许多的东宫,宣帝心中仍是看重的,因此哪怕下了诏书东宫仍旧如常。
就像记忆中最后哪怕叶文熙让宣帝失望,却还是让大臣辅佐把叶文熙推上了帝位。
宣帝建立宣朝本就文武双全,知人善任。那些辅佐的大臣无不忠心耿耿,只可惜宣帝一生终究错估了叶文熙的柔情心软。
齐远想到叶文熙的心愿,或许宣帝没有看走眼,只是没有撑够更长的时间逼着他成为一个真正的帝王。
“熙儿,人走茶凉,帝王家容不得你的心软。”
迟皇后看着齐远站在窗前叹气开口道。
哪怕心中心疼,可是话语中的严厉却不见少半分。
母子俩一个强势,一个倔的不撞南墙不死心。
也难怪轻易就因为林玥生出隔阂。
迟皇后知道宣帝扛着的压力有多大,更知道从小就被当做储君培养的叶文熙责任有多大,因此历来严厉。
却不曾想母子二人却因为一个女子离了心。
“如今的东宫和往日似乎没有不同,可是又哪里一样呢?”
“文熙,如今偌大的东宫你又还剩几人呢?”
齐远动作一大伤口还是会疼,迟皇后作为皇后不得不说她做的很好。
“母后,儿臣知错了。”
咳咳咳……
听着齐远的咳嗽声迟皇后脚步一转看到齐远单薄的衣衫皱眉。
又听到齐远认错气也消了大半了。
“箭伤未愈,你要是再着凉了,是想气死我吗?”
“苏玉去把张太医给我叫来,这太子一废太医院就敢如此怠慢我熙儿了?我可还活着呢!”
齐远被迟皇后一瞪那句不用叫太医的话就收了回去。
叶文熙虽然文武双全,但长相却大多随了迟皇后,相貌温润,公子如玉。
加上品性温厚,待人礼遇因此被朝中大臣称赞有仁君之相不是没有道理的。
比起叶无笙经常板着脸生人勿近的高冷,叶文熙却是亲和力十足。
太子谦和在安宁时是仁君之相,在动乱之时却成了他们口中的妇人之仁了。
好坏总是他们说的不错,可是把把柄送到别人手里的却是他自己。
或者说是那枕边人。
“母后,太子妃既已受过罚便算了吧。”
齐远脸色苍白,可是原本还心疼的迟皇后听到这话怒极的同时便是深深的无力和失望。
堂堂太子却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把自己逼到这样冷清的地步。
“叶文熙,你是不是傻,老娘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傻孩子!”
气极的迟皇后竟是连皇后的形象都不顾了,仿佛当初陪着宣帝在战场时一般泼辣至极。
什么贤良淑德,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
若不是怕那些御史烦躁闹耳,她早就跑去骂人了。
苏玉看着默默擦汗的张太医听着里面迟皇后的怒斥,实在是难以入耳。
可见是气极了,也是失望了。
张太医站在门口进去也不是站着也不是。
他这每次来东宫就跟去阎王殿转一圈似的,偏偏还次次都揪着他来。
他一把年纪了真不经吓啊!
他知道的太多了,他怕死于非命被迫退休……
“苏嬷嬷?这…”
“张太医,进来吧。”
迟皇后骂完看着脸色苍白的齐远坐下来喝了一口凉茶,把茶杯重重放下,茶杯碰撞的声音在殿里越发清晰。
张太医这下也不颤颤巍巍了,给齐远诊完脉说了情况就利索的告退了。
听到齐远无事这才放心几分。
殿里又剩下母子二人,苏玉守在门外,殿里殿外都安静的压抑。
“母后…”
“别给我提林玥,你敢提我就敢弄死她。”
迟皇后像是赌气一般说着威胁的话,脸色阴沉,态度坚决。
“母后,儿臣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几个意思,为了个不爱你的太子妃,你把太子之位都送出去了,命也差点搭上了,你可见她有半分心悦,怕是连感激都没有。”
齐远看着放飞自我的迟皇后,厉害了。
“母后息怒,儿臣如今已经想通了,她既然对儿臣无意,又仍是清白之身,不如就放她离去吧。”
“你……你说什么?你当真?”
迟皇后开口正要怒怼齐远的话又收了回去,又喜又疑的看着齐远。
“当真,天下之大,何必拘于其中。”
齐远说着眼中的野心却丝毫做不得假。
作为母亲迟皇后最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太安稳了,根本就没什么野心。很多时候她都觉得是生错了家。
若不是在这帝王家,做个温润的世家公子反而自在。
“我这就把她送回林家,你不许后悔,否则我就真让她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