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星辰早早起了床,天色未亮,便修炼起了心法,练起了拳。
修炼内功心法,需练到三关闭合自如,人背部有三关,尾闾、夹脊、玉枕,其中尾闾关,在脊柱尽头之处,包括七个骨节,七个穴位。夹脊关,又叫双关,中关,穴在第十一胸椎节下,玉枕关,又曰铁壁,在人的后脑处。
三田需收放自如,上田明曰泥丸宫,乃藏元神之处。中田名曰土釜皇庭宫,虚间一穴、方圆一寸二分,乃藏气之所,炼丹之鼎,下田名曰华池,亦是虚间一穴,方圆一寸二分,乃藏精之所,采药之处。
全身经络,断、性、反射、壮力、保命、修命六线无阻,断线为从百会到会阴的连线,百会,是先天元神沟通往来信息的门户,性线为从眉心到玉枕间的连线,壮力线为从檀中穴到夹脊的连线,有壮力增劲,强筋健体之功,保命为脐中穴到命门的连线,脐中是先天明窍和供养补位,也是后天返先天的第一道关,修命为气海到尾闾的连线,气海是水谷元运化为人体之气的场所,反射线为百会到玉枕的连线。
只有做到三关闭合自如、三田收放自如、六线无阻,全身穴位的潜力就会得到全力激发,全身之气自上而下由百会、下印堂、走廉泉、入天突、进檀中、冲中脘、沉气海、汇关元、落会阴,再自下而上,由会阴往背上走,进尾闾、汇入下丹田、走命门、过中枢、上灵台、汇中丹田、进大椎、入玉枕、汇入上丹田、最终回到百会穴,如此周身运转数次,每日勤练,内功精便可进神速。
欧阳询的泉涌心法、苏哲的吟龙心法加持,司星辰已是融会贯通,如今的司星辰,内力已是浑厚无比。
司星辰剑风所到之处,已初具摧枯拉朽之力,可卷起阵阵狂沙落叶。
客栈坐落在缥缈峰的山脚下,空气闻着都带着一股清香,令人心旷神怡,司星辰是越练越舒畅,这几日的奔波劳苦全部得以消解,手臂的伤也完全无碍了,除了还有些血痂而已。
可以预见,今天必有一场恶战,那高凤、库尔班江、尉迟巷阳必然已联合一起。高凤害死师父和大师兄,栽赃自己。库尔班江差一点一掌要了自己的命,要不是霜儿,我恐怕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了。尉迟巷阳汝州东曲楼羞辱霜儿,被我刺瞎双眼,现在对我也是恨之入骨,一路走来,自己就这么不知不觉地招来了这么多仇人。
如果仅仅是高凤,司星辰现在有把握能胜他,尉迟巷阳也没问题,可怕的是尉迟巷阳背后的势力,还有库尔班江这个藩和尚武功高强,这是司星辰见过除了窦封之外的一等一高手,如果不借助暗影门的势力,凭自己一己之力,怎么与他们斗?
司星辰想的很明白,虽然自己不知道暗影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神秘组织,但司星辰清楚,自己别无选择。
也许是司星辰练功的声音扰醒了墨小霜,或许是昨天那人参起了作用,墨小霜经过一晚上的休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恢复的不错,早早的起了床,虽然身体还有些小恙,但墨小霜强打精神,不想让司星辰看到自己疲惫的样子,她知道,今天对于司星辰来说意味着什么,她不想让司星辰因为自己的病而分心。
“星辰,看到你武功精进,我真为你开心,今日一定要小心。”
“霜儿放心,我不会鲁莽行事的”。
“我想去断情谷看看,你能先陪我去吗”。
“霜儿,我们自然是先绕道断情谷,那白龙教的大门不好直闯,只是你身体虚弱,留在此处为好”。
“不过是舟车劳顿,偶感风寒,孙先生是神医,你看我现在好多了”,墨小霜转了几圈,步伐轻盈,让司星辰放心。
“也好,那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婆婆”。
二人就此商定,先去断情谷祭拜婆婆。
待孙酒酒、赵妈、宁晓晨、小星都收拾妥当,一行人上了缥缈峰,绕道白龙教,径直来到了断情谷。
几人远远就看到了那断情石。
断情石上依然刻着几个字:“白龙教降龙教之人误闯者死”,石头下面多了几个字,很明显是用剑胡乱刻的,上面写着“妖婆子去死”几个潦草的大字。
墨小霜摸着断情石,心中不是滋味。
再往里走,断情谷已是一片废墟,墨小霜亲手种的花已被毁的一塌糊涂,场地很明显被胡乱践踏过,以前整齐的花草已变得混乱不堪,花土之上已是杂草丛生。
峭洞中的几间屋子都已被烧成焦炭。
被烧焦的各种物品被随意丢弃在峭洞中。
墨小霜一路看过去,忍不住潸然泪下。
墨小霜早已把这个峭洞当成自己的家,在此生活了十几年,此情此景,墨小霜怎能不伤心。
感觉脚踩着一个东西,墨小霜拾起一看,一个烧焦的木头小人,想起来这正是司星辰雕刻的木头人洪舸,依稀想起星辰对着这木头人吐口水的样子。
“星辰,你看”,墨小霜苦笑着将木头人递给了司星辰。
接过木头人,司星辰一声叹息:“想不到,我们走后,断情谷竟遭如此破坏”。
“母亲”,那赵霞已经跪倒在那墨语的墓前恸哭起来。
“可惜,可惜,这地方与我那万草园有几分相似,竟同样难逃被付之一炬,可惜这般好景色”,药王孙酒酒叹惜,一边赞叹。
“母亲,女儿来看你来了”,赵霞在那呜呜咽咽的。
“霜儿,我们一定要把断情谷重新修葺的像以前一样”,赵霞说道。
“嗯,一定要把它建好,婆婆一定不希望看见这样”。
看着眼前的一切。
司星辰伫立在风中,心中一片悲凉。
药王不停的查看着这断情谷的植物,自顾自的研究了起来。
拜倒在墨语坟前的赵霞,自言自语,似乎有说不尽的话。
墨小霜随着脚步回忆着自己长大的点点滴滴,翻看着瓦砾中的过往物件,思绪情不自禁的飘向了若干若干年以前。
墨小霜想起了小时候自己在这里奔跑的样子,想起了婆婆为自己织的第一件毛衣,想起了婆婆教自己种的第一束花,施的第一次肥,想起了墨语婆婆教自己练剑的样子,恍如昨日。
那时的峭洞只有一个小木屋,后面的木屋是小墨小霜用稚嫩的双手和墨语婆婆一手一手搭建起来的。
还有那花谷中的一应物件,撮箕、斗笠、雨蓬,都是小墨小霜用稚嫩的双手和墨语婆婆一手一手搓出来的,一件件陶瓷瓦罐,也是墨小霜稚嫩的小手一件件捏泥,烧制出来的,都化为灰烬了。
这美好的画面如今是彻底回不去了。
对于不同的人来说,童年有不一样的记忆,而童年的记忆将伴随着一个人一生,也许便决定了人一生的快乐值。有的人,童年是灰色的,有的人,童年是金色的,有的人,童年是孤苦的,有的人,童年是温暖的,有的人,童年是寒冷的,而墨小霜的童年,应该是孤寂的彩色。在断情谷,墨小霜与墨语婆婆孤苦相依,与世隔绝,经历着别人所没经历的,任凭时间孤寂的在身边静静的流淌、春夏秋冬的色彩悄然的更替,四季的变幻在断情谷不知不觉的交织,织着一件件如诗如画的天然彩布,而墨小霜便是那支彩笔,在这彩布上尽情的奔跑、尽情的练剑,竟不知不觉练就了超高的剑法,这也是常人可遇而不可求的。除了寂寥,也许这也是不错的童年和青春,直到司星辰闯了进来,这一切随之而改变,也许是冥冥中注定的。
此时赵霞的内心是崩溃的,这个自己从小到大没有感受过她母爱的母亲就这么走了,赵霞原来是恨她的,她甚至有些嫉妒墨小霜,自己是她的女儿,可墨语却嫌弃自己这么一个亲生女儿,宁愿收养墨小霜,这种恨,赵霞无处说,也一直放在心里,她知道,墨语之所以嫌弃自己,是因为自己身上流淌着赵归来的血,自己就这样错误的来到了世上,没有受到上天的眷顾,如果不是门主之恩,自己恐怕早就饿死,或者被什么豺狼虎豹给吃了。
转念想过,赵霞又释然了,也许天意如此,造化弄人,我没有错、霜儿也没有错,错的恐怕是那离尘子,江湖封神的剑仙离尘子,辜负了所有人。
想到这里,赵霞往白龙教方向望去。
缥缈峰白龙教。
今日的白龙教,彩旗飘飘,大摆宴席,一众江湖人士齐聚一堂,三弟子伊剑平、四弟子贺子敬、五弟子袁晓吉、六弟子黄之理、七弟子千百赋、八弟子孔湘正忙里忙外。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
高凤对着众江湖英雄满脸堆笑,高声说道:“今日,承蒙众位英雄赏光,远道而来,本教深感荣幸,这第一杯酒,高某干了,敬各位英雄一杯,招待不周,还请众位英雄见谅”。
高凤一出场,已有不少人认出了,此人不正是那日狮子寨中与那藩和尚库尔班江一起的年轻人,真是看不出来,后浪推前浪,如今这般年纪,便要做上掌教之位。
“客套话就不要说了,我说众英雄来此,怕都是和雷某一样,为了一睹吟龙剑法的风采,各位说,是不是,高代掌教的今天务必要露一两手,让我们一饱眼福才好”,笑面虎雷真端起酒杯,高声说道。
“雷老虎,你这话就说错了,还称什么高代掌教的,从今天开始,这高代掌教的就是高掌教的,赶紧自罚三杯”,一人起哄说道。
“是啊,是啊,雷老虎,赶紧罚酒”。
“行、行、行,雷某就自罚三杯,雷某言语不妥之处,高掌教切莫见怪”,三杯白酒,雷老虎一饮而尽。
“雷大侠所言并无不妥,众所周知,本教在苏掌教的带领下,日益壮大,在江湖也是威名远播,只可惜,苏掌教误收弟子,此贼排行第九,原为我教九弟子,已被逐出师门,此贼害死家师,大师兄何伟青亦遭其毒手,实乃师门不幸。高某作为白龙教苏哲亲传二弟子,只能代为掌教,受家师遗命,特选黄道吉日,今日高某愿继承掌教之位,仪式尚未举行,在下仍是代掌教。”
“我就说嘛,这高代掌教的也没叫错不是,那这罚的酒都喝到肚子里怎么算?”雷老虎说道。
“吐出来,别糟蹋好酒了”,一众英雄起哄道。
“我呸”,雷真一口喷在了那人脸上,引起哄堂大笑。
“此次就是想邀请众位英雄一起做个见证,二是通告众英雄白龙教九弟子司星辰弑师叛教一事,还望五湖四海的英雄互相通传”。
“如此说来,江湖传言苏掌教被人毒害不是谣传,是真有其事”,一江湖人士说道。
“本教的家丑,本不想外扬,今日,借此机会,向江湖众位英雄通告此事,凡遇本教逐出弟子司星辰,可代本教执法,此人弑师叛教,十恶不赦,人人当得而诛之”,高凤说道。
“司星辰……,是什么人,怎么没听说过……”,一众江湖人士,议论纷纷。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好像是与突厥人在定襄城一战,建了奇功”,也有人在窃窃私语。
“高掌教,你这江湖追杀令倒是有多少赏金?”北腿王方之焕说道。
“就知道赏金,我怕你是有命领,没命花”,与方之焕坐一桌的牛千千说道。
“千千女侠,没钱怎么讨媳妇?你愿意嫁个穷鬼吗?”方之焕说道。
牛千千白了方之焕一眼。
“赏金有的是”,尉迟巷阳将一包金子丢在桌子上。
瞎眼的尉迟巷阳着实让人吓了一大跳。
“在下,不良帅尉迟巷阳,谁能捉拿此贼,赏金五百两”,尉迟巷阳一字一顿的说道。
坐席上一阵议论纷纷,当今天下无人不知的尉迟巷阳竟然瞎了。
“这不良帅尉迟巷阳怎么也掺和进来了”。
“怎么瞎了?”
“真是不可思议”。
听见下面炸开了锅,尉迟巷阳几乎破音继续吼道。
“此贼弑师叛教,在下为了擒住此贼,双眼亦被此人所害,若得此人,必将其碎尸万段”。
“哎呀,这可了得,这个司星辰,真是无法无天了,尉迟公子,他都敢如此”。
“各位英雄,巷阳为我教擒贼,才遭此大难,本教无以为报,只求早日诛杀此贼,为巷阳公子报此血仇,我看在座的有不少与高某在狮子寨有一面之缘,高某有幸认识各位,实在是倍感荣幸,各位英雄都是武林中的前辈,晚辈干了此杯,敬各位前辈一杯,白龙教出了如此叛徒,实在是本门之耻,还望各位江湖前辈日后鼎力相助,助本教除此逆贼”,说罢一饮而尽。
“高掌教,请”,一众英雄一一回酒还礼。
“说的太好了,高凤高代掌教的,我教赵德高命丧白龙教之手,这个仇,我该找谁报?”一个声音飘然而至,洪舸稳稳的落在了宴席场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