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礼忧心忡忡的赶回家里,饭也顾不得吃,叫来两个儿子,在书房商量对策。
对于老父亲三爷,刘家礼暂时没敢叫他知道,人老了,万一急火攻心出了什么事,岂不是乱上添乱?
“什么?”
“怎么会这样?”
听完父亲的话,刘远扬刘远执兄弟二人吃惊不小。
在他们的认知里,刘远洲就是个乡下来的普通少年,性格淳朴,顶多会点功夫,怎么会牵连进命案中去?
刘远执激动道:“爸,二娃肯定不是什么杀人犯,这里面一定有着什么误会。”
刘远扬则沉默不语,看着自家父亲,等着指示,他知道父亲告诉自己兄弟二人这事,必定要他们做些什么事情。
刘家礼沉声道:“内中详情我现在也不清楚,当下最紧要的是打听到二娃到底犯了什么事,老大,这个就交给你了,有了确切消息第一时间来院里找我。”
刘远扬用力点点头:“爸你放心,待会我就去打听”。
“老二,明天开始你就呆在家里看书,哪里也不准去,这件事透着不寻常,不排除是冲我来的。”
刘远执点点头,他理解父亲的意思,自己被禁足没什么,只是心里十分担心刘远洲的安危。
“还有这事一定不能给你们爷晓得。”刘家礼最后嘱咐道。
兄弟二点头应承,心里均是沉甸甸的。
打发儿子们去吃饭,刘家礼独自在书房沉思。
人怎么会是通过风堂被抓的?这里面是不是有着其他的缘故?刘远洲被县衙带走,他倒不是很担心,但是这里面又有着风堂的影子,他心里实在没底。
一夜无事,第二日赶到院里,刘家礼径直走进杂房主事龙成浩的办公房。
“主事,属下有事相求。”刘家礼沉声道。
龙成浩抬起头,惊讶道:“你我还客气什么,有屁快放。”
“刘远洲,就是我我跟你提到的我那本家侄儿,昨日,被县衙的人抓走了。”刘家礼道。
“犯了什么事?我记得你侄儿不是在功房培训吗?县衙要抓人,老孔怎么没跟我打声招呼。”龙成浩更惊讶了。刘远洲能入院,他也是使了力气的,而在入训前,他还特意跟孔新彦打过招呼的。按理说,无论什么原因被抓,都会来知会自己一声。
“走,跟我去找老孔。”龙成浩却是暴脾气,起身就要去找孔新彦理论。
刘家礼赶紧拦在他身前,说道:“主事,人不是在功房抓走的,是风堂经的手。”
“风堂?干他什么事?”龙成浩一下子定住了,转身看着刘家礼。
“是啊,我想了一晚也没想清楚。”刘家礼眉头紧锁。
沉吟片刻,龙成浩道:“此时有些不同寻常,这样,我现在就去找孙副。”他说的孙副,自然是延州院孙副院主。
刘家礼整个一天都是心神不宁,坐立难安。好不容易捱到下午,看看天色还早,丢下手头的工作,跟僚属说一声便匆匆赶回家来。
走进大门,却见三爷提着鸟笼正要出门。
刘家礼强笑道:“爸,去遛鸟啊,不要走远了,快吃饭了。”
三爷也有些奇怪自家儿子今天回的早,往常不到饭点他是不回来的,一般家人都要等着他开饭。
“今天回来的这么早?”三爷随口问了一句。
“嗯,院里没什么事就回来了。”刘家礼应一句。
三爷点点头,提着鸟笼,慢悠悠出门去了。刘家礼则径直走进书房,坐在书桌后面,摊开一张白纸,从笔架上取下一只笔,蘸着浓墨,写起字来。他现在需要的是冷静。
刘远扬回到家的时候,一家人已吃过晚饭,李婶已经在收拾残羹剩菜了。
顾不得吃饭吗,刘远扬走进父亲的书房。
“爸,打听到消息了。”刘远扬开口说道。
刘家礼从书桌后快步走了出来,扶着自己儿子的手臂,急切道:“快说,怎么一回事。”
刘远扬喘口气,快速说道:“我今天特意去了趟施夫县衙,问了平时交好的吏房老牛,他正好知道这件事,原来二娃和他同村的两个人,可能涉嫌杀害卧虎坪的王有财,现在三个人都被关在县衙大牢里。”
“二娃真的杀了人?”刘家礼一时失神,喃喃自语着,他不敢相信看着老实的侄儿会杀人。
刘远扬沉吟片刻,又道:“这里面或许有着别的内情,据老牛说,这被杀的王有财是卧虎坪的大地主的二儿子,还有至今二娃三人也都没有招共杀人罪名。”
见父亲沉默不语,刘远洲又道:“爸,我记得施夫县衙李主簿不是咱们刘李庄的吗,是不是可以请托他,帮忙运作一下?”
刘家礼苦笑一声,摇头道:“这个就不要想了,老李家和咱们老刘家可不对付,巴不得咱们倒霉。”他心里甚至想到,刘远洲能被突然抓走,这李主簿也脱不开关系呐,他的眼神微冷。
“好了,快去吃饭去吧,明天还要辛苦你一趟,想办法去监牢探望一下二娃,告诉他,若是冤枉的一定要挺住,不能招认罪名。”刘家礼最后道。
刘远扬点头应承,转身默默走出书房,他的心里也是很沉重。虽然他刘远洲这个堂弟不是很亲近,但是毕竟有着血脉牵连,若真的罪有应得也罢,但这里面可能有着冤屈,他就无论如何不能坐视不理。
此时的施夫县衙主簿李福生,心里正烦闷的紧。
看着坐在对面一脸怒气的王师爷,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冷道:“王师爷请放心,那刘家礼哪有什么背景,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管事而已,您就放一百个心。”
“哼,你说的倒轻巧,出了事是我家老爷最先倒霉。”李福生的保证话,令王师爷王炳仁心稍安,但是嘴上却不饶人。
李福胜暗自咬牙,轻声道:“王师爷,王财主家叫我传话,若能定那三人杀人罪,尾款翻倍,二百两。”
王炳仁心里一阵火热,但到底混迹官场多年,没昏了头,看着李福胜,疑惑道:“当真?”
李福胜从怀里拿出两锭银元宝,都是十两的,塞进王炳仁怀里,笑道:“这是师爷的辛苦费,请收下。”
“这怎么好意思呢?”王炳仁嘴里拒绝者,手上却快速把银子揣进怀里。
目的已达成,又额外得了好处,王炳仁十分满意,他起身道:“我就不打扰了,这件事我会如实跟老爷汇报的,至于成与不成,我也不敢打包票。”
“不碍事,只要把我和王家的话带到就行。”李福胜起身,把王炳仁送出大门。
送走王师爷,李福生返回书房,刚坐下没多久,便进来一人,正是王财主家长工彪子。
“王师爷怎么说,判了没有?”彪子问道。
李福生摇摇头,叹道:“情况有变,那边可能要加钱,三百两。”
“什么?还要加钱?前面已经给过你们四百两了,还有一百两尾款,还要加钱?”彪子提高声音。
“澄清一点,钱是给县老爷的,还有,如果你觉得不合适,那也可以不出着这三百两,至于最后怎么判决,我也不敢打包票。”李福生不悦道。
“哼!”彪子不说话了,前面已经搭进去四百两,现在放弃相当于前面的前都打了水漂。至于要回来?他连想都不敢想。
李福生有些不耐烦:“你回去把情况跟你家老爷做个汇报,我想他会明白的。”
“好的,我会如实跟我家老爷说的。”彪子硬生生道,在他看来,县衙这些人都是心黑的很。他也不想多呆,告辞离开了。
看着彪子离开的背影,李福生心里冷哼一声,不觉又有些得意起来,前后加起来差不多能赚三百两银子,而且打击了刘家,何乐不为呢?而且还巴结上了那个人,想到这里,他嘴角的笑再也掩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