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军侍卫走后,郎中来了,郎中给曹家文治伤,大娘在屋里大哭,老爷子紧张得手直发抖。
老爷子问林月,月呀,曹家文又犯了什么事呀?他不该和人打架,但打架不是他一个人就打得起来的,为什么只抓他一个人呀!
林月心下想着,不抓他一个人,难道连同皇上也一并抓起来不成?
林月想着,曹家文与福临打架的事对老爷子再也不好隐瞒了,她明天主动进宫,虽然能说服福临不要张扬,但那个一根筋的皇上待伤好了以后,会不会仍然要抓了曹家文出恶气呢?到时如果林月不在人世了,曹家岂不又要遭殃!
现在听老爷子说为什么不将打架的两人都抓起来的话,林月就对老爷子说,曹家文不是和一般的人打架,和他打架的那人是皇上!他还抓伤了皇上的龙根,皇上不抓他抓谁呢?
老爷子瞪大眼睛,惊恐的问,你说什么?曹家文和皇上打架?还抓伤了皇上的龙根?谁是皇上?皇上的龙根在哪里?林月皱眉,说和曹家文打架的,是当今顺治皇上爱新觉罗.福临,他的龙根就是曹家文抓住的那个东西。
曹家文抓住那个男人的东西,是所有人都看见的,特别是身为男人的老爷子,更知道那个东西对男人的重要性和敏感性。大娘停止了哭泣,惊恐的张大嘴巴,老爷子更加疑惑,皇上怎么会跑到曹家来了?当时因为事发突然,他只看见有个男人从院外大步流星走进来时的身影,模样却一点都没看清,即或看清了,他也不知道那是皇上呀!这个年代没有报纸电视,更没有照相机视频,谁是皇上,皇上长什么样,没人知道。
老爷子瞪大眼睛,那人是皇上?不过,刚才亲军侍卫都来了,没有皇上的命令,哪能动用亲军侍卫来抓曹家文?那人肯定是皇上没有假。
但林月是怎么认识皇上的?曹家文居然和皇上打了一架?还抓伤了皇上传宗接代的龙根,太令人惊悚。老爷子感到思绪太乱,既一时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林月说,我明天要进宫去见皇上,如果皇上仍然要抓曹家文,我也保不了他。
老爷子清醒过来,问林月,你进宫去干什么?林月说,我去求皇上,求皇上不要抓曹家文。
大娘一听,双膝一软就在林月面前跪下了,大娘一边哭一边说,你是我们曹家的福星呀,曹家一切都全仗你了,谢谢你再救我儿的命呀!
大娘因为怂恿曹家文休了林月,被老爷子痛骂痛打的时候,就知道了林月是曹家的福星,现在见林月打发了亲军侍卫,明天又要进宫为曹家文求情,想起自己不知好歹的让曹家文休了林月,深感惭愧,在儿媳面前哭得昏天黑地,长跪不起。
林月拉着大娘的胳膊,说你是大娘呢,怎么能给晚辈下跪,折了我寿数,快快请起。
叶儿上来将大娘扶起。大娘站起身来,一把拉住林月的手,哽咽着说,林月呀,大娘对不起你,以前大娘糊涂做了坏事,大娘猪狗不如,你原谅大娘吧,大娘以后再也不会以怨报德,再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了。
老爷子狠狠瞪着大娘,对这个脑子进水的娘们又气又恨,要不是她怂恿曹家文写了休书,这么好的儿媳妇也不至于会被曹家文休掉,他和大娘今天也不会背上向林月赎罪的包袱。
老爷子又转眼看着林月,也是满眼的内疚,说我们曹家对不起你,爹也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那份休书我已经撕了,你就当没发生过这事,原谅了我们吧!
林月挣脱开大娘的手,对老爷子说,爹,你们不用内疚,家文休我之前,我已经先休了家文的,所以,后来家文休不休我都无所谓。
老爷子愣了一下,你先休了家文?这个世界哪里有娘子休相公的?但看着林月认真的表情,老爷子想起在仓西县的时候,林月帮助陶学秀休了丈夫,既然林月休夫有前科,她休曹家文就肯定是真的。问题是,林月是什么时候休了家文的?家文又是因为什么事被休的?
林月不以为然笑笑,说家文上了黑三儿的床以后,第二天我就休了他。
曹家文上了黑三儿的床?这话身为一个女人怎能说出口?大娘又惊愕得不知所以。
林月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接着说,家文连不是娘子的床都敢上,难道娘子还不能说?老爷子和大娘都呆愣着,如果要讨论已婚男人该不该上娘子以外的床,未免就扯远了。老爷子赶紧说,以前那些事我们都不说了,你休了家文,不会有人认可,家文没我的同意休了你,我们也不认可,你和家文休来休去都是不算数的。
老爷子眼里含着泪花,颤抖着嗓音说,林月呀,以前的事我们都不说了,千差万错都是当爹的错,你还是与家文重归于好吧,以后家文再做对不住你的事,我首先要打断他的腿!以后我们再没人敢作践你了。
林月摇摇头,我和家文都回不到以前的状况了,因为现在的曹家文,已经不是以前的曹家文了,他的身子已经是二手身子三手身子了。
林月顿了顿又说,当然,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了。既然我和曹家文都休了对方,那就各不相欠了,所以,休书写不写,毁没毁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已经没有缘分了。
老爷子不懂林月说曹家文是二手身子三手身子的意思,身子还有一手二手之分?
林月看着老爷子,知道他的心里想着什么,但也只能腹诽,不仅仅有一手二手之分,曹家文前前后后纳了三个妾,与另外三个女人睡过觉,他的身子已经是三手四手身子了。
林月再转头想想自己,她与曹家文分手后,也和另外一个男人厮混,其实她自己的身子也是二手的了。
林月叫一声,爹,你是知道的,不贞,是破坏家庭,破坏感情最大的伤害。所以,我被他伤害至深,已经无法再与他一起生活。
林月这话,令老爷子和大娘又是一头雾水,不过,他们明白林月的意思,还是因为曹家文纳妾,曹家文纳个妾而已,纳妾对你就有伤害?纳妾就是男人的不贞?纳妾并没有触及林月的家庭地位,林月为什么会对曹家文纳妾有那么大的抵触?男人一妻多妾,女人从一而终,不贞的只有女人,对男人怎么能用不贞的字眼?老爷子和大娘实在想不通,只有妒妇才会认为自家男人不贞!林月肯定是妒妇不假!
林月也不想再做解释,脑洞不够,解释不通,三观不合,说也白说。
林月笑着安慰老爷子,爹你没错,我也没错。林月看看懵逼着的大娘,说大娘也没错,其实我们都没错,错就错在我们各自站的位置不同,各自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而已。这话的道理太深奥,老爷子和大娘都不懂。
林月虽然面带微笑,但心里却在想着,我和曹家文是肯定没办法破镜重圆了,但从长远角度考虑,曹家文孤身一人过活,确实有很多困难,曹家文生活自理能力很差,没有女人照料,他的生活一定很乱。要安顿好曹家文,就要还得让曹家文有个家。
林月话锋一转,赶紧给家文娶个女人成个家吧,曹家文身边没有女人照顾,他的生活一定会很乱。
啥?老爷子和大娘又懵逼了,如果林月自认是被休的人,这个世上,很少有被休的女人主动为前夫另娶娘子的事发表意见的,林月不仅为曹家文说话,还主动提出让他另娶女人。
大娘看看老爷子,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喃喃的说,前不久想给曹家文再买一个妾,但家文不要。
林月一听,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大娘为儿子买妾像买葱,她想过女人的感受吗?
大娘又叹气,说现在曹家文没有功名了,有钱人家的女儿哪里还愿意嫁给他哦?
林月心里又吐槽,大娘还想着娶有钱人家的女儿?
林月的脑海里闪现出黑三儿的身影,黑三儿与曹家文做了近两年的夫妻,不是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吗?现在的黑三儿在技校学了文化,学了妇产科知识,是个有文化有技能的人,如果黑三儿愿意嫁给曹家文,他们两人倒是比较合适的。
林月就对大娘说,问问黑三儿吧,如果黑三儿愿意,成全他们两人应该是比较合适的。
大娘一听黑三儿的名字,脸色悠忽就变了一变,林月知道她的心思,说大娘你不要相信神婆说黑三儿克夫没后之类的话,黑三儿在的时候,她并没有克夫呀,黑三儿怀孕,要不是大娘你罚她跪,她会流产吗?
大娘一听,不敢争辩,垂下眼睑看着地面。
林月又说,神婆说白淑珍白淑青旺夫有后,她们旺夫吗?差点要了曹家文的命!她们有后吗?可惜那是别人的后!林月继续揶揄,黑三儿差点被你卖了,你的孙子也被折腾没了,现在要黑三儿做儿媳妇,还不知道她是否愿意嫁给曹家文呢?
林月原本还想多说两句,见大娘的头已经低到了尘埃,只好将话打住。
老爷子听见林月说为曹家文另娶娘子,就知道林月已经铁心不再做曹家儿媳妇,老爷子心里突然感到非常失落,也感到恐慌,曹家没有了林月怎么办?再说,林月不是曹家儿媳妇了,现在曹家这么多人住在京城,靠林月赚钱养家,没有了林月怎么办?
老爷子又想起仓西县曹家的老房子,虽然知道儿媳妇在为自己建房,儿媳妇为相公的爹娘建房,原本在他心理上有些不适,但还能自我安慰,假装是儿子给自己建房,是儿子给老人建房,就能假装快乐。但林月不是自己的儿媳妇了,仓西县那房子应该假装是谁建的呢?不是自家的人建的,那房还好意思去住吗?
老爷子没想到自己晚年会出现有家难回,无依无靠的问题,不觉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