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多镇冷水鱼大酒店里,于阳招呼大家去吃饭,王队长和小刘都在睡觉,第一次去山上打猎,着实是一种特别的体验,但也着是累人,两人回到酒店简单洗个澡就要先睡一觉再说。
离归尘也躺在床上不想动,他虽然没做体力运动,可干耗着更累人,大家一觉睡到了七点多,周所长带着人过来招呼他们一起去家里烧烤,今天打的野味,现场烧烤味道最鲜。
谢成华在医院处理了伤口后也回来了,医生建议最好住院养两天,他仗着年轻身体好,坚持出院,他送程君宜一起回到酒店。
正好周所长也在,于是大家伙一起往周所长家去烧烤。
周所长家里,除了值班的外,派出所的人基本都来了,包括那些退休的人员,好在周所长家有一个超级大的院子。再来十几号人也容得下。
成箱成箱的啤酒被搬过来,送酒的师傅笑得眼睛都找不着了,四五个碳炉被摆在院子里,一张拼凑的大工桌摆在院子中央,野兔和麂子已经被处理好,周渺在指挥人放佐料先腌上,把腿肉,胸肉,分部位处理,“各部位的肉口感不同,烤的时间不同”。
周渺象个指挥官一样巡视着全场,一会儿指点这个,一会批评那个,总之是要样样合她的心意,显然这样的活动,她已经经做过很多次了。
院子里各人忙着自己的事,一时间穿梭往来,好不热闹。
蕙城里,玉影和青烟已经到了沅炎大厦,她上去和大家打声招呼,今晚的高层聚餐早已通知到各人的手机上,并且可以带家属,算是给各位高层的年中福利,他们对公司的贡献也少不了家里人的支持和付出。
她还给各位家属准备了红包。
五点半,准时下班,沅炎集团从不要求员工加班。
她和青烟的车在前面,拿瓦和公司的高管们在后面,谁也不敢越过她这位董事长。
吴康成坐在拿瓦的车上,沅炎大厦就是由他设计修建的,他是吴漾的孙子,86年拿瓦给了吴漾一大笔钱,吴漾的儿子辞了每月30元工资的工作下海经商,那年找百废待兴,遍地都是黄金,胆大的很快赚得盆满钵满,胆小的就守着几十元工资也饿不死。
吴康成自小聪明,因家里有钱,因他爷爷和父亲都没怎么读过书,故而对他的教育,他爹特虽舍得砸钱,他从小就接受精英教育,20岁清华毕业,22岁留学归来,吴漾在世就教导子女们要知恩图报,吴康成父子也怀着感恩的心回报拿瓦。
吴康成从国外学成归来,正好看到沅炎大厦招标,他便毛遂自荐来找拿瓦了,拿瓦看过他的简历,虽然刚毕业没什么经验,但拿瓦自己也没什么经验,在学识和经验上,他还不如吴康成呢,而且一听说是吴漾的孙子,拿瓦便给予了他十分的信任,将沅炎大厦项目全权交给他负责。
吴康成不负所托,三年半时间沅炎大厦建成,沅炎夜黑于2012年正式成立,拿瓦任执行总裁,吴康成任执行副总,几年时间,沅炎集团已经扩展为建筑业的龙头,不仅涉足房地产,如今还想要去国资项目分一杯羹。
吴康成目前就瞄上了衡炎高速。
和总裁同乘一辆车,以往都是谈公事,今天实在有些累了,今天的聚餐也是相对轻松的,故而吴康成想聊点轻松的话题。
“总载,问你一个私人问题,据我爷爷说,他见到你的时候,你就是20岁,有什么青春永驻,红颜不老的秘方,能否共享一下”吴康成跟拿瓦打交道也有好几年了,但其实也摸不准拿瓦的脾气,这样的玩笑,多少也带着恭维的意思,想来一般人是不会觉得被冒犯的。
坐在后排的拿瓦,原本在埋头处理一些文件,此刻抬头看了一眼吴康成,心情颇好地答道,“我的秘方对其他人不适用”。
听到总裁的回答,吴康成有些意外,按着总裁以往的性子,一般会质问一句,“你很闲?”。
也许今天是真的很闲,总裁才有心情回答,于是又追问,“总裁你有女朋友吗,为什么一直单身?”。
他也没指望有什么答案,就是为了活跃一下气氛,从公司到红树阁饭店要一个小时左右,又是下班高峰期,时间可能会拖得更长,干巴巴地坐着,很浪费时间呢。
拿瓦抬头看着前方,若有所思,在过往,从来没人问过拿瓦这个问题,他也没想过这个问题,但他心里一直有答案,“等小姐成婚了,我就成婚”。
他是自言自语的,但吴康成还是听到了,因为车里实在安静,司机一般都不多话。
“总裁是在等董事长吗?”吴康成似乎有点忘形了,公司里很多人都以为董事长和总裁是一对。
“胡说什么呢,小姐是董事长,我的女朋友另有其人”几十年前小姐差点就成婚了,他和青烟也差点就成婚了。
以前对外介绍他是小姐的管家,现在对外介绍他是小姐和青烟的哥哥,他们少数民族,起名字很随意,随父姓随母姓或自己想姓别的都可以,而且,哥哥不一定指亲哥哥,也有堂哥,表哥之类的。
车子很快到达红树阁饭店,十几名高管和他们的家属陆续也都到了。饭店专门给他们准备了一间中号的厅,里面摆了三桌。
“粘儿?”拿瓦一进来就看到坐在大厅靠窗边的粘儿,她和阿梅约好了晚上在这儿吃饭,此刻阿梅正堵在路上,粘儿边等边玩手机。
“咦,你认识我?”粘儿将目光从手机上抬起来,看着走到自己跟前的拿瓦时,一脸狐疑。
“你是在等朋友?”拿瓦没理会她的疑惑,继续问道。
“嗯,等朋友,她马上就到了”粘儿对他完全无戒心,像对一个认识很久的大哥哥一般,这种感觉就很奇怪,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也能产生这样的信任感。
拿瓦不便再说什么了,默默离开了。
粘儿奇怪地看着离开的背影,总觉得这人很熟悉,很亲切呢。
2012年,粘儿考上大学那年,他们将她脑子里关于青云泮关于玉影等三人的记忆全部消除了,然后将她送到木多镇温文欣手里,说是她孙女杜卓雅的女儿,因为发生车祸,很多事忘记了。
杜卓雅是杜庭浩的女儿,是温文欣的孙女,1995年,庄子靖出生才几个月,一不小心被人给抱走了,杜卓雅差点疯掉,庄先生为了安慰她,从福利院领养了一个女孩,从此杜卓雅的颗心全扑在了养女庄子晴的身上。
拿瓦了解到这情况后给玉影汇报,他们先是帮忙找了庄子靖的下落,确认在孩子一岁多时就已经死了,于是他们就让粘儿冒充庄子靖,从出生到被人抱走,然后遇到好心人,出国,粘儿在国外一步步的成长经历,做了一整套的资料,之所以选择国外,主要还是怕假资料被查出来。
然后在粘儿十八岁高考的前半年,吴康成将粘儿送到了杜卓雅跟前,“警方在一次打拐行动中解救了几名女孩,其中一人提到了粘儿,经过dna比对,她就是你们多年前丢失的女儿庄子靖”。
杜卓雅简直不敢想念,她的女儿竟然回来了,怎么可能呢,可是家里已经有了一个庄子晴,她现在不需要女儿了呀。
这些年,她的全部精力都在庄子晴身上,与庄先生的婚姻已是名存实亡,现在庄子晴是她唯一的寄托,她不想再要另一个女儿了,她的母爱已经全部给了庄子晴,无法再分给庄子靖。
杜庭浩听说后,立即赶往女儿家,要将外孙女接到木多镇,他女儿糊涂,他可没糊涂。
杜卓雅甚至都没听吴康成将话说完,就很不耐烦地关了门,粘儿站在门外,一脸的无所谓,她也不想认这个妈,一点母女感觉也没有。
吴康成领着粘儿正欲离开时,碰到了赶过来的杜庭浩,“子靖,我是外公,走,跟外公走,你妈是个糊涂人,等她慢慢想明白吧”。
温文欣闻讯赶来儿子家,见到坐在院子里的粘儿,眼泪当即就流出来了。
吴康成简单介绍了一下粘儿的情况,“她当年遇到了好心人,并没吃什么苦,她大部时间生活在国外,现在回国来参加高考的”。
因为玉影执着于学洋文,故而粘儿的英语非常非常好,说她常年在国外,一点破绽也没有。
吴康成临走时告诉温文欣,“她小名叫粘儿,大名庄子靖”。
温文欣对于这个曾外孙女和自己的女儿同名,显得异常激动,她觉得这就是她的女儿,是她的粘儿回来了。
这么想着,再看粘儿,真是越看越像,十八岁的大姑娘,眉眼还能看得出当年粘儿的影子。
她本来早就不管子女的事了,杜卓雅这个亲孙女她都很少见,如今见着粘儿却格外喜欢,当即将粘儿带走,跟自己生活。
那时粘儿还有半年就要参加高考,温文欣当即就给她转学,到木多镇上学,考得上考不上都没关系,曾外婆有钱,有很多钱。
然而令温文欣意外的是,第二天她接到一个电话,来电人只说了一句话,“之前说过会将粘儿还给你的,她就是你的粘儿”
温文欣觉得不可思议,趁粘儿睡着了,她仔仔细细检查了粘儿身上,当年被杜庭海推下池塘被石头划伤的疤痕清晰可见,她真的就是她的粘儿,她总算是等到了。
从牛棚出来就在归云苑隔壁租了个房子等着,一直等到九十年代,估计是再也等不来了,她死心了,这辈子就这样吧,于是回了木多镇养老,没想到,接近100岁时,她等到了女儿。
温文欣老泪纵横,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哭了很久。
上天不曾亏待她,终于让她等到女儿了,后来粘儿在木多镇参加高考,考得很好,全省前五十名。
跟在拿瓦身后的吴康成也看见了坐在窗边于手机的粘儿,因为是认识的人,自然要去打声招呼,何况这姑娘跟董事长和总裁都颇有渊源。
“庄小姐,还记得我吗?”吴康成29岁,身高178,刚从职场出来,一身西装笔挺,连领带都规规矩矩的,头发一丝不乱,此刻站在粘儿面前,若是再戴副眼镜,很像她高中进的数学老师。
“记得,你是送我回家的那位大哥嘛”她真不记得他姓什么了,但记得是他派人送自己回到外公和曾外婆身边的。
“在等人吗?那不打扰你了,我们公司在那边聚餐,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他又递给粘儿一张名片,粘儿那已经有好几张他的名片了。
“好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