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商议了订婚的日子,在一月十六日。
原本纪云淮的意思是希望能将订婚日定在一月一日,新年伊始,象征着两人关系的美好开端和崭新篇章。
可江家意见是想中旬以后,要不然太仓促了。
那纪云淮就说了,那十六号吧,也是一月中旬后......
两家最后还是合了日子,嗨,还真是个好日子。
订婚宴由纪家一手操办,江家出人就行。
纪云淮深知江月汐对于订婚之事并不如他一般热切,因此他小心翼翼地避免用琐碎的订婚事宜去烦扰她。
毕竟,江月汐本就对这门婚事有些犹豫,若是被他烦扰得心生厌烦,万一因此而产生悔婚的念头,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楚宁的第三次手术也很顺利,医生说,等两三个月以后,再进行一次手术,很有可能就会醒过来。
吴行笑着说:“说不定还能赶上你俩的婚礼呢。”
江月汐的心情也随之愉悦起来,因此,当纪云淮约她前往芬兰观赏极光时,她没拒绝。
对于两人而言,这无疑是他们的首次远程旅行。
为了确保旅程的顺利进行,纪云淮亲自承担起所有的行程安排,他并未借助助理,而是亲力亲为地规划着每一个环节,力求让这次旅行尽善尽美。
飞机起飞后,纪云淮似乎格外高兴,他的话语如泉水般潺潺涌出,不曾停歇。
“七七,你冷不冷?要不要拿条毯子盖上?”
“不用了。”江月汐轻声回应。
“今天的报纸要看吗?”
“不想看。”
“那你口渴吗?要不要喝点水?”
“……不渴。”
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纪云淮终于安静了下来。
然而,没过多久,他又开始试探性地询问。
“七七,我刚刚看了航空气象报,一会儿可能会有气流颠簸,你要不要挽着我的手臂?”
“我会被甩出去吗?”江月汐有些无奈地问道。
纪云淮尴尬地笑了笑,随即又换了一个话题:“那你困不困?要不要靠在我肩膀上休息一下?”
江月汐从包里拿出一个u型枕和眼罩,戴上后便闭上眼睛,不想再理他。
“七——”
纪云淮刚开口,就被江月汐打断。
“闭嘴!”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纪云淮愣了一下,随即闭上了嘴巴,默默地盯着江月汐的脸庞。
她的眼罩似乎有些偏大,未能完全贴合她的脸部轮廓,露出了她小巧而精致的鼻尖。
那鼻尖微微上翘,显得俏皮可爱,仿佛是她独特个性的小小标志。而在眼罩的下方,她的双唇涂抹着淡淡的口红,呈现出一种自然的粉嫩色泽。
那口红并未过分夸张,却恰到好处地提升了她的气质,使得她的双唇更加诱人迷人。
尽管眼罩遮挡了她的部分面容,但露出的这一部分却足以让人感受到一丝神秘,忍不住想亲……
世航的这趟机组成员,看着他可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平日里,他们见惯了他矜贵从容、威严凛然的一面。
无论是在工作中还是生活中,他都展现出了极高的专业素养和领导力。
然而,这次却不同,他们明显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恋爱气息。
仿佛变了一个人,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柔,脸上总会不自觉地露出幸福的笑容。
原来,世衍太子爷恋爱的时候,也和普通人一样……
这趟航班并不能直达赫尔辛基,原计划是在柏林中转,但这段行程要十个多小时,纪云淮怕江月汐累着,便计划在柏林住一晚,第二天再走。
两人自从上次被家人逮到后,就一直没在一起过。
纪云淮馋肉得很,便故意只预定了一间房。
江月汐瞥了他一眼,纪云淮就朝她笑得荡漾,她没拒绝。
毕竟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口子,不管男女,都有渴望。
所以,当纪云淮挤进浴室抱住她的时候,她只是瞪了他一眼,便沉醉在他的热吻中……
第二天,他们到赫尔辛基转机,又到了罗瓦涅米。
这是一座独栋的玻璃建筑,矗立在静谧的雪地里,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四周的树木笔直向上,如同守护这片净土的卫士,给人一种庄严而神秘的感觉。
在玻璃屋内,无需出门,只需站在房间里,仰头便能从头顶的玻璃顶上看到绚丽的极光。
江月汐原本有些累,可是到了这里,心里忽然开始激动起来,稍作休息后,便想到外面去追极光。
芬兰的十二月,是极光最为绚烂的季节。黑夜漫长而深沉,而极光却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星,为这片寂静的大地带来了生机与活力。
纪云淮不知从何处预定了一辆哈士奇雪橇,驾驶雪橇的是一个当地的年轻人aatu。
他看到两人牵着手走出来的时候,说了一句芬兰语。
江月汐听不懂,问纪云淮是什么意思?
纪云淮回头深情地看着她,说道:“他的意思,转成我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老婆,你好漂亮。”
江月汐横他一眼,这一路上,他都不知道喊了她多少句老婆了,妥妥的提前行使了往后的福利。
aatu也是一个导游,他知道当地最佳的观测地点。
两人坐在雪橇上,aatu吹了个口哨,哈士奇们便欢快地拉着雪橇在雪地上飞驰,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足迹。
他们运气很好,今天天气云层稀薄,可见度很高。
雪橇刚刚停下,江月汐的视线便立刻被一条璀璨夺目的极光牢牢吸引。
她几乎无法用言语形容眼前的景象,那是一条犹如流水般轻盈,又似火焰般热烈的极光,在寂静的夜空中舞动。
它的色彩斑斓,时而呈现出深邃的紫色,时而又变为耀眼的绿色,仿佛是大自然最神奇的调色盘。
“快看!”江月汐指着夜空,激动地喊道。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惊喜和兴奋。眼中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仿佛与夜空中的极光相呼应。
纪云淮紧紧抱着她,深怕她因激动而摔倒。他抬头望向那绚烂的极光,随后低头,视线又温柔地落回到了怀中的她身上。
蓦然发现,那万千变幻、美轮美奂的极光,竟也不及她的一颦一笑来得动人心魄。
“坐稳了。”他轻声说道。
话音刚落,aatu便抖了下手中的缰绳,那些矫健的哈士奇们立刻又疯狂地朝着极光的方向奔去。
它们的速度比来的时候更快,寒风呼啸着从他们身边掠过。江月汐感受着寒风中的速度与激情。
每一次抬头,她都能看到那条五彩斑斓的光束在夜空中不停变幻着形状,时而如丝带般飘逸,时而又如烟火般绚烂。
她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般的世界,被那美丽的极光所包围......
他们就这样在极光的照耀下,乘坐着雪橇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飞驰。
当雪橇渐渐停下的时候,头顶的极光像是遭遇了一场盛大的庆典,瞬间绽放出了无尽的绚丽。
起初,只是两条明亮的光线,像是两条天使的羽翼,轻盈地舞动在夜空中。
紧接着,这两条光线开始迅速扩散,仿佛天空中的星星都被吸引过来。
随后,那无数条光线如同缤纷的彩带,在夜空中交织、缠绕,形成了一幅幅令人叹为观止的图案。
随着光线的不断扩散和交织,整个夜空都笼罩在了一片绚丽的光影之中。
这一切比落日归山海还要来的壮丽和震撼,如果说落日山海是一种静谧和安详。而今晚的极光,却是一种动感和活力。
aatu再次扭头,轻声对他们说了一句芬兰语。
纪云淮望着江月汐,嘴角轻轻上扬,绽放出一抹温馨的笑容,他解释说:“他说,在极光下深情拥吻的情侣,将会永远相守,永不分离。”
虽然江月汐不懂芬兰语,但她立刻就察觉到了这是纪云淮即兴发挥的玩笑话。
正当她想要开口调侃时,却突然被他轻轻捏住下巴,一个深情的吻已经迎面而来……
两人为了追逐那道梦幻般的极光,整整奔跑了大半夜,就连身边的哈士奇都快跑得筋疲力尽。
最终,他们才意犹未尽地回到了那间温暖的玻璃屋。
江月汐试探性地伸手去开启灯光,但灯光并未亮起。
她不甘心地又按了几下开关,随后疑惑地问道:“难道是停电了吗?”
纪云淮闻言,轻声说道:“我来试试。”
他牵起江月汐的手,两人一同在黑暗中缓缓前行。
突然,一阵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让江月汐不禁深吸了一口。
她回想起这两天纪云淮背着她打的那两个电话,心中似乎有了某种预感。
纪云淮走到床头的地方,也不知碰了哪里,顿时,整个房间被暖黄色的灯光温柔地笼罩。
待江月汐的眼眸逐渐适应了室内柔和的光线,她赫然发现,这间并不算宽敞的房间内,竟密密麻麻地摆放着无数朵艳丽的玫瑰。
那些玫瑰争相竞放,每一朵都绽放出独特的魅力。花瓣饱满而富有光泽,色彩鲜艳且层次丰富,娇艳欲滴,散发着迷人的芬芳。
就在这时,纪云淮动作优雅地缓缓单膝跪下,他的举止庄重而充满神圣感。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制作精致的锦盒,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
随着锦盒的轻轻开启,一枚闪耀着璀璨光芒的戒指便跃然于江月汐的眼前,那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爱意与承诺。
戒指的设计别具一格,中央闪耀着一颗宛如鸽子蛋般大小的圆形钻石,璀璨夺目。
而在钻石四周,精心镶嵌着无数细碎的小钻石,宛如一片细密的云层环绕着中央的圆钻,仿佛将这颗宝石温柔地拥入怀中。
纪云淮轻声说道:“这个求婚仪式来得稍晚了一些,本应该为你准备一个更加盛大的场景。”
江月汐闻言,愣了愣。
纪云淮举着戒指,忽然低声沉吟道: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七七,你愿意吗?”
此时,一阵绚丽的极光恰似繁星坠落,在玻璃屋顶上热烈绽放,那淡绿而橙紫的光彩柔和地洒落在屋内,给每一处角落都披上了一层如梦似幻的神秘光晕。
其实,愿意不愿意已经没多大的关系,毕竟她已经接了纪家的聘书了。
江月汐缓缓地伸出她那白皙如玉的手——
一刹那,纪云淮的眼眸中仿佛燃起了璀璨的星辰,那光芒比刚才的极光还要耀眼夺目。
他激动得双手微颤,从盒子里尝试了好几次,才终于将戒指小心翼翼地取出。
随后,他带着无尽的温柔与珍视,将戒指轻轻戴在了江月汐的无名指上。
“七七,此生必不相负。”
他缓缓地说着,怀抱着心爱的姑娘,两人一同躺在那铺满花瓣的宽敞大床上。
洁白的窗帘轻轻垂下,如同守护者一般,将外界的冰天雪地隔绝在外,只留下头顶那摇曳生姿的光带,为这温馨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浪漫。
此刻,整个房间仿佛都被爱意包围,弥漫着旖旎的气息,让人沉醉其中,久久无法自拔......
两人并未逗留太久,毕竟订婚典礼即将来临。若不是纪云淮想在订婚前为她补上一个浪漫的求婚仪式,他们也不会特意腾出时间来此一趟。
带她观赏那绚丽的极光,原本是他精心策划的蜜月旅行中的一环。
在重返京市之后,纪云淮再度投身于订婚的筹备之中,他的身影忙碌得几乎分身乏术。
就连纪泊简,也如同被征召的壮丁一般,被纪夫人安排回世衍顶替了数日的工作。
尽管事务繁多,但一切都在他的精心安排下有条不紊地推进。
然而,随着订婚之日的临近,纪云淮心中的不安却愈发强烈。
他仿佛能预感到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平静的表面之下,似乎隐藏着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旋涡。
而这一切不安的源头,都指向了那件在芬兰时未能说出口的事情。
他几次想要坦白,却又在话到嘴边时选择了沉默。
他不敢冒险去赌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只能寄希望于订婚之后,再找个合适的时机,将一切和盘托出。
订婚前两天,江月汐出门试礼服,她之前已经试过一次,礼服倒是已经没其他问题。
只不过纪家送了好几套珠宝过来,这一次主要是选一套搭配的首饰。
纪云淮在酒店内正在进行着最后一遍的详细检查,每一项工作都力求做到尽善尽美。
待一切妥当之后,他便准备启程返回,去接她回家。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就在这时,他突然接到了周信的电话。
电话那头,周信的声音显得异常焦急:“少爷,我们把温执跟丢了,他昨天悄悄回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