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大眼对小眼的相互无言了许久,茗香问道:“要不,你算算?”
白应龙依旧沉默。
他是青龙,也是应龙,他亲近草木,精于水系道法,剑术高超,战斗力超强,虽然后来成为堕仙,功法逆转,水性成了火性,他依旧擅长战斗。
所以,推演计算这种非战斗技巧,他是真的不会啊。
“怎么了?你以前不是做什么事都要先算一算吗?”茗香有些疑惑,她发现自打上了天,眼前的男人跟以前明显有些不一样了。
白应龙有些尴尬的揉了揉额头,说道:“推演因果,也需得有因果可供计算,可仙界现在一片荒芜,我们初来乍到也未牵连上什么因果,这让我如何推演?”
茗香信了,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又问道:“那颗星星又是怎么回事?”
白应龙解释道:“仙人一入仙籍,神魂便会于三十三重天上刻下烙印,那便是仙人的本命星辰,其运行轨迹,便是仙人的命格所在。人在,星在,人亡,星坠。”
茗香睁大了双眼,兴奋道:“所以,有星星,就是有神仙还活着?”
白应龙看着她认真的解释道:“那颗星,是你的神魂投影,你是仙界重生以后的第一位货真价实的仙人。”
“我!?”茗香指着自己的鼻子惊讶极了,她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白应龙,再看看天上那颗微小却璀璨的星光,不可思议道:“我居然也能真的成仙?”
“你的前世,本已过了化神劫,只需跨入天门,便可拥有仙籍。本命星辰于今日才得以点亮,已是晚了。”白应龙与她一道抬头看向天空,想起前世那些糟心事,不免又有些惆怅。
今生的茗香能顺利的成仙,完全多亏了白烈云一直在疏导她的心结,成全她的遗憾。若是前世,他也能如白烈云一般,凡事多想一想,对木沉香多关心一些,仙界又何至于落得今天这般模样。
这都是他的过错,是他的罪啊。
白应龙长长的叹了口气,心情跟着沮丧了起来。
茗香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消沉,她开心的挽住他的手臂,靠在他身畔问道:“那你的本命星辰呢?”
“我的?”白应龙默默的看向自己脚下,他已经死了很久了,属于他的那颗星早就成了灵气之海的一部分。现在的他,只是白烈云的分身,并没有点亮星辰的资格,而他的本体白烈云根本就没有上来,又怎会拥有自己的本命星辰?
该如何跟茗香解释呢?
白应龙又开始头疼了,他按着额头轻微的吸了一口气,成功的转移了茗香的关注点。
“你的伤又发作了?要不要再去休息一下?要不你教我怎么盖房子做家具吧,我可以把花瓣整理一下给你做一床软和点的被褥。对了,这花露可香可好喝了,咱们可以用它来做糕点,做饮料,还可以酿酒啊!你的调料啊锅碗瓢盆那些家伙什都带了吗?拿出来咱们弄些好吃的出来啊!”
茗香扶着他开始安排以后的生活,这让白应龙更加头疼。白烈云的生活技能他一样都不会,他一个金仙除了修炼和战斗,对人间那些生活琐事可谓是一窍不通。
白烈云既然让他照顾茗香,为何不索性将那些生活技能一并传给他,靠做饭安家立业的白大厨忽然之间连米是怎么烧熟的都不知道了,这不是摆明了自己是个冒牌货吗?
白应龙实在找不到借口推辞,他干脆震荡了自己的神魂,让自己先昏过去缓一缓。
可装病这种借口只能拖延一时半刻,他总还是得为自己忽然成了一个生活废柴寻找一个合适的说法。
昏迷之中的白应龙,依旧头疼,守着他的茗香,比他更加烦恼。
这人好不容易醒过来,没说两句话就又晕了,把他从头到脚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不光没找到什么难以痊愈的病灶,还发觉他灵力充沛,伤是真的全好了。
既然无伤,为何又会昏迷?茗香想起他那烈焰焚天的神魂世界,只当他是神魂伤的太重。
可神魂该要如何医治?只灌灵气怕是没什么用的吧?
她该要如何帮他呢?
茗香烦恼归烦恼,该做的事一样没落下。这鬼地方只有他们两个大活人,一个躺着,另一个总不能也跟着躺着。她尝试着将桃都的枝干扭曲缠绕成房屋的形状,试了很多次,才依着君山小酒馆的构造,搭建出了一个外观上差不多的二层小楼。
有了搭房屋的经验,她做起家具来越加得心应手,桃都新生出的枝杈被她固定成各种造型,桌椅床柜甚至炉灶都与那小酒馆里的布置一模一样。
她看着自己亲手搭建起来的家,满心欢愉,又收集了花瓣,真的将其用灵力编织在了一起,铺出了满床粉灿灿的花香。她抱着白应龙一道躺在新床上,各种翻滚的调整床垫的软硬程度,直至躺在床上的感觉与家中的床铺完全一致,她才心满意足的抱着白应龙稍作休息。
仙界毁不毁,还有没有活人,对她来说意义都不大,只要他们夫妻俩还在一起,天上地下皆可随遇而安。待她男人病好了,他们还可以像以前那样悠闲安然的生活,她可以挖掘桃花的新种法,他可以尝试桃花的新吃法,无人打扰,他们还可以再生许多的孩子,让这桃都世界,成为仙界最为热闹开心的一角。
茗香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她素来想得开,绝不会沉溺于过去的悲伤,只懂得时间是向前走的,人亦是要向前看。
所以,当白应龙揉着额头再度醒来之时,茗香已经把他们的家布置的有模有样,人气十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