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悠跟在白奕身后走进教学楼，推开一层a区第二报告厅的门。
    里面的灯全部都打开了，一个人也没有。
    白奕带她来到第一排，靠近讲台正前方的座位。
    “嫂子你坐这里等等，我要去控制室了，等下老大就过来排练。”
    “好。”苏瑾悠坐下来，抬头看看周围，从这个位置看向四周很熟悉。
    大学几年，来过报告厅好几次，尤其是遇上名声大人气高的客座教授来讲课，不早点来，根本不可能有座位。
    大三那年来听秦斯泽演讲，她就是提前一个多小时过来，才争取到第一排的空座位。
    要是来晚几分钟，前面几排都得坐满。
    金元锡拉着严双双就准备撤退，“二嫂，我们到外面去逛逛。”
    苏瑾悠：“啊？你们不跟我一起吗？”
    金元锡摆摆手，“不了，二哥讲话有什么好看的，开会还没看够吗？”
    “好吧，那我们结束了一起吃饭？”苏瑾悠问。
    “嗯嗯，我们走啦。”金元锡急忙带着严双双离开。
    双开大门再次关上。
    报告厅只剩苏瑾悠一个人。
    她忍不住东张西望，坐在这里很有昔日上学的感觉。
    不知道秦斯泽等下是从侧门进来还是从后面楼梯走下来，跟两年前那次演讲一样。
    是先进来和她聊聊天再开始，还是直接上讲台？
    会不会有学院的教授跟着过来？
    就在苏瑾悠准备在微信问问秦斯泽的时候，报告厅的灯忽然“哒”的发出一下响声——
    熄了。
    “诶？！搞什么？停电啊？”苏瑾悠惊得站起身四处看。
    突如其来的黑暗，双眼一时适应不了，什么都看不到。
    苏瑾悠想要拿出手机打电话，身后却又出现光亮和声音。
    她缓缓转身看过去。
    满屋的黑暗中，只有大屏幕亮了，在播放一部动画片。
    画面上，一个卡通女生穿着白色短袖t恤和牛仔短裤，扎着马尾辫，坐在一个阶梯教室的第一排，她的四周坐满了人。
    除了那个白衣服女生外，其他人都是虚影，脸上没有画五官。
    讲台上有一个穿着深蓝色西装的卡通男人在讲话。
    苏瑾悠仔细辨认了一下这个场景，怎么那么像她现在所在的报告厅呢？
    那画面里面的一男一女……？
    苏瑾悠没认出来，西装男就开始讲话了。
    那个熟悉的醇厚主播腔，苏瑾悠一听就知道是秦斯泽的声音——
    “可以抛出几个角度……”
    “有不明白的同学可以上来……”
    听完一句接一句对白，苏瑾悠记忆深处的那一幕愈发清晰，动画片上面的那对男女，她不自觉就代入了秦斯泽和她自己的脸。
    “这到底……”苏瑾悠低喃道，突然又噎住了。
    片中的阶梯教室，人们一阵骚动冲上讲台，唯独那个长马尾女生挤过人群，快步走向报告厅大门。
    她没看见，被人群拥在中间的那个西服男人一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画面一转，男人开车到一半突然停下，降下车窗，侧头看向人行道……
    苏瑾悠看见那个长马尾白衣服女生也在人行道，旁边还有两个女生和一个男生。
    “你好，我是校园报记者苏瑾悠。”
    站在大屏幕下的苏瑾悠本悠浑身哆嗦了一下，她真的没猜错，片中这个长马尾女生果然是她。
    卡通苏瑾悠？
    那片中的男主角，不会是……？
    就在苏瑾悠胡乱猜测时，画面开始快速切换。
    屏幕上分成左右两个框。
    长马尾女生在左边，上课、泡图书馆、写论文……
    右边框的男主角在跑新闻、开会、挑灯夜战。
    最后画面转到一个会议室。
    长马尾女生穿着正式的白衬衫和黑西服裙，正对面的西装男换成了黑色西服。
    这是她来星闻传媒参加最后一场面试的时候，秦斯泽在最后关头进来的那一幕
    看到这里，苏瑾悠终于敢肯定，片中那个时刻关注长马尾女生的男人是秦斯泽了。
    但是，为什么？
    屏幕渐渐变暗，报告厅也再次暗下来。
    黑暗中，苏瑾悠只听到自己胸口传出来的“咚咚”心跳声和越来越紧张的呼气声。
    各种猜测和想法不断交叉出现，她很想捋清思绪，却弄得脑子越来越混乱。
    咔哒——
    一声微弱的开门声响起，报告厅的灯重新亮了。
    讲台旁边的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苏瑾悠猛地看过去。
    秦斯泽就像从刚才的动画片中走出来一样，穿着片中一模一样的深蓝色西服，他的发型也和两年前一样。
    苏瑾悠耳边兀地响起一个词——
    宛如初见。
    是了，她记得清清楚楚。
    大三那年的讲座，秦斯泽就是这样，从这扇门进来，踏上讲台，再一步步踏进她的心里。
    现在，秦斯泽再次从这扇门进来，不过他没上讲台，挂着一抹淡然微笑，径直走到苏瑾悠面前。
    两人现在的距离仅差一小步，苏瑾悠不需要迈步就能抱住他。
    “你不是说来彩排的吗？这又是什么？”
    苏瑾悠紧紧凝视着他，现在这个架势，怎么也不像是彩排。
    见她还以为是彩排，秦斯泽勾唇一笑。
    “你不是问过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吗？”
    苏瑾悠一怔，没想到他在此刻提起这个话题。
    秦斯泽没等她回话，继续说：“你还跟我说过，当年你听完我的讲座，就开始崇拜我，一心想跟上我的步伐。”
    “你还说，一毕业就想进星闻，想跟我学做新闻。好像一直都是你在慢慢靠近我。”
    “你是到后来才发现，自己对我的感情不只是崇拜，你从讲座开始就喜欢上我了。”
    听见他温醇的声线说出一连串话，苏瑾悠呼吸也跟着渐渐放轻。
    下一瞬，秦斯泽语气骤变，再不是刚才的飘然，而是十分的坚决和认真。
    “悠悠，在你之前，我对男女之间的感情没有经验，不过我很确定，我对你也一样，从那场讲座开始，我就把你记在心里。”
    苏瑾悠瞳孔一震，鼻子忽然很酸，喉咙反射般快速吞咽了一下。
    秦斯泽垂眸看了眼，伸手握住了她的一双手。
    “我以前跟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我对你也是一见钟情。”
    听到秦斯泽的话，苏瑾悠感到呼吸都停了一下，好像有个复读机在耳边不断重复这句话。
    我对你也是一见钟情……
    怎么会？
    她设想过很多次，秦斯泽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她的。
    她以为最早也不会早过她来星闻传媒应聘的最后那场面试。
    那是他们第一次有对话，有交集。
    那场讲座人那么多，她甚至在结束后都没上台问问题，秦斯泽怎么会记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