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拉大学西南方向有一片废弃不久的校区,还没重建。
这里的台阶布满了厚重的灰尘、破碎的玻璃和凌乱的脚印,教室黑板上残留的板书模糊不清。
只有头顶的玻璃穹顶依旧壮观,周围的墙壁逐渐开始剥落,生锈的楼梯扶手,呼啸着吹过大楼的风……
整栋楼房呈现出一种世界末日人类被毁灭后的幻灭感,是废墟爱好者的天堂。
牧宁池和许诺诺随着一群人来到这栋教学楼二楼的一间教室。
教室四周的墙壁全都是夸张的涂鸦,八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男女散坐在教室的桌椅上抽烟、闲聊。
见有人进来,一个个纷纷撑着桌面跳落,站定在其中一个女孩身后。
领头的女孩看向牧宁池,微微愣怔了一瞬,而后便开始责怨刚刚在图书馆往许诺诺身上泼水的女孩。
“帕拉,让你带许诺诺过来,你怎么把男的也带来了?”
帕拉笑着往前,“小阮姐,这个哥哥说要感谢你带她看清了许诺诺虚伪的脸,要不是你,他还被蒙在鼓里呢!”
小阮闻言,大跨步走到牧宁池身前,男人很高,和他对视得仰着头,但是长得很帅,比她中意的伊万还帅。
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又迷人,只是被他轻轻瞥过,心跳也会不由自主地加速。
小阮羞于和牧宁池对视,收回视线,望着男人微微敞开的衬衫衣领。
锁骨线条精致流畅,往下能隐隐看到他结实完美的胸肌线条。
和学校那些干净清爽的男生相比,眼前的人有种成熟男人的独特魅力。
小阮喜欢年纪比自己小的弟弟,可这一刻心底的信念却突然产生了动摇,好像找个比她大的哥哥……也不错。
只是这该死的许诺诺,怎么什么男人都让她给霸占了?
凭什么?凭她那张脸吗?
小阮转而望向许诺诺,“我是小阮,大四,叫我阮姐,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许诺诺垂下眼睫没有搭腔,小阮抬手就准备扇她嘴巴,手腕却蓦地被牧宁池捏住。
“哥哥,你什么意思?”
小阮神色不解地望向牧宁池,牧宁池却并未搭理她,而是垂眸望着旁侧跟个小鹌鹑一样的许诺诺。
大概是被欺负惯了,小猫的脸上呈现出一种近乎麻木的倦态,牧宁池微拧了眉心,他松开小阮,沉声。
“猫猫,说话。”
许诺诺侧脸抬眸看了牧宁池一眼,这个男人对任何解释都是不屑一顾的。
她眼里的牧宁池,能动手的绝不会动嘴,可显然此刻的牧宁池并未打算动手。
他在示意她解释?
许诺诺低下头,两只手攥紧了手里的衣裙,沉默了几秒才开口。
“我,和伊万没有关系……”
“头抬起来,”牧宁池声线变得轻柔,“你没有做错什么,不用害怕。”
许诺诺略略抬头,大着胆子和小阮对视,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和伊万,没有关系,我没有接受过他,也不是他的女朋友。”
“放屁!”小阮狠骂了句,“施文静是我姐妹儿,你被伊万表白,接受了玫瑰花那天,她还特意给我拍了你抱着玫瑰花和伊万去看电影的照片,劝我放弃。”
“那是因为她们骗我!”许诺诺心头愤懑,音调也提高了些,“文静和我交朋友,骗我说喜欢伊万,表白也是她和伊万表白,失败后把玫瑰花转赠给了我。”
“你当我是傻子吗?”小阮冷哼,“施文静是伊万堂姐,堂姐和堂弟表白?”
这都听不懂,确实挺傻的……许诺诺望着眼前的大姐头,心里的恐惧消散了不少。
“因为她们在演戏,伊万是我的高中校友,他知道我不谈恋爱,所以采用这种迂回的方式接近我,我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不谈恋爱还去傍大款?”
“那是我叔叔,”许诺诺有些心虚地瞥了牧宁池一眼,“我爸爸妈妈都在忙,嘱托他养着我,他不允许我谈恋爱!”
小阮发现许诺诺和牧宁池只要一对视,两人间的氛围就会变得有些微妙,看得她浑身不自在,抬腿踢了许诺诺一脚。
“不谈恋爱你和这位哥哥这么亲密?”
“我和他……”许诺诺抿着唇停顿了一秒,“叔叔是同意了的。”
“那伊万呢?”小阮蓦然冷了脸,步步紧逼,“就因为你叔叔不同意,所以就割他的脖子,要他的命?他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吃饭说话都困难!!你却安然无恙地回来上学,还谈起了恋爱?”
许诺诺继续道:“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伊万已经在医院了,我和伊万没有任何关系,加之我叔叔很不喜欢他,如果我因为愧疚去探望他,会害死他的。你想替伊万出头,那应该去找我叔叔……”
“你以为我不敢吗?”小阮掐住许诺诺衣领,怒着眉眼和她对视。
“你知不知道我的靠山是谁?牧家公子牧侑白,整个特莱国都不敢得罪的人物!你叔叔?哈哈……算什么东西?等我收拾完你,就去调查你叔叔。”
“不用那么麻烦。”
沉默半晌的牧宁池终于开了口,他再不收敛身上阴沉骇人的威压,简单一个轻嘲作笑的眼神就吓得小阮直接松开了许诺诺,并堪堪往后退了好几步。
牧宁池冷睨着她,“猫猫的叔叔,牧侑白的叔叔,都在这儿,过来跟我算账吧。”
“你……”
小阮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远处蓦然传来一阵清晰刺耳的警笛声,教室里还在看热闹的一群人霎时间脸色大变。
“你们报警了?”
说完也不等牧宁池回应,几个人大喊一声“快跑”后,对着教室门就跑。
男人不急不慢地扭了扭脖子,指骨被他捏得“咔咔”作响。
简单活动了下筋骨后,牧宁池单手撑着桌面一个翻身,动作迅捷地跟了上去。
楼道内响起阵阵凄厉哀绝的惨叫,一群人连一楼都没跑到,就被男人一招一个轻松制服。他们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哭求着被牧宁池狠劲扔回教室里。
背上的伤撕裂后又开始往外渗血,印染了身上的浅色衬衫,牧宁池像是浑然不觉,牵着许诺诺的手走出教室。
锁门的同时,男人低沉着嗓音和许诺诺柔声交代。
“在学校被霸凌,千万不要害怕,你越害怕她们越嚣张……偷偷报警,并想办法拖延时间,学会了吗?”
牧宁池没有直接动手,是在教她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做?许诺诺微愣了一瞬,眸色复杂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牧……”
警笛声越来越近,牧宁池没等许诺诺把话说完,蓦然抱住了她。
“疼……猫猫,警察快来了。下午不上课,我们回家,好不好?”
许诺诺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