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依旧是早餐后,肖恩已经带人离开了农场。
他们走的很早,比卡尔的早餐还早。
毕竟早起的猎人有鸟吃。
去的也正是肖恩昨天说的那几个人,肖恩,达里尔,t仔。
莫尔还是很通情达理的,嗯,在打不过对方的情况下。
享受完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卡尔向小楼走去。
“早安,卡尔。”
路过的吉米打了个招呼。
“早,吉米。”卡尔礼貌的微笑回应。
走到小楼前,即使现在农场多了卡尔这队人,但赫谢尔一家白天依旧没有关门的习惯。
不过卡尔还是遵守着基本的礼仪,轻柔且富有节奏的敲了敲门。
“咚,咚,咚……”
“谁啊?”玛姬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出来,但并没有过来。
“是我,卡尔。”
“进来吧,门没关。”
“打扰了。”
走入房间,卡尔看见,玛姬正准备着早餐,
三明治,
嗯,也就是面包片夹蔬菜或是水果酱,如果有条件或许可以加个煎蛋或是煎火腿。
不过现在显然并没有。
“卡尔,又来给贝丝送牛奶吗?”玛姬望着卡尔露出一个笑容。
“没错,但今天不止如此。”卡尔把一盒纯牛奶放在餐桌上。
这是卡尔第三天来,在回来的第三天或许是第二天,那天夜里似乎是过了十二点卡尔和肖恩才回来的。
那么卡尔和肖恩的谈话也就是在第一天。
在谈话后一天,稍微恢复后能勉强行走时,早晨享受过阳光后,卡尔就会带着一盒牛奶过来。
当然,第一天卡尔带了五盒,在赫谢尔为首礼貌的拒绝后,卡尔一番坚持,赫谢尔无奈接受,并表示以后千万不要带了。
同时无奈接受的另外四人,玛姬,贝丝,格伦,帕特里夏也纷纷如此表示。
于是第二天卡尔就听从了他们的建议,不过忽略了贝丝的拒绝,只给贝丝带了一盒。
对此,以赫谢尔为首的一家并没有任何异议。
现在看来玛姬习惯的很快。
“卡尔,用过早餐了吗?”玛姬礼貌的询问。
“用过了,谢谢,贝丝还没醒吗?”
“应该醒了,可能在洗漱吧,你要找她吗?她的房间在二楼,你可以自己去,或是我帮你叫她。”
玛姬对于懂事,乖巧,有礼貌的卡尔毫无防备。
卡尔确实对于贝丝的闺房很好奇,但卡尔希望接到的是闺房主人本人的邀请。
何况现在的卡尔还有着正事。
“不,我找赫谢尔,他醒了吗?”
“我父亲他向来起的很早,他在书房呢,你自己去吧。”
“好的,那你先忙。”
卡尔敲响书房的门。
“进。”
卡尔打开门,走入其中,然后关上。
赫谢尔并没有在看书,而是拿着鸡毛掸子打理着书架。
其实书架上并没有灰尘,但早起打理书架已经成为了赫谢尔的习惯。
这个习惯才使书架一直很干净。
“赫谢尔能谈谈吗?”卡尔主动说道。
赫谢尔停下动作,回头看了一眼卡尔,露出一个笑容说道,
“卡尔,你并不需要与我的每次交谈都如此正式,这让我有一种在国会大厅的错觉。”
“以后我会注意,但这次的交谈,恐怕会令你不是那么愉快,我必须得正式一点。”卡尔先给赫谢尔打了个预防证。
“还是来了吗。”
赫谢尔似乎早有了预料,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那个单独的沙发座位上坐下,并对卡尔示意先坐下。
卡尔走过去坐下,看着赫谢尔,有些迟疑的说道,“你知道我要谈什么了吗?”
赫谢尔点点头,“毕竟能让你确定,会让我不愉快的事情应该没有那么多。”
赫谢尔表现的太平静了,反而让卡尔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赫谢尔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不是你要找我谈吗?难道还需要我先说一些暖场的话。”
“当然不用,我只是突然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罢了,虽然来此之前我就已经有过腹稿,但我突然觉得我做的那些腹稿并不合适。”
赫谢尔勉强微笑着拍了拍卡尔的肩膀。
“不用太过拘谨,孩子,你还是个孩子,想到哪就说哪吧,随便谈谈就好,或许我早就该接受现实了。”
卡尔犹豫了一下,问道,
“你还在喂它们吗?”
“在你回来的那天后,停下了,为此,玛姬跟我闹过一次,不过她会理解的。”
“你已经知道它们是什么了吗?”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毕竟怎么可能有人内脏都没了还活着,半边身子都没了,依旧那么兴奋,但我就是不愿意接受现实,不愿意相信。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唯有自愚,不可解。”
“那你现在愿意接受现实了吗?”
“说实话,我并不愿意,其实有时候自己装傻也挺好的,”
“确实,但装傻人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自己在装傻,旁人却很难看出。”
“卡尔,你跟我谈,是想怎么做?”赫谢尔抬头直视着卡尔。
双眼死死的盯着卡尔,不过眼神却有些颤抖。
“或许,土地才是他们真正的安宁,入土为安,是他们真正的归宿。”
卡尔用的是他们,这代表着,卡尔是在说,这是他们人类形态该有的归宿,本该有的归宿。
“你要怎么做?”赫谢尔依旧直视着卡尔。
“用枪,或是用刀,结束它们这畸形的状态,让他们得到真正的安宁,最后把他们葬在大地,给他们一个本该有的葬礼。”
赫谢尔垂下眼帘,以及脸庞,让卡尔看不清他的表情。
过了许久,赫谢尔仍然没有抬起头,用很低的声音问道,
“卡尔,如果是你的亲人,变成了那副模样,很重要的亲人,你会怎么做?”
“我会帮她解脱,我很确定。”卡尔轻声道。
“为什么是‘她’?”赫谢尔微微抬起头,有些惊讶。
“因为我看见了,我也做到了,帮她解脱。”卡尔脸色平淡,起码看上去平淡,如果忽略那略微颤动的眼睑的话。
“咚,咚,父亲,需要我把早餐给你送进来吗?”玛姬很不何时宜的敲响了门。
“不,不用,不用等我。”赫谢尔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道。
“好的。”玛姬离开了。
“孩子,你很了不起。”
赫谢尔眼角的湿润终是化为了泪水,顺着他那已布满皱纹与沧桑的脸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