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太阳如火,炎热的气温笼罩在了晋西北大地上,郁郁葱葱的高粱地望不到边,突然一小丛高粱开始了晃动。
哎呀…林荣…你…什么时候能完事!
马上完事,你别总催我行不行,这时候说这话不是扫兴吗!
让…人看…见俺以后咋见人!哎…
闲的!大中午的谁跑高粱地里。你别动。
俺感觉自己不像正经女人,可都是被你带坏了。
别说话行不行,马上就忙完了,林荣长吐了一个口气,这么热的天,出了一身汗,通透!
今天给民团的士兵放了一天假,也不知道那帮小子们现在都跑哪野去了,自从上次宋济民参观以后,就再也没过来,大手一挥,安排人送来了二万发的子弹,买子弹的钱是宋济民和另外两家大户出的钱,另外两家觉着用不了这么多,和宋济民还争执了一番。
现在民团已经逐渐走上了正轨,在三十个警察编制的平安镇,民团已成了镇里最大的一支武装力量,就连镇长也亲自登门拜访,妄图拉拢,明知林荣是宋济民的人,很难拉拢,但是搞好关系也很有必要。
几个月的训练和相处,小红花,树典型,对表现优异者,林荣亲自去队员家里探访,物质上十斤白面奖励,精神上的奖励,最有效果的就是,家门竖上一块匾,上书平安镇英雄之家。这样少花钱多鼓励的办法对于这个淳朴的时代来说效果明显。
尤其是五月份,林荣带着民团拦下了乡里警察,为民团家人出头,让林荣的威望更是如日中天,不但民团在内,就是在平安镇的威望也如日中天。宋济民与另外几家大户对林荣已经有了忌惮,开始往民团里安插亲信。
只是民团内部组织结构已调整完毕,安插人员给了华而不实的官职。
还是家里好,这高粱地都是高粱,扎的人肉疼,又没处躺没处扶的,站着腰都快断了。
你不觉着这样很有趣吗!一成不变多没意思。
没感觉有意思,就是感觉像骡马,羞死人了!
好了好了,你不喜欢,那下次还上炕。收拾好没?收拾好咱们就走。现在天气热了,你也添置点夏天的衣服,明儿我去弄点花布,你找个好裁缝做几套裙子穿还凉快。
不急,等俺过门你在弄,你快些走吧,别让人堵在这,俺一会在走。
过了十多分钟后,高粱地里探出一个小脑袋,头上扎着一个大辫子,红香探出头左右看看,没发现有人,拍拍胸口,呲溜钻出高粱地,慌慌张张走了出来。
玉龄姐,你在宋家过的那么艰难,不如搬出来住,宋老爷也不是没有钱,让他在外面置办一个房子给你,想你了,就让他去你的房子里好了,何必天天受大夫人的气!
这事怎么可能呢!宋家是大户人家,人多,规矩多,同意我搬出来单门立户不过是痴人妄想,就算宋老爷开明,大夫人也不会同意的,何况你们都觉着老爷仁义开明,会同意我出来单住,是你们不了解罢了!蕴怡你家林荣虽然有本事,农事上还能帮助老爷赚的不少粮食,只是现在握着这么多人枪,小心被人猜忌。
怎么会!这人都是本乡本土的,很多都是宋老爷和另外两大家的人,这民团的吃穿用度都是靠着别人,我家林荣也不过是有个名头,代为管理罢了,这民团明着是平安镇自建,其实不过是宋老爷和两外两家的私兵。只要宋老爷一纸公函,钱粮一断,我家林荣明儿就成了光杆司令。
蕴怡我没跟你说笑,民团花了这么多钱,是不会轻易解散的,不说为了自保,就是为了脸面宋家也不会轻易解散。我们相处这么久,你是知道我的,在这平安镇包括宋家,我没什么有知心朋友,除了你,我谁也不敢相信。昨儿,大夫人和老爷说话,提到你家林荣,说新安排去的几个宋家人发现,整个民团你家林荣已经是一手遮天,那些士兵眼里只有林荣,没有宋家,也没有别人。大夫人还告诉老爷,哪怕民团训练的再好,可成了别人的,那还不如安排自家人摆烂呢。
那你家老爷怎么说?黄蕴怡听了不免有些紧张。
老爷没表态,只是说在想想。蕴怡你想,没表态不也是老爷的一种态度吗?老爷起了疑心,哪怕现在不调整,那么恐怕将来也会有变化。你家林荣精明能干,家里很多下人可是眼红的很,平时无论下人还是大夫人说林荣的坏话,老爷可从来都是不信,甚至还要当面训斥,可是这次老爷一反常态。这不是什么好现象。等你家林荣回来一定要告诉他,让他早做打算。
看着张玉龄的眼睛带着一丝担忧,黄蕴怡莫名的感觉有些奇怪,这个日日姐妹相称的朋友,怎么感觉好像是在担忧自己名义上的丈夫,虽然也可能是为了自己,这个号称好姐妹的家人担心,但是女人直觉就是让她感觉有点怪怪的,自己的内心还有点吃味,黄蕴怡拼命的摇了摇头,自己这是怎么了。
蕴怡!
人还没进屋,声音就传入了屋内。
他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不是说晚上回来吗?
蕴怡你家林荣回来了,那我就不在这着了,我也回去了。
你老实在这坐着,他回来你怕什么?
可,张玉龄犹豫一下还是留了下来。
玉龄姐也在啊!回来路上,碰到张老蔫,从地里现摘了一个大西瓜给我,这么热的天,正好切了咱们把它吃了解解暑。林荣进屋看到张玉龄也在家中,笑着说道。
玉龄姐你和蕴怡都坐下,我去打点井水,这西瓜要用凉水镇一下才爽口。
张玉龄点点头,看着面前这个挺拔清俊的男子放下西瓜,又转身出去。收回视线时与黄蕴怡的眼神相对,连忙躲开。
玉龄姐你看我家的林荣怎么样!黄蕴怡低低的话语声在张玉龄的耳畔响起。
林荣怎么样,这几个月与黄蕴怡的相处,听着黄蕴怡的家长里短,林荣也多次相见虽简简单单说过几句话,林荣每次见到自己,就像是一位关系亲近的老友,说话随意自然。既没像一些人要么避之不及,要么言语讨好,要么尖酸刻薄。自信幽默的举止,儒雅清俊的面容,又有哪个女人没有好感。
挺好的,女人都喜欢他这样的吧!张玉龄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这样的话来。说完张玉龄就反应过来这话带给人的绮意。蕴怡你家男人是好是坏,你怎么还问上我了,张玉龄有些羞恼。
咯…咯咯,你看你玉龄姐,你怎么还急了,我就是随口问问,我也知道林荣不错,就是好奇他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这不就问问玉龄姐你的看法吗?你要是喜欢,我可以让你俩偷偷想好!黄蕴怡似笑非笑的逗弄。
蕴怡你疯了!这样的话可不要乱说,让人知道会害死我和你家林荣。张玉龄面色大变。看着黄蕴怡似笑非笑的表情,突然发现原来黄蕴怡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只是这样的玩笑也能开吗?难道上了现代学堂的人跟自己的教育不一样?还是黄蕴怡与林荣的关系有古怪?这个念头一起,张玉龄突然发现,自己以前没有关注的细节好像都浮现出来。
自己数次发现,林荣家的两个屋子都有住人的痕迹,每次来林荣家,黄蕴怡有时与她待在西屋有时待在东屋,两个屋子里牙具毛巾又是分开。黄蕴怡已嫁为人妇好几个月,但是走路的姿态却还像是个未初经人事的姑娘,聊起夫妻之事,要么避而不谈顾左右而言他,要么说出的话有些懵懂,有时却又很好奇夫妻之事,问出一些啼笑皆非的话语。
屋外的大树上知了知了的叫个不停,张玉龄不知为何心底却有了一丝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