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刚硬不折的女子,若是娶回去后宫岂不是要翻了天了?三皇子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男子们道:“这九姑娘如此凶悍,以后谁敢娶?啧啧。”
女子们看不过眼却道:“那我们女子就要平白无故受人折辱?”
众人对于冯葭的行为贬褒不一,谢乾没有说话,脸上阴晴不定,谢子晟却被他激得没有办法。
若是今日不自证清白,他前途就算毁了,而且他坚信这不过就是那个毒妇的障眼法,越是如此,越说明她心底有鬼,这般一想,谢子晟眸中带了些自信,“我答应你!”
“竟然答应了!”人群里一阵唏嘘。
“希望三哥,言而守信!”冯葭笑笑。
谢子晟睚眦欲裂,正要差几个女婢上前搜身,却忽然被母亲孟氏抓住了胳膊,两人的目光交错了一下,谢子晟立刻明白了什么,孟氏则往前站了一步道,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让我身边的甄嬷嬷搜身吧!”
甄嬷嬷往前一步,步伐稳重地走到了冯葭身边,然而近身的那一刹那,还是被她捕捉到了眼里的一丝慌乱。
好端端的慌什么?冯葭清冷的目光在甄嬷嬷身上刮了一圈,而后无声地落在孟氏身上,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冷哼出声。
甄嬷嬷未察觉,只道:“九姑娘,请您转过身去!”
冯葭双手高举,慢慢转过身去,然而就在甄嬷嬷的手即将落在冯葭身上时,另一只手却忽然抓住了她。
“你做什么!”甄嬷嬷被吓了一跳,满手心都是腻腻的冷汗,下意识地要将手中的瓷瓶扔回袖子里,然而松槐根本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反手轻轻一折,甄嬷嬷痛呼一声,手里的白瓷瓶应声而落,滚到了三殿下的脚边。
“这是什么?”三殿下懵懵懂懂地俯下身子,正要捡起来,甄嬷嬷却发了疯似的扑上来,狠狠地捂住了地上的白瓷瓶,声音紧张和恐慌,“没什么!没什么!”
冯葭慢慢转过身来,眼含笑意,孟氏此刻却脸如白纸,血色全无,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掌心,冷汗大滴大滴地从额头上往下滚。
众人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那是什么!为何这个嬷嬷如此紧张?”
“还看不出来吗,这个贱奴是想把那个白瓷瓶趁着搜身的机会,放在九姑娘身上!”
“吓!她为何这样做!”
“还能为何!”说话那人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到孟氏身上,“栽赃陷害呗!”
……
冯葭对着松槐使了个眼色,松槐会意,立刻一脚踹在甄嬷嬷膝盖上:“贱奴,藏的什么!”
松槐是习武之人,这一脚没有收力,甄嬷嬷只觉得膝盖处钻心的疼,竟像是被生生踢碎了,眼看着松槐就要过来抢,甄嬷嬷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那白瓷瓶子打开,尽数倒进了嘴里。
竟然像是要毁尸灭迹!
几个下人急匆匆的拉开甄嬷嬷,然而已经晚了,那白色粉末尽数入口。
“这下完了!”人群中有人喊道,“证据都被这个贱奴给吃了!”
这下好了,试药的狗也不用牵来了,冯葭抱臂冷笑。
果然不肖一会,原本还抱着膝盖疼得流冷汗的甄嬷嬷,忽然脸色潮红,气息粗喘,不断地拉扯着自己的衣裳,竟是一副欲火难消的模样。
“这是中了媚药的迹象啊?”众人惊呼。
江太医立刻拨开人群,将坠在地上的白瓷瓶子捡起来,闻了闻,又将瓶口残余的一点粉末倒在手心,食指蘸了一丁点浅尝一口,脸色大变。
“可是发现了什么?”三殿下道。
江太医跪在两位殿下跟前扬声道:“若是老夫没认错,此药名为仙鹤来,无色无味,药效极强,但发作的时间短,所以非常隐蔽!是绿林鬼市中重金难求的媚药!”
“原来三公子没有说错,确实是有人下药,只不过这下药之人不是九姑娘,而是这个老嬷嬷!”
“你没听江大夫说吗!这仙鹤来可是重金难求,她一个丞相府的老妪,哪里来的本事求得此药?我看呐,这嬷嬷八成是主办事!”
“为主办事?可她的主子不是大夫人吗……”
“绝不可能!这孟氏怎会害自己的亲儿子?”
周围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忽然有一道女声道:“若是这媚药并不是给三公子准备的呢?”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被吸引在了那女子身上,女子身穿蛱蝶长裙,美丽异常,正是龚尚书嫡女,龚惜音。
“龚姑娘,何解呀?”
龚惜音沉思半晌,将方才冯嘱咐她的话说出来:“三公子可能是误伤,那真正下毒之人想要谋害的另有其他人!”
其他人?
众人暗含思索,忽然瞳孔大震,谢三的身边坐着的,不是旁人,正是两位殿下!
竟是有人要谋害两位殿下?!
“放肆!”三殿下也觉得十分有道理,立刻质问谢丞相,“谢乾,在你府中出了这等事情,你是不是要给本王一个说法!”
谋害皇肆的罪名一扣下来,这些案子可不只能单单以宅斗定性这么简单了。
谢乾眼皮狠狠一跳,目光是似冷箭射向龚惜音:“龚姑娘,还请慎言!”
龚惜音福了福身子:“丞相,殿下,臣女也不过只是推测而已,做不得数的。”
然而三殿下却有些杯弓蛇影,气恼地将手中的茶杯砸在地上:“查!给我把大理寺少卿时大人叫过来,给本王狠狠地查!”
“就按着鬼市里仙鹤来买卖的记录这一条线索去查!本王倒要看看买主究竟是谁!究竟是谁胆子如此大,要谋害皇嗣!”
孟氏心中最后一根弦被这句话给压断了,这药是她买的,虽然中间转了几道手,但大理寺的人不是吃干饭的,很快就要查到她头上!她两眼涣散,近乎崩溃,心中如天人交战。
如果她现在承认,这媚药是用来害谢兰昭的,只不过是阴差阳错,用在了自己儿子身上,那按照谢乾的性格,驳去她谢家嫡母的身份都是轻的,很可能会一纸休书将她遣回孟家!
她向来清高骄傲,绝不可能让自己成为下堂妇!
可若是不承认,任由大理寺去查,那到时候就算她再辩解,也会因为苦无证据而被定性成谋害皇嗣,这可是诛九族的罪名!
孟氏恐惧到了极点,就在要跪下和盘托出时,忽然瞥见原本昏迷的小诗动了,慢慢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