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医生,不好了,湛先生情况危急!”
一瞬,气息骤变。
付乘和方铭快步出了办公室,往病房去。
二十一楼的走廊上,很快响起嗒嗒嗒的脚步声,急遽又紧张。
这里的静寂,这一刻也终于被打破。
托尼去交代了这两天要做的工作,然后把自己手上急着要处理的事给处理了,回到二十一楼。
他得在这守着,直到湛廉时脱离危险,否则他无法放心。
可托尼刚走过拐角,ICU的病房门便被打开,只听哗哗哗的极快的轮子声传出,轮床被推出来,医生护士也紧跟着出来。
托尼脸色变了,他大步跑过来,看着床上的人。
这张脸是他从没有见过的白,因为这抹白,他脸上的棱角没有了以往的冷漠,那强大的气息也不复存在。
他躺在轮床上,沉睡着。
啪嗒,急救室的门打开,湛廉时被推进去,很快,门哐当关上,急救室里的灯光变亮。
托尼站在急救室外,看着里面的灯光,这一刻,他脑子里想了很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付乘站在托尼身旁,他神色沉凝,严肃,不见半点慌乱,却也不见半点放心。
这是湛廉时第三次抢救了,三次,有谁能经的过一而再,再而三的死神之手?
走廊上静寂了,这里的保镖似消失,两边的墙,房间似也形成一个空间,把付乘,托尼,急救室给包裹。
而在这个空间里,付乘托尼和急救室中间,一道无形的墙把他们隔开。
他们无法进去。
然后,漫长的等待,时间的消逝,未知的迷茫,死神的缠绕,让这里犹如死水。
咚——!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一天中的正午时候到了。
听见这钟声,托尼的心跳了下,四周那无形束缚的气息消失。
空气,鸟雀,草木,一切鲜活的生命开始蜂拥而来,他看着急救室的目光开始变得坚定,之前迷雾一般的脑子此时也清晰无比。
湛廉时,别人不可以,你可以。
别人做不到,你可以做到。
我相信你。
付乘手机铃声响,他看着急救室的视线收回,拿起手机走开。
托尼站在那,继续等待。
没多久,付乘过来。
托尼说:“你说他什么时候出来,要不我们猜猜?”
看着急救室的托尼,视线转过来,落到付乘脸上。
此时,托尼脸上没有担忧,紧张,有的是轻松,放心。
付乘看着这样的托尼,一会儿后,说:“托尼医生觉得是多久?”
托尼看了下腕表,又看急救室一直亮着的灯,说:“半个小时吧。”
付乘看急救室,说:“二十分钟。”
托尼一笑,说:“好,那我猜对了,你就……”他摸着下巴想,然后愉悦一笑,说:“你就告诉我一个你们湛总的秘密,这个秘密必须是别人都不知道,只有你付乘知道的秘密。”
“如果我输了,那同样的,我告诉你一个你们湛总的秘密,只有我知道,而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当然,如果咱们都没猜对,那就等一切事情过,我们一起喝一杯。”
“怎么样?”
这里的气氛该是凝重,紧张的,可托尼的话毕,这里变得无比轻松,他们似不是在医院,而是在一棵青翠的松树下乘凉,聊天。
付乘看着托尼,这带笑的双眼,说:“好。”
“那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再次等待,这次,托尼脸上始终带着笑,而付乘,也一身沉稳。
周遭的气息平稳,外面鲜活的一切,这里也弥漫。
咔哒,急救室门开,两人瞬间凝神。
方铭走出来,付乘托尼上前,两人都没有说话,目光也一致看着方铭。
方铭摘下口罩,面上神色和平常托尼付乘看着差不多,但又有点不一样。
这一刻,两人从方铭脸上看不出任何湛廉时的情况。
他们也不敢问。
有的结果不是那么容易让人接受,甚至面对。
方铭看着两人,说:“我不相信奇迹,我只相信人心。”
“他现在的情况,需要外面的力量。”
简单的两句话,两人一瞬放心。
湛廉时暂时没有危险,但很快的,两人神色都紧提起来。
付乘说:“方医生的意思是……”托尼说:“让他最在乎的人来?”
方铭看着托尼,“对。”
“每个人都有念想,有时候,一个念想能让一个人生出无限力量,就像人们说的奇迹。”
“他意志力很强,但他的身体很弱。”
“这个时候,必须借助外面的力量。”
“你们想想,他最在乎的人是谁,如果有办法,让他最在乎的人过来。”
“或者,他现在最想做什么,最放不下的是什么,想清楚,在病房里陪着他。”
说完,方铭抬起手腕看时间,说:“最好今天,否则,他的身体不一定能撑下去。”
付乘沉眸。
湛总最在乎的人,最想做什么,最放不下的是什么,他想,除了林帘,再没有别的了。
可是,湛总不会让林帘知道他救了她。
他即便是死,怕也不愿意。
“你们好好想想。”
方铭离开了,湛廉时被推了出来,送到ICU。
付乘和托尼进了去。
两人站在床前,看着床上这几个小时下来似更弱了的人,付乘说:“托尼医生,我不知道该不该让太太来。”
这是第一次,付乘不确定。
托尼脸上浮起笑,这笑看着似高兴,但并不是。
“该,却也不该。”
付乘看托尼。
托尼看着湛廉时,他脸上的笑还在,可这笑容里,包含了许多东西。
苦涩,挣扎,犹豫,心疼,自责,愧疚,不确定。
这样多的神色,付乘从没见在托尼脸上见过,他没有说话,等着托尼的回答。
好久,托尼眼里神色沉淀,里面已是决定。
他说:“除了林帘,还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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