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乐走到项安门口,调出控制台,利用自己对这个区域系统的控制能力,直接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项安并不在房内,不过看那浴室门前地上的衣服,应该是乖乖在洗澡,而且还把战甲带进去一起清理了。
这次倒是洗得挺慢。
凌乐刚才在自己房里破解完战甲就顺便洗过澡了,只是没穿睡衣,不算舒适。
但今晚虽基本安排妥当,却也难说会不会再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所以她没准备换衣服,只是把项安大床上的被子掀开,舒舒服服往上一躺。
反正项安看起来分明是有一堆话想要问她,就顺便想想怎么编吧。
好在问题不大,他自己的另一层身份也总是遮遮掩掩,总不好意思问她问得太细……
不过,既然他是在被地上城追杀……
如果他手里确实有点力量,那这次对他来说岂不是个机会?可以和薛芯联合起来?
也许单一个薛芯只能给地上城制造一点小麻烦,让他们的代行者计划稍微放缓,却依旧决定不了大势……
但是她带着光夜往薛芯身边一站,就立即不一样了。
不过,只要她不说清楚,他也不可能会想到吧。
凌乐坐了起来,拿下脸上的眼镜,正想从口袋里拿那瘪瘪的烟盒,眼镜突然震动了一下。
想了想,她只好重新戴上眼镜。
只见眼镜右下角分明亮起入侵警报。
但是入侵警报只是亮了一下,就消失了,看来是光夜给她这副眼镜安装的系统自动拦截了。
对方看起来还挺识时务,没有继续尝试破解。
凌乐稍稍一想,还是主动开了道口子,打开了聊天通道。
‘有何贵干?’凌乐发去了信息。
那边沉默了一下,发来三个字:‘你耍我?’
凌乐笑了。
‘你想杀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鬼话,去单独见你?’
‘你猜我在想什么?’
‘呵,我怎么知道。’
‘你身边既然有那么强的信息操纵者,又怎么会不怀疑,我是不是在假冒明临和你聊天?’
‘呵呵……’
‘笑什么。’
‘明临,你对地上城的控制力,我还不清楚吗?整个地上城,你唯一不能掌控的就只剩下我,不是吗?事到如今,你还想扮苦情戏,编出一个你不能掌控的角色来让我相信你?’
——其实凌乐确实不觉得这个说话的会是明临,但是,兵不厌诈嘛,耍耍嘴皮子的事,又不要什么成本。
‘你就是这么认为的?’对方回道。
‘否则呢?你觉得我很傻吗?让光夜全力追踪你?然后你就可以趁机拖住她,找到她的真实身份?’
‘呵。’
‘你现在也该重新体会了一次我那个好友的实力。从研究所恢复的数据、以及从那个机器人身上恢复的数据。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她就会直接把这些数据在全世界公开。以光夜的影响力,你应该能明白后果。’
反正光夜已经引起了对方的重视,也不差这一桩了。
‘你是打定主意要和我作对?’
哦哟,看来对方也入戏了。
‘我只是想自保罢了。’凌乐回复。
‘别再参与薛家的事,只要你对我不构成威胁,我也不会要你的命。’
——这是扮上了吧。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但你还是先准备好怎么应对光夜,再来要我的命吧。’
‘你根本就是虚张声势。除非光夜出手,否则你根本不可能拿到你说的那些数据。但是在那个时间段内,光夜在网络上并没有做出什么行动。’
——这也许也算是试探。
能做到那个程度,一般来说,应该很难相信凌乐身边就只有光夜一人,而更应该会相信这里有一个团队。
‘呵呵,你要是这么觉得,可以继续对我出手,’凌乐道:‘反正你现在也终于找到我了,不是吗?’
她说到这里就不打商量地断开了连接,然后拿下眼镜,右手“咔嚓”一下,就把眼镜捏碎,丢在一旁的地面上。
那家伙不可能是明临,但对她有足够的警惕。
同时,他果然很乐得看见她和明临敌对。
好在,他看起来似乎还在乎地上城的声誉……
最后提到光夜的行动数据,也是在试探关于光夜的信息。
加上它在这次行动中所表现出的能耐,所以那边在之后的行动目标,很可能会从她身上转移到光夜身上。
至于他会不会赌她没有拿到数据而直接对她出手……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手里的筹码至少可以换得一时清净。
她却又莫名期待对方直接杀过来。
直接杀过来……
痛痛快快杀一场。
凌乐看着地上碎裂的眼镜,心中微微烦躁。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
不过,她算是终于见识到了。
所谓的“父亲”……也许确实存在,但是和她没什么关系。
“母亲”应该是存在的,但也与她无关了。
明临可能确实没想要她的命。
但是经过这么久,她已经想通了,并不想再回去听他的命令、替他铲除麻烦的对手、甚至在战甲赛中也是如此,然后再于决赛中一次次假输给他,让他拿到那漂亮的第一名。
回醒过来,她已为他办了太多的事,惹下了太多的债……
那些人害怕她、尊敬她,都只与她的实力有关,与她本人没有半点关系。
她依然还是那把趁手的工具。
工具,就是遇到危险,可以挡在身前的那种吧。
不管是薛芯、还是柳知明、又或者是明临……
说得再好听,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都不可能会顾及她。
不,其实问题根本不在他们。
而是在她自己吧……
其实这么想也很好笑。
为什么需要藏在别人身后、需要被人顾及呢?
她根本不需要。
她反倒总是一件可以为他人阻挡危险的……趁手的工具。
对了,工具。
所以,干脆还是不和任何人起真正的瓜葛,反而能活出点人样来。
她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正这么想着,浴室的门突然哗啦一下开了。
项安拖着战甲,带着雾气和沐浴露的清香气息,浑身光溜溜地走了出来,然后和凌乐四目相对。
气氛有那么凝固了几秒。
又也许只是一瞬。
项安俊脸一红,手中战甲哗啦啦一下落地,紧接着飞速后退。
可也许是浴室太滑,他才退了两步就脚底一滑,整个人朝后摔去。
眼看就要后脑勺着地,但他毕竟身手不普通,下意识地手掌一撑,来了个大回旋,总算是安全着陆。
可惜这么一搞雾气也散得差不多了。
“呵!”
凌乐看着他那窘样,莫名干笑了一声。
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似乎也在一瞬间如那雾气一般散了开去。
项安红着脸关门。
但是在门即将完全关起之前, 又停了下来,露出一双微微尴尬的眼睛。
“呵,干什么?本钱不是挺好的,躲什么?”凌乐点起烟,懒懒笑道。
“……”
项安是根本没想到凌乐会这样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他的房间,况且今天虽然还没准备睡觉,但他本来就有裸睡的习惯,所以他一进门就进来洗澡,习惯性地什么衣服都没准备。
浴巾……又被他用完后顺手丢进了洗衣桶,要过一会才能重新回到毛巾架。
战甲……刚刚落外面了。
所以现在本来是想让凌乐帮忙递个衣服什么的。
但是见她那态度,总觉得……有点不爽。
不是,他又没做错什么……
为什么反倒是她在那里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