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看着桌子上的酒杯,叹了口气哄着说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现在自有丈夫管着婆婆看着。小漫,你头晕不晕,是不是想睡一会儿啊?”
自成亲到现在董小漫从未醉酒过,开天辟地头一次让二郎心疼不已。
看着怀里懵懂不清的妻子,二郎弯下腰将董小漫打横抱起往家里走去。
贾氏后背都是汗,看着众人让出了一条路。而董小漫窝在二郎的怀里,眯着眼睛轻轻叹了一口气。
人都会变,可还是有些本质是永远也变不了的。
年轻的二郎是个愣头青,做事冲动不计后果但却胜在有一颗正直的心。自己用计将二郎的心转到自己的小家,却不能让他全然背弃父母兄弟。
受到重创之后二郎觉得对不起妻儿,也曾奋发图强创造新生活。可随着地位的改变,豪气万丈开始对过去萌生了不再计较的大度。
可是自己却不能忘怀,她不是一个肉包子。自己受过的委屈,孩子受过的委屈,还有自己辛辛苦苦拼来的基业拱手让人,那是不能够的。
二人的心结都在此,互相不肯让步,这才是冷战的原因。
董小漫这一次借酒闹事,为的就是唤醒二郎心底的回忆,那些二人一起奋斗与委屈的经历。
吵架讲出的话,虽然都是事实却对这个大男人的自尊心有害。搞不好他就破罐子破摔,一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整日翻旧账实在是没劲。可是二郎这样的性子,却是不忍心看她这样的,在毫不知觉的情况下说出心里话。那种心情与个中滋味,只有当事人知晓。
果不其然,董小漫美美的睡了一下午醒来喝了一碗醒酒汤。就听见尔雅在跟自己报备:“亲自服侍你睡下的,然后就去找我们家那人去了。”
尔雅说着朝外面瞟了一眼,董小漫会意低头喝汤不语。
“刚才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就听见他在上房说着什么。公公大声的呵斥着婆婆,显然是你们家那位的作为了。”尔雅抿抿嘴,她从不与贾氏正面对抗。这一次二郎显然是生了婆婆的气了,看来有一阵子消停日子过了。
夫妻二人倒没有再提之前的事情,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和好了。吵架之后,二人倒是比从前更加甜蜜一些。
有句话叫情场得意赌场失意,新开的重门怜影最近生意十分的不好。
有人讽刺这是暗度陈仓的销金窝,挖空心思让娘们花钱。
这起因么,就是一个抠门至极的商人嫌弃自己的妻子花钱太多了。
对付这样的消息,马夫人自然比欢欢要合适很多。
在某一个特定场合,马夫人嗤之以鼻的讽刺着前头的男人们:“你们瞧瞧,美酒佳人好不快活。咱们为这些男人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年景不好的时候还要拿出来嫁妆补贴家用。他们呢?添置一件衣服也被说成了败家,女人啊也只有咱们自个知道心里的苦楚!”
一旁的妇人随即附和:“可不是,那钱老板实在是太抠门了。咱们是什么样的人家,出来透透气吃点子好点的酒菜,买匹好看的料子,挑一套首饰也就是这样而已了。这样都不行,那日子过得还有什么劲?”
此话一出,有些人嘲笑那钱老板实在是抠门,也有人说重门怜影实在是贵的吓人。
“咱们这一群人都去过很多次,大家玩的也都很尽兴。为何只有钱老板舍不得?”刘夫人嗤笑,眼里闪出不屑。
马夫人讥笑:“还不是舍不得,舍不得这个发妻花而已。若是年轻貌美的别人,花的越凶越开心呢。”
言下之意能来的起却不敢来的,那就是在家里不受宠连花点银子都舍不得被冷落的主儿。还是当家主母呢,男人连这点脸面都不给,实在是可悲。
到底是过来人,三言两语就将事情给解决了。
欢欢坐在隔壁桌听见这群女人的话,佩服的五体投地。本来她想着如何跟众人解释,现如今听见这边还真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巧言令色,真真的佩服。
董小漫对这事儿也表示十分的惊讶,心里不由的赞叹到底是巾帼英雄。经历的不一样,所想到的方法也不一样,白狐狸可以抓住女人们的心理,就冲着这份虚荣心。重门怜影也倒闭不了,她算是彻底放心了。
时光飞逝,转眼就入了冬,连绵的雪下个不停。
董小漫坐在朝南的炕上教琥珀说话,琥珀俨然没有了耐心,大眼睛滴溜溜的乱转。
“听话,你若是说对了娘就有奖赏。”琥珀冒话早,时不时的吐出几个不清晰的字。董小漫也不想这么快就让她口齿伶俐,但是既然能够说话就说明孩子脑袋还是清楚明白的。
所以教她认识人与物,让她多听多看不要乱耍脾气。
“帮娘把那本书拿过来,娘给你一块窝丝糖。”琥珀迈着小短腿,咧着嘴巴流着口水颠颠的跑到窗户边的百宝阁拎起一本书。
这时阿喜从外面走进来,悄声在如意耳边说了几句话。
如意上前轻声道:“夫人,许家二夫人以及大奶奶周氏来了。”
董小漫眉头动了动,面容上有些厌。随即笑着对着琥珀张开手:“琥儿真棒。”说完吧唧一下在她嫩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然后道:“跟乳娘吃糖好不好?”
琥珀闻言歪着头冲着乳娘孟氏咧嘴笑,孟氏上前笑道:“小姐跟着我去吃糖吧。”
琥珀被抱下去,阿福立即送上了一盏茶来。董小漫整理整理身上的褶皱,听见外头一阵笑声传来。
“哎呦,这是琥珀那丫头吧。啧啧啧,真是好看,长得跟豆丁似的。”是周氏的声音,乳娘孟氏脚步并没停下径自走了。
“怎的这样没规矩!”说话声音不大不小,倒能让人听见。
阿喜将这话传给董小漫听,后者只是扯了扯嘴角而已。
撩起帘子进来,董小漫已经换上一张笑脸。
“亲家来了,快请坐!”许氏也不推脱,笑着坐在董小漫炕桌的对面,而周氏则是坐在地面上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