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靖王妃眼底泛起血色。
王沄成为靖王侧妃之后,娇媚入骨的她得了独宠,其他人自然备受冷落、独守空闺……
而这其中,自然也包括靖王妃。
当然,靖王是守规矩的。
初一、十五依旧会留宿正房,但这对靖王妃来说不够,远远不够!
好在,被独宠的王沄一直没有身孕,要不然,就算王沄身后有王家,她也不可能忍到现在。
“王爷宠你,你很得意吧!”
靖王妃认定今日一定能将王沄拉下,也就没有了顾忌,不再像之前那样,只是话里有话,不敢直接撕破脸。
她轻蔑的看着王沄:“跟着袁士奇,你学了不少狐媚手段……你说,要是王爷知道这些,还能像以前那样宠你吗?”
“听王妃的意思,是想把这些胡编乱造说给王爷?”
王沄依旧不紧不慢,一点被人揭破真相的慌张都没有。
“证人都在面前了,还想抵赖?还能混得过去吗?”
靖王妃看着死鸭子嘴硬的王沄,有点不明白,为什么都这样了,她还能这般镇静。
“哦,王妃不提醒的话,我都忘了!”
王沄终于坐直了身体,正眼看那七个不但被绑了还被堵了嘴的人:“或者,王妃把他们嘴里的东西拿掉,让我听听他们怎么说?”
靖王妃微微有些迟疑,王沄有多狡猾,她可是领教过的。
王沄吃吃的笑了起来:“王妃连这都不敢吗?”
靖王妃最是受不得激将的,加上在她手里的不止这七人,倒也不担心他们被王沄巧言令色迷惑改了说辞,当下抬手微微示意,立马有人上前将塞在几人口中的东西取了出来。
“璋儿,是我啊!”王玉伟立马叫了起来:“你看我,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王沄轻轻地瞟了他一眼,眼波流转,带着万千风情。
那姿态,让原本认定了她就是自己女儿的王玉伟愣了愣,忽然不那么肯定了——那丫头应该没这么美吧!
靖王妃脸色沉了下来。
冯帧文被人推了出来,他心里恚怒,脸上却堆起笑:“表妹,你看看我……你当初离家时年幼,舅舅这些年又苍老了很多,记不得也情有可原,但你不可能连我都忘了,对吧?”
王沄忽的又笑了,笑得极为灿烂,就连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的靖王妃都被她的笑靥晃花了眼,心头不适宜的冒出一个念头:难怪王爷这么宠爱这个狐媚子!
“真好!真的是你们!”
王沄轻轻抚掌,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我还以为有生之年找不到你们了?”
“所以……”靖王妃有些欢喜却又觉得好像有点儿不对劲:“你承认了?”
“承认什么?”王沄笑盈盈的反问一声。
“当然是承认你是王迎璋,承认你经历过我刚刚说的那些!”
靖王妃没想到都到这一步了,王沄居然还在装傻。
她厉声高喝:“人证在此,你还想否认?”
“人证?”王沄轻轻挑眉:“王妃,我有一个疑问。”
“这活着的叫人证,那死了的呢?”
“什么?”靖王妃一怔:“什么?”
不等她脑子转过弯来,利箭的破空声、利箭入体的“噗噗”声、中箭倒地的扑通声陆续入耳,被绑来的七人就在她眼面前,被利箭射成了刺猬……
瞬息间,没有什么奢贵物件,只用绿植妆点,但每一盆花的位置,每一个物件的摆放都非常用心,就连院子青砖间隙发出来的草都认真打理过,处处透着雅致的正院成了人间地狱。
瞬息间,活生生的人被射成了刺猬,嚎叫着倒下、挣扎、抽搐、最后彻底没有了动静。
血从被箭矢刺穿的人身上汩汩流出,滴在青砖上,一滴一滴、一片一片,而后顺着青砖的缝隙,渗入土壤之中。
看着几息之前,虽虚弱却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射杀、气绝,靖王妃死死的瞪大眼睛、张大嘴、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甚至连呼吸的都小心起来。
不止她,侍候她的丫鬟嬷嬷、将七人带上来的家丁,甚至连树上的知了在这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神色如常,看不出半点波动的只有王沄。
不,不止是她,这会依旧跪坐在她身边的琉璃,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出,端端正正站在她们身后的四个婆子,她们也都如出一撤的冷静。
“呀~这可怎么办啊!”
王沄矫揉造作的惊呼一声:“这人证都没气了,还能算是人证吗?”
“或者也算‘证’,死无对证的‘证’?”
“王沄,你……你……”
靖王妃面色如土,她不是没见过死人,也曾笑吟吟的看着与她作对的人被打到咽气,但像这样、在她面前毫无预兆的将人射杀……
这是第一次!
这种冲击让她头皮发麻,整个人都颤栗起来。
她甚至控制不住的想,万一其中某一直箭矢“不小心”冲着自己来的话……
王沄依旧是那副慵懒的姿态,她轻轻的笑着:“王妃,这就吓着了?”
“你好大的胆子,你就不怕王爷知道!”靖王妃色厉内荏的呵斥一声,声音颤颤,任谁都能听出她有多害怕。
王沄斜斜的挑了一下眉,极其魅惑:“王妃觉得我会怕王爷知道吗?”
靖王妃哑然。
也是,她若是怕的话,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猛然之间,靖王妃忽然意识到王沄是有备而来,或许在自己谋划着如何利用面前这些倒了一地的血葫芦,揭穿她不堪的过往的时候,她也在谋算。
只是,她谋算的是如何将这些人灭口。
或者,她想灭口的不止这些人,还有自己。
想到这一点,靖王妃如坠冰窟,她满眼惊惧的看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手持弓弩、站在自己院墙上的那些人。
他们都用青布蒙了头,看不出长相,但他们的身上穿着的,却是靖王府家丁和最低等丫鬟服饰。
显然,他们不是临时做了伪装,就是很早之前就混进靖王府,以下人的身份为掩饰。
如果王沄借此机会,杀了自己,王爷会为已死的自己与她翻脸,为自己报仇吗?
靖王妃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不,不是没有,而是……
她清楚的知道,靖王绝对不会为了自己那样做,别说靖王,就连她的娘家也只会借此机会向王家要“封口费”,而不是不惜一切为自己报仇。
靖王妃脸上的表情太过明显,明显到原本就善于揣摩人心思的王沄一眼就看穿。
她柔弱无力的抬手,琉璃眼中闪过一丝不情愿,却依旧托起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扶她起身,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缓步走到浑身战栗到无法动弹的靖王妃面前。
那姿态,仿佛她是什么一碰就碎的瓷器一般。
“王妃~”王沄在距离靖王妃三步的时候站定,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坐着的靖王妃,笑盈盈的、用温柔的语气说着威胁的话:“您猜猜,我有没有胆子送您一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