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风雨细细,本就凉的秋日更是添了分寒意。
车里没开窗,但也没开空调,这个季节正是不冷不热的时候,还没到开空调的地步。
侯淑德在想着事,窗外的路灯因为雨落下,似戴了张面纱,变的雾蒙蒙。
车里本就昏暗的光线时明时暗,明明灭灭,一切都不甚清晰。
侯淑愉这陡然的一出声,让侯淑德抽回思绪,她看向身旁的人,“什么事?”
侯淑德声音沉稳老练,早已没有面对林帘时的和蔼可亲。
她此时,极威严。
“托尼想让林帘去凤泉镇。”
侯淑德一瞬拧眉。
托尼。
这个名字在今天之前,她可能还不会多注意,但今天中午那通电话后,她深深的记住了这个名字。
侯淑德一时间没出声了。
侯淑愉看不到侯淑德的神色,但她知道,这件事对于侯淑德来说,不简单。
托尼,可是之前在米兰治疗林帘的心理医生。
不过,对于她来说,她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今天林帘的状态,眼神,她感觉到,现在林帘和廉时这样的状况,不行。
她们两个,根本就没有把事情解决。
这事情没解决,那就是一个疙瘩,一直压在那,时不时的折磨着你。
这样下去不行。
所以,托尼对湛可可说,让湛可可带着林帘去凤泉镇,让两人同处在一片天地。
不是要两人见面,就是这样处在同一个地方,可能远远看见,可能不知道对方在。
但那种不知道,一家人却在同一个地方的感觉,只有湛可可知道。
孩子开心。
最重要的是,侯淑愉觉得,托尼是要让林帘面对。
面对曾经她和湛廉时的一切。
凤泉镇,是一个好地方。
“那份资料你也给我看了,托尼是林帘的心理医生,他很清楚林帘现在的状况。”
“今天这通电话,看似无意,我觉得是他早便想好了的,他要让林帘去面对。”
“凤泉镇,也要林帘去面对。”
侯淑愉看事想来直截了当,不会想那么多弯弯绕绕,但也就是这样,让她可以不错过很多机会。
而侯淑德相对来说,就要稳妥一些。
她会考虑的更周全,把所有利弊想清楚后,再做决定。
所以,她错的时候,不多。
侯淑愉的一番话,她明白,也听在了心里。
而在侯淑愉的这些话中,她已经有了答案。
“那个医生还说了什么?”
侯淑愉倒也没隐瞒,把托尼跟湛可可说的话都说了出来,“之前小可可不是跟廉时约好下周一去凤泉镇?”
“廉时答应了,那孩子答应了,自然会做到。”
“但现在托尼的意思是,让林帘不要回京都,明天直接去凤泉镇,呆两天,在湛可可上学前回京都。”
“至于廉时那,让小可可给廉时打电话,告诉他,她和太爷爷去玩,让廉时不要回来,廉时现在在凤泉镇,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可可这么说,他应该会答应,而且林帘带着可可,可可虽然表面找的是这个理由,但实际廉时知道林帘想和可可一起呆久点,所以他一定会答应。”
“而林帘去凤泉镇的事,不能让廉时知道,他不想让林帘见到他,他知道林帘见到他的反应,他怕,怕再伤害到林帘。”
“所以,到凤泉镇后,林帘带着小可可玩,托尼会带着廉时去看林帘和可可,到时候,廉时看见了母女俩,也不会怎么样。”
“托尼对小可可说的话是,让一家人在这样的情境下在一起,让孩子开心,但在我看来,他是想让两人走出来。”
“林帘今天离开后再回来的状态,我感觉,她更坚强了。”
侯淑德一直听侯淑愉说,没有打断她,当她说完,她出声,“你和可可已经商量好了?”
“对!”
“孩子始终是孩子,大人都瞒着她,不想打破现在这样她喜欢的幸福,所以,她可以任由着自己的想法做,也可以打破现在这样的僵局。”
“我觉得是好事。”
“怎么做?”
侯淑愉眼睛微眯,一字一顿,“我们一起去凤泉镇。”
车里的气息一瞬安静了。
外面细细的雨声也跟着消失,侯淑德看着昏暗里的微光,说:“看林帘。”
“她如果答应去,我们就去,如果她不答应,就不要强求。”
“林帘肯定会答应!”
“不信,咱们等电话。”
车往柳家行驶,平常天气好,只需要半个小时的路程,今晚因为下雨花了四五十分钟。
司机下车,撑开伞,打开后座车门,侯淑德和侯淑愉下车。
院里的佣人也听见了车回来的声音,打着伞出来,接侯淑德和侯淑愉进去。
两人年纪都不小了,这雨天路滑,可不能摔跤,要摔一跤,那就是大事了。
所以佣人都扶着两人,小心的往里面去。
柳钰敏和柳钰清都还没有睡,这个点,对于她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来说早便该睡了,但因为想着侯淑德和侯淑愉,她们便一直等着。
倒是湛起北,两人已经让湛起北先休息了。
本来湛起北也是等着侯淑德的,但时间太晚了,他也不想侯淑德回来再耽搁她。
柳钰清和柳钰敏在厨房里说着话,两人在给侯淑愉和侯淑德熬安神汤,好让两人晚上好睡一些。
听见外面有动静,两人立刻止住话音,对视一眼,然后快步出了去。
侯淑愉和侯淑德都进来了,佣人站在屋檐,拿着伞抖落伞面上的雨水。
“妈,回来了?”
两人看见站在客厅门口换鞋的侯淑德,侯淑愉,立刻过了来。
侯淑愉听见两人的声音,酸酸的说:“早知道,我也带个儿子回来了。”
一听这话,柳钰敏先笑,过来挽住她,“姨妈,我和大姐熬了汤,这就给你端过来。”
“啧,就你机灵!”
侯淑愉点了下柳钰敏的额头,换好鞋,直接说:“走,我去看看,汤味怎么样。”
“我这就给您盛。”
两人往厨房去,柳钰清给侯淑德换好鞋,挽住侯淑德的手,发现侯淑德的手很凉,柳钰清立刻握住侯淑德的手,紧张的看侯淑德面色,“您感冒是不是反复了?”
也不知是真的着凉还是情绪关系,昨晚侯淑德确实发烧,但林帘来了后,今天就好了。
但尽管这样,早晨侯淑德还是吃了药,就是为了让林帘不担心,中午她没吃药。
柳钰清说着就去探侯淑德的额头,侯淑德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拿下来,看楼上,“你湛伯伯休息了?”
柳钰清知道侯淑德记得这件事,说:“休息了,现在应该歇下了。”
侯淑德点头,“你来。”
她上楼。
柳钰清眉头皱了起来,母亲这模样,情况怕是不好。
两人上楼,去了书房,侯淑德把一份资料给柳钰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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