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总答应了,但从那声音里,她感觉到,似乎,有些不一样。
也可能是她想多了。
别墅里,托尼从付乘房间里出来,看了下时间,突然想喝点小酒。
他看了看楼上,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一笑,去了酒窖,从里面拿了一瓶罗曼尼康帝出来,这人不怎么喝酒,但爱珍藏酒。
而他珍藏的酒,都是外面想买都买不到的。
这酒嘛,就是拿来喝的,光是看着不喝,多浪费?
他替他分担分担。
托尼非常坦然的把酒拿出来,顺带拿了一个高脚杯,并不打算分享。
来到吧台,取过开瓶器,开瓶,醒酒,整个过程,他是非常的有耐心且享受。
喝酒这事儿,深夜里喝,在这幽静安宁的环境里,特别有一种别样的意味,他非常喜欢。
红酒倒进酒杯,上了年份的酒,就像丝绸一样挂在杯里,随着摇晃,旋转,缠绕,瞧着就是一种极致的美感。
托尼小抿一口,然后摇头,啧啧两声。
好酒吃在嘴里,就是不一样。
这味儿,香醇到不行,回味无穷,都可以在脑子里绘一幅画了。
忽的,托尼感觉到什么,睁开眼睛看楼上。
这一看,他惊讶,然后脸上浮起笑来。
可很快,他这笑不见,视线也从楼上的人脸上落在他身上。
一身米色居家服,没有了那冷硬西装的束缚,人倒是变的清冷了。
这人身型气质好,又高,就是行走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只是见多了他穿西装的模样,便一直觉得他都是穿西装,不会变。
现在乍见他穿居家服,他倒是难得的愣了下。
似乎,他上次穿家居服出现在他眼前,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托尼看着单手插兜,下楼梯的人,视线在他身上转了个圈,然后落到他脸上,举杯,“来,小酌一杯。”
湛廉时视线落在他手中的酒杯上,此时别墅里的灯一直亮着,灯火通明,那光照在红酒杯上,里面的红酒,似红宝石一般,散发着清冷孤高的光。
湛廉时收回目光,下台阶,走过来。
托尼灿烂一笑,“我去拿酒杯。”
这次他拿了两个酒杯,出来时,对着付乘的卧室叫,“付乘,你家湛总要你陪他喝酒!”
说着话,主动给坐在旁边的人倒酒。
咔哒,卧室门打开,付乘走了出来。
托尼听见声音,把酒给湛廉时,然后拿过旁边的空酒杯,对付乘扬了扬,“来,你的。”
付乘皱眉,看着湛廉时接过托尼的酒杯喝了一口,他眉头皱的紧了。
湛总的身体还没好,不能喝酒。
托尼自主的给付乘倒上酒,边倒边说:“可好久没这么一起喝过酒了,来来来,今天好好喝一杯。”
付乘走过来,看着托尼一脸的喜气洋洋,脸色更是不好了。
托尼虽是心理医生,但他不止会这一样,湛总的身体他非常清楚,还让湛总喝酒。
付乘不明白托尼是什么心思。
托尼把酒递给付乘,见付乘一脸暗色的看着他,瞪大眼,“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像怨妇一样!”
“我很害怕的好不好?”
托尼说着,甚至还后退了一步,似乎是真的害怕。
付乘紧了紧眉,从托尼手上接过酒,坐到湛廉时旁边。
托尼看付乘这一脸被逼的心情不好的模样,哭笑不得,“付乘,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不是林帘,你要是林帘,你信不信你说一句,你们湛总就乖乖的上楼睡觉。”
托尼坐到湛廉时旁边,拿过自己的酒杯,对湛廉时举过去,“是吧,朋友?”
因为刚刚托尼那句话,湛廉时喝酒的动作停顿,现在他出声,他拿起酒杯,喝了口酒。
完全没理托尼。
托尼也不生气,指着湛廉时,对付乘说:“你看,还跟我置气了。”
付乘看湛廉时这模样,定了定心,喝酒。
今天和小姐通电话,林帘就在旁边,湛总心里不好受吧。
托尼见两人都不说话,跟个闷葫芦似的,就只知道喝酒,不说话,他一笑,也默不作声的喝酒。
夜清静,之前的天还不见月亮,现在月亮反倒出来了,洒下清幽的光,让这片星空更圆满。
客厅里,吧台前,三人喝着酒,不时碰杯,谁都没说话。
这里很静,却是静的安稳,放心。
一瓶罗曼尼康帝,在几人不时的浅酌中变少。
时间也悄然过去。
湛廉时杯中的酒喝完,他搁了酒杯,起身去了厨房。
托尼还以为湛廉时要上楼,没想到他是去厨房。
饿了?
要来点夜宵?
那挺好,这人做夜宵也是好吃的。
他很期待。
托尼想着,美美的又喝了一口酒,而付乘看着湛廉时去厨房,他想了想,放下酒杯,也要去。
但他刚起身,托尼便说:“让他一个人。”
付乘看托尼,托尼撑着脑袋,笑眯眯的看着厨房,从他这个角度看,能隐隐看见里面的人影。
“你不是林帘,你去没用。”
托尼似乎有些醉,他眼睛里都有了点迷离。
他们三人,酒量最好的是湛廉时,酒量最不好的是托尼。
但是,付乘知道,托尼没醉。
他迈出去的脚步收了回来,拿起酒杯喝酒。
沉默无声。
托尼没再说,他喝着酒,看厨房里的身影。
也没多久,湛廉时便出了来。
这一次,他手里拿着一个杯子,杯子里装着水,然后,上楼。
托尼愣住。
端水上楼?
就这个?
不是夜宵?
他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你要睡了?”
湛廉时此时已经迈上楼梯台阶,听见他的话,没有回答,亦没有停顿。
但答案很明显。
他要睡了。
托尼顿时失落,“这瓶罗曼尼康帝还没喝完呢,你好歹做点夜宵,咱们边喝边吃啊。”
“……”无声。
回应他的除了脚步声,便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托尼指着湛廉时,对付乘说:“你看看你们湛总,多么无情!多么冷血!”
“你竟然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你就没被冷死吗?”
“您不也没冷死?”
终于,付乘给了今晚喝酒以来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
“……”托尼愣住。
他这是……被怼了?
托尼看着付乘,呆呆的,似乎喝醉了,人反应也迟钝了。
久久都没个动静。
付乘说完那句话,把杯里的酒一口喝尽,然后起身离开。
托尼看着付乘离开,反应了,但他没说什么,只是笑。
特别愉快的笑,然后看楼上的人。
此时,湛廉时已经上楼,离他越来越远。
托尼说:“可可给你打电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