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沄姑娘,您与崔迩说什么了吧?”
看着崔迩等人离开的背影,董栩非常肯定的问了一句。
他们一早起来,等昨日看了日落意犹未尽的董栩看了日出,不紧不慢的用过早膳,然后才启程返回宁州。
崔迩和崔武带了人一路相送。
王沄从宁州过来的时候已经带了足够的护卫,暗处还有暗卫,他们也就送到山下就返回了。
这么一小段路,说了不多的几句话,但也足够让董栩清楚的感受到崔迩对他的态度不一样了。
不再是之前那种恭敬而保持了距离、将他当成了贵客的态度,而是恭敬中透着亲近、愿意听从调遣使唤,视他为主的那种姿态。
董栩敢肯定,一定是王沄说了什么。
“昨日傍晚,世叔去看日落的时候,我与崔迩、崔陆二人说了会话。我告诉他们您会到并州,以幕僚的身份协同下一任并州太守治理并州,也说了我给您的承诺是共掌并州。”
王沄一脸坦然:“不是蒋维与您,而是我与您。所以,他们所有人都应该居您之下,听从您的调遣和指派。”
这……
董栩深吸一口气,看着神色淡淡,仿佛不知道自己说的那话有多惊人的王沄:“沄姑娘,您这样不好!”
“哦?”王沄轻轻挑眉。
“您这样,会让我很难做的。”董栩叹气:“除了使出浑身解数,说服家父和族中长辈举族迁徙并州,我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董栩的“为难”让王沄笑了:“世叔还可以装作毫无所察,毫无所觉的呀!”
“难!很难!”董栩叹息一声,难得坦诚:“举族迁徙这件事情,董家谋划很久了,从曾祖之前就已经再在谋划此事,但一直都不顺利。”
“或者是一开头就有族人强烈反对,或者筹谋的差不多就遇上这样那样的意外,不得不中断……”
董栩苦笑一声,满脸无奈:“昨日之前,沄姑娘给出的诚意就足以让我忽略所有,不顾一切的选择与您合作,现在又来这么一出……”
王沄了然:“世叔反而心有不安了,对吧?”
董栩讶异的看着王沄:“沄姑娘怎么会这么说?我怎么……”
“看来,我还真的是弄巧成拙了!”
王沄打断董栩,直言不讳的道:“我将世叔当成了自己人,从世叔到宁州始,不敢说毫无隐瞒,但至少是坦诚以待的。我让您知道我急需有识之士合作,也尽可能的向您表示我的诚意。”
“建议董家迁居并州是如此,主动邀请世叔到并州,看一看麦田山庄和迎霞山庄也是如此!”
“我的本意是用能看到的一切,让世叔更好更直观的感受到这里有多合适董家人,让您实实在在的感受到我的诚意,尽快作出决定。”
“与崔迩崔陆交底,让他们明白您的不同,明白应该用什么态度对您!”
“但现在看来,我心急了,急吼吼的将那么多的东西摆到台面上,让您心动的同时,也让您怕了!”
董栩笑了,笑得无懈可击:“沄姑娘,您想多了,我……”
“世叔,您不用说您是受宠若惊,您到底想什么,我清楚!”
王沄微笑着看着董栩:“我比您想象的了解您,了解您的性格,了解您的手段,了解您的想法。”
“不瞒您,除了坦诚、除了让您感受到诚意、与我合作之外,我也有别的办法或者说是手段让您主动甚至求着我‘收留’董家,让您和董家吃了亏、居人之下,还感恩戴德。”
“不止一种!”
“我没用,也不想用。”
“还是那句话,我将您当成了自己人!对自己人,我不想用那些效果奇佳、却不够厚道的手段。”
“你我一旦携手合作,或许将会合作一辈子。我不希望一段可能维系一辈子甚至惠及子孙后代的友谊,在将来的某一天,因为用过的不光彩的手段曝光而受影响甚至反目成仇。”
“所以,我一开始选择的就是尽可能的坦诚,尽可能的让您感受到诚意。”
“只是,过犹不及。”
“我给的越多,您心里越不踏实,越是觉得我所图不小。”
“于是,有了您昨日那番会尽力说服令尊和族人、就算他们不同意,您也会接受邀请的话。”
“我猜,说这话的时候,您想的是您不会说服令尊和董家人,您甚至都不会令尊提及与我有关的一切。”
“但是,您会到并州,成为我期望的、蒋维的幕僚和老师。”
“您的打算是用您一人,换取董家人不被我打扰的平静……”
王沄微笑着看着被自己说破矛盾心理,脸上已经挂不住笑容的董栩:“我说的可对?”
董栩一脸平静的看着她,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说话,甚至连眼神都小心的收敛着。
但这对王沄来说已经够了。
她笑了起来:“看来,我说对了!我给的太多,让您怕了,担心我送到您嘴边的是有毒的馅饼,一个不小心,就会让整个董家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既然如此,我就再说一句!”
王沄看着眼底藏着防备的董栩:“世叔无需考虑我的邀请,您甚至都不需要动用董家的人脉帮我把路其昌拽下来,就当您这一趟出门仅仅只是将墨弦、琴画送过来,顺道认识了我而已!”
董栩眼底飞快的闪过意外。
“崔迩崔陆那儿我不会再做旁的交待。”
“如果您和董家找不到更合适的地方和合作的对象,不妨如我之前说的,与令尊来一趟并州,届时,您直接过来,到山下有人询问的时候,直接找他二人就好。”
“要是有了更好的,无需与我打招呼,自行决定便是。”
“只希望将来有机会见面,您我至少能当个普通朋友,能说笑几句。”
“做了那么多,甚至还特意带我来了一趟并州,结果却这样……”董栩看着王沄:“沄姑娘能甘心?”
“无非不过是招揽不成而已,这么点事,不值得我耿耿于怀!”
王沄笑了,笑容洒脱:“对我来说,世叔和董家是急需的有贤之士,我如今求贤若渴,愿意千金买马骨,更不吝啬为此付出不小的代价。但能成功自然好,皆大欢喜,不成……”
“不成就不成了呗!”
“您和董家确实是我需要有贤之士,但也没有到非您不可、非董家不可的地步。”
“我们这一房也算是经商的,是生意人。”
“生意人,讲究的是和气生财,是生意不成仁义在,买卖不成诚信在。这次不成,有这份情谊,下次或许就成了,没有必要生意不成就反目成仇,那没必要了。”
董栩面露羞愧,叹息一声:“沄姑娘,您如此大度,小可无地自容。”
还演?王沄忍着没翻白眼:“这不算什么大度,只是……谋取并州太守之位和迎霞、华盖峰顶的一切还请世叔保密一二。”
“沄姑娘放心,小可会保守秘密的。”
看着得了提醒,似乎踏实了两分的董栩,王沄笑笑:“那我们回吧!对了,还有一事,不知道世叔能否帮忙!”
“沄姑娘请讲!”
“世叔可知道傅元白?中书令傅耿的长孙傅元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