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碧落瑶台的轻纱窗帘,斑驳的洒在寝殿的榻上,给这静谧的寝殿添上几抹温暖。
虞瑶睁开眼睛,就看见夜溟已经起身,坐在床塌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溟,你怎么起这么早?”
她打了哈欠,坐起身来,低声询问,声音带着未睡醒的慵懒。
夜溟听见声音,扭转过身来看向她,将她垂落在眼前的发丝撩到身后,柔声道:“我以前都不睡的,也是和你在一起,才有了睡觉的习惯。”
她闻言,心中莫名一软,环抱住他的腰,脑袋靠在他的胸膛,“夜,我们要个孩子吧。”
她原打算等两人千年大婚之后再要孩子,可神仙的日子实在太漫长,哪怕每日有夜溟陪伴,她也免不了寂寞。
寻常神仙和妖魔一般都会用修炼来打发时间,因着她知道自己迟早会离开这个位面,压根就没有那些修炼心理。
至于出去玩,总不能天天出去玩吧。
夜溟感受着身上的温暖,听见她的话,微微一怔,“要个孩子?”
仙魔想要孕育子嗣极为艰难,甚至可以说是希望渺茫。对于子嗣一事,他也从未有过奢望。
虞瑶抬头看向他,眼神闪过期待,“是啊,这碧落瑶台实在太过清净,有个孩子也会热闹一点。”
夜溟看着她那渴望的眼神,心中一动,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瑶儿,仙魔孕育子嗣极为艰难,这需要缘分。”
她却微微一笑,“没事,我只是这么一说,有更好,没有我也不会强求。”
两人温存片刻,她起身下床,洗漱过后,便吃了一颗龙凤丹。
想着这是仙魔位面,一个孩子10万积分,便又吃了一颗孕子丹下去。
这一切,夜溟并不知道。
天界,云渊宫,仙雾缭绕,时光仿佛凝固。
楚渊神君盘膝坐在密室内,闭目凝神,面容清冷俊美,周身环绕着淡淡光晕,好似一尊无欲无求的神明。
只空气中,偶尔传来他一两声叹息,再无其它声响。
静谧的仿佛能听见他的心跳,和外界的繁华喧嚣,形成鲜明的对比。
四周墙壁镶嵌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却穿不透他内心的孤寂和自省。
自那日虞姬把婉柔转世沦为万花楼头牌的画面,投放给他看后,起初,他极为愤怒,也恨极了那些戏弄婉柔的人。
随着时间渐渐流逝,曾经的那些恨都逐渐褪色,只剩下无尽的担忧和思念。
让他无法安眠,也无法静心修炼。
楚渊按捺不住心中的煎熬,取出窥天镜探查婉柔的轮回之路。
他知道画面不会是他想看到的,也许会接受不了,可这会就是忍不住想看。
随着他法力注入,窥天镜突然变大,缓缓悬浮在他面前,周身仙雾缭绕,白雾袅袅,光芒四射。
镜面内泛起一圈圈涟漪,好似拨开云雾,画面逐渐清晰。
画面中,姜婉柔已经轮回第二世,这一世,她依旧身处繁华却肮脏的烟花之地,花名芷柔。
是扬州城最大妓院金凤楼的花魁。
此时,她一袭薄纱,笑颜如花,正和一位年纪足以当他父亲的男人调情嬉戏。
那笑容,曾是他心中最温柔的慰籍,如今却成了刺向他心脏最锋利的刀。
“婉柔.”
他眼眶泛红,声音是压抑的痛苦,怒火和愤怒交织,面色冰冷阴郁。
自己一心想捧上神女之位的女人,如今沦为这世间最不堪,也最肮脏的女人,更找不到曾经的半点相似之处。
楚渊看着窥天镜中的画面,心痛如胶。
他的婉柔,那个曾经纯洁如莲花般的女子,如今却深陷在这烟花之地,与那些不堪之人周旋。他的双手紧紧握拳,指节泛白。
他恨自己无能,也恨自己懦弱,他明明可以冲下去救她,然后把那些所有的肮脏都抹去。
可当他想要踏出这座宫殿时,又没有那个勇气。
他犹豫了,说到底,还是他懦弱,他自私,他没有勇气为婉柔付出一切。
就在这时,那足以可以当姜婉柔父亲的男人,粗鲁的扯掉她的薄纱,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笑着迎合,极力讨好。
他看见婉柔,跪着那个男人的脚边,用尽一切手段取悦。
楚渊看见镜中画面,只觉胸口一阵剧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住了他的心脏。
他眼神难以置信,那个曾经纯洁如百合花般的婉柔,如今竟然在这烟花之地堕落至此。
楚渊痛苦地闭上双眼,再睁眼时,眼中已没有了半丝情感,而是变得漠然。
如今的婉柔,让他感到陌生至极。
他无法将眼前这个在烟花之地谄媚讨好的女子,和曾经那个纯洁温柔的婉柔联系在一起。
心中的落差如同一道深渊,将他的情感和理智渐渐割裂。
楚渊起身离开密室,独自漫步在这座空旷孤寂的宫殿里。
曾经,虞姬也在这里住过,空气中还残留着她所留下的气息,那是一种独有的花香,很淡,很浅,却也很好闻。
楚渊眸色复杂,脑海中不由的想起和虞姬的点点滴滴。
自从当年在金猊兽口救下她,这个女人便义无反顾的爱上了自己。
随后,便不顾脸面,满六界的追求自己。
他起初并未回应,也并未理会,只觉得厌烦,就像苍蝇,让他烦不甚烦。
哪怕后来去花界娶她,也是为了她体内的神脉,为了能够和婉柔长相厮守。
因着内心的厌恶和不可告人的目的,无论虞姬如何讨好取悦,他都冷漠相对,也更从未碰过她。
两人虽有夫妻之名,却从无夫妻之实。
每每看见她伤心垂泪,他也视若无睹。那时的他,满心满眼都是婉柔。
可这个傻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对他好,甚至还觉得是自己不够好,才不得他喜欢,想着总有一天能够融化他的心。
楚渊当时内心愈发不屑,也更加看不上虞姬。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寝殿,目光触及那串挂在床头的祈福绳,微微一怔。
他记得,这是虞姬给自己编的,然后偷偷挂在自己的寝殿里。
他当时想要扔出去来着。
可虞姬却哭着恳求,“夫君,你别仍掉它好不好,这是我亲手编织,也融入了花界的万千之灵和我的一半法力,可保佑夫君平安顺遂。”
许是看虞姬真诚,哭的也伤心,便鬼使神差的没有仍掉,就这么任由它挂着。
这会,楚渊望着静静挂在床头的那串祈福绳,心中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或许,我真的错了。”
他低声轻喃,声音在空旷的寝殿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和后悔。
明明最好的就在身边,可他却不知珍惜,反而那般伤害她。
楚渊缓缓伸出手,轻轻触碰那串祈福绳,细腻的质感仿佛还带着虞姬的温度。
他眼神复杂,眸底情绪翻滚,有愧疚,有懊悔,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