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开却不怕疼似的,对这些伤满不在乎:“姐姐,他喜欢我这张脸,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秦明月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半是斥责半是心疼:“傅云开,你就作吧。”
傅云开笑了笑,没说话。
“你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全都告诉我,别担心其他的,放心说就好。”
对过往的这些事情,傅云开没瞒着秦明月,反而很听话的娓娓道来。
其实秦宁远当时并没有直接领养傅久,因为他年龄不够,只能找另一个人领养。
领养傅久的,是秦宁远的司机,也是他的半个心腹。
不过在被司机接出去以后,傅久却跟司机接触很少,平时生活里,他基本是跟秦宁远接触的很多,住处也是在秦宁远家里。
用傅云开的话来说,秦宁远当时总无事献殷勤,他一眼就看出来秦宁远没安好心。
果然,在那之后,秦宁远一直试图从傅久口中打听关于秦明月的事情。
傅久每次都假装听不出来秦宁远口中的探询,反而每次都单纯的笑笑,一一回答秦宁远的问题。
他知道的会回答,不知道的,就随便编一个听起来很合理的答案,再去回答。
其实秦宁远本来不打算对一个这么小的少年做些什么,如果傅久不说,他大概率也不会对傅久怎么样。
可他没想到傅久竟然敢骗自己。
因为傅久的错误消息,他那段时间白白损耗了不少的时间和势力,足足一年的时间,他的进度非但没有上升,反而越查越乱,停滞不前。
他从没想过这么小的一个少年能把自己骗的团团转,因此在一开始的时候,没有怀疑过傅久一次。
可种种事实和失败都表明,傅久对他说了谎。
在得知被骗以后,他怒意上头,把傅久打进了医院,足足让他住了半个多月。
出院以后,秦宁远就彻底恨上了傅久。
他恨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孩给骗了,更恨傅久竟然敢骗他。
于是为了报复,他把傅云开禁锢在自己身边,在他上学的时候用金钱和权力撺掇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孤立他,对他进行校园暴力。
傅云开不喜欢惹事,可不是个忍气吞声的性子,哪怕和那些人打的头破血流,他也会继续站起来,和那些欺负自己的人反抗。
可一切努力都无济于事。
他年纪比周围其他人都小,论力气,他不是那些人的对手,所以那些人该怎么欺负自己还是怎么欺负自己。
不单单在学校,在学校之外,傅云开过的也不好。
他被秦宁远逼迫,只能跟秦宁远住在一起,每一天,都被秦宁远用各种方式侮辱欺凌。
他在漫无边境的黑暗里一直生活到高中毕业。而在毕业的那一年,因为跳级的原因,他也只有十六岁而已。
高考那一天,他本以为一向见不得自己好的秦宁远会阻碍自己。
可那天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甚至他还很顺利的完成了高考。
他自然不会觉得秦宁远会变得好心,白白放弃这么一个好机会。
他那段时间一直提心吊胆,总担心秦宁远会做手脚。
成绩出来,他是全省前一百名,本可以去一个很好的大学,离开这个地方,可直到报名志愿结束以后,他才发现自己错了。
秦宁远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他的账号密码,在最后一刻,把他的志愿改成了一个连正经学校都算不上的野鸡大学。
他没法报警,因为秦宁远早就把他所有能联系外界的方式都阻断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本该光明的未来陷入一片黑暗。
他也不敢报警,因为秦宁远用傅院长威胁他,如果他敢报警,秦宁远就会拉着福利院和傅院长同归于尽。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秦宁远就这样,用傅久唯一的特长,在他对未来最有信心的那一天,彻底的毁掉了他的未来。
傅久彻底绝望了。
唯一的出路被秦宁远斩断,傅久也不担心秦宁远会做什么,他对秦宁远说,自己不怕死,更不怕活着,不管秦宁远想怎样,他都不怕。
哪怕遍体鳞伤,哪怕满身是血,他会咬着牙坚持下去。
彼时的他已经知道,哪怕自己复读,也改不了志愿被更改的命运。
所以他选择了出去工作。
秦宁远没拦着傅久,因为他想着,把傅久放出去也好,在家里能欺辱傅久的方式也就几样,但放出去就不一样了。
外面的世界这么大,他总能想到各种法子来折磨傅久。
就像猫捉老鼠,傅久逃不走的。
但他没想到的是,傅久真的能坚持下来。
傅久去饭店当后勤,他就故意找人找挑事,冤枉傅久态度不好,眼看着经理想把傅久给开了,傅久用瓶子狠狠地砸向自己的头,满脸是血的问那个人,够了吗。那人见见了血,自然不敢再说什么,只好作罢。
傅久去酒吧当服务员,他就找人调戏他,在他的酒里下药,傅久被人带到了房间,迷迷糊糊之中察觉到了危险,在马上就要被人侵犯的时候,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片玻璃碎片,不带任何犹豫的划向自己的手腕,直把那人逼得不敢轻举妄动,傅久才得以安全。
傅久似乎总喜欢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十万。
可对他来说,这已经是能保护自己的最好方法了。
或许是知道了这招没法彻底击垮傅久,秦宁远觉得无趣,加上随着时间流逝,他对傅久得恨也慢慢变淡,于是时间长了,秦宁远竟然慢慢放过了他,很长一段时间里,傅久生活的也还算平静。
平静到如果不看他手腕上和头上的疤,就会误认为,他过得一直都这样安宁。
慢慢的,傅久稚嫩的面容逐渐长开,变得漂亮勾人,秦宁远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看上了他。
他越发喜欢傅久那副不肯低头,不肯服输的姿态,更喜欢他这张越来越符合自己审美的脸。
那时候傅久已经改了名,叫傅云开,于是秦宁远决定追求他,不光在他工作的地方对他表白,给他送花,逼着他和自己住在一起。
傅云开当然不肯,他把秦宁远当成一个笑话,每当秦宁远想逼着他做那些他觉得恶心的事情时,傅云开就会字字诛心的讽刺他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讽刺他对秦明月、对秦氏集团做的一切监视就像秦宁远自己一样,见不得光,一辈子只配活在阴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