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凌霄哥，你是不是见到魏女官了……你们……”
    楚寒雪的话还未说出口，嘴唇便被沈凌霄封住。
    半晌，沈凌霄才放开了她的唇。
    “你伤得很重，此刻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其余的事情，无须你再耗费多余的心神。直到你康复之前，我绝对不会离开你身边半步。”
    “可是……”
    楚寒雪有些担心沈凌霄和魏女官之间的关系，本想再多啰唆几句却又被沈凌霄堵住了嘴。
    “唔……”
    那些未说完的话被生生压回了肚子里，这一次，直到楚寒雪的面色泛起些许红晕，沈凌霄才放开她的唇。
    楚寒雪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沈凌霄这才满意放开。
    “这下说不出话了吧。”
    用力喘息几口，楚寒雪才压下心底的躁动。
    “凌霄哥，怎么才短短一日不见，你就学会欺负人了？”
    “可曾听过，一日未见，如隔三秋？”
    楚寒雪压低身体，将脸埋在他的心口，听着他心脏强有力地跳动，她觉得安心，于是又将身体朝着他的怀中藏了藏。
    “是到秋天了，怎么越来越冷了？”
    沈凌霄将她的身体抱得更紧。
    两人的寒毒都很重，明明刚刚还温热的水，不多时，便已经变得冰凉。
    他伸出手，拉扯放热水的绳子，没过多久，水池中再次升起袅袅的水汽。
    “还冷吗？”
    困意袭来，楚寒雪窝在最舒服安全的位置，懒得睁眼，于是便只在他怀中轻轻点头。
    窗外微风拂过，纱幔轻舞，映着雾气弥漫的水池中，紧紧依偎的两人……
    无限旖旎……
    ……
    楚寒雪体内的寒毒并未完全清除，自打从水池中出来，她已经昏睡了整整两日。
    “小雪怎么还不醒来……”
    这几日，除了沈凌霄以外，一直守在她身边的还有楚寒星。
    他好像突然成长了许多，不再有当时阳光开朗的少年模样，而是多了许多沉寂。
    就连干净的脸上也泛出了许多青色的胡茬。
    可那沉寂，不该属于他。
    “放心，她就是太累了，你让她休息休息吧。”
    沈凌霄也听说了太子这几日的行径。
    尉迟烬的求见，他次次回绝。
    还有他身边的暗卫，按理说，其罪该当斩首，可楚寒星硬是在群臣尚未觐见之前，将她发配至边境，做永不可提升的兵卒。
    这是在罚她，亦是在保她。
    明眼人，不难看出，可也不想自讨没趣。
    而那些对此颇有微词的朝臣在被圣上训斥后，也不敢再多嘴。
    可他不快乐……也很难再快乐。
    楚寒雪将他从争斗的旋涡中强拉了出来，可他却觉得自己对不起妹妹。
    “你回去休息吧……等她醒了，我让人通知你。”
    沈凌霄拍了拍他的肩膀，劝他安心。
    可楚寒星却摇了摇头，很坚定地守在这里。
    “小雪恢复记忆了……”
    楚寒星这话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沈凌霄听。
    “其实，我知道她失去的那段记忆。”
    楚寒星认真盯着沈凌霄。
    看他那架势，今日就算沈凌霄不问，他也势必要讲给她听。
    “那天晚上，我看着楚寒雪蝴蝶一样跑出去，我便偷偷跟在她身后，想找个机会吓一吓她。”
    “其实那天我寻到了彩色烟花，那烟花本是我想送给她的礼物，不承想，却成了最后救了她命的物件。”
    楚寒星深深吐出一口气来，他内心深处并不想回忆起来这些事情。
    当然，他更不想楚寒雪恢复记忆。
    有时，不知道挺好的……
    “那天我一路跟着她，看她到了辰王妃娘娘那里，我便想着找地方，埋放烟火。”
    “我隐约看见辰王妃给妹妹拿了点心，待我再抬头时，便是被妹妹的咳嗽声惊醒的。”
    “远远地，我便看见辰王妃神色焦急，一边给她喂水，一边拍着她的背。我看着小雪像是无法呼吸的样子，便猜测她是吃了带有核桃的点心。”
    “我本想快些过去帮忙，却看见了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闯了进去，那时我才发现了这事情不大寻常。”
    “我那时年纪小，有些怕……”
    那些儿时的恐惧，此刻变成了他的屈辱。
    “我没有过去，而是远远看着那边发生的一切。”
    “一开始，我伏在花丛之中，看着辰王妃与小雪还有那黑衣人，那黑衣人的腿似乎受了伤，走路的样子有些奇怪。”
    “那人突然间对小雪出手，小雪本就因为过敏而呼吸困难，她挣扎了几下，便垂下头，不再动弹。我拿着将烟花对准那人后，射了出去……”
    “强光过后……我看到……我看到……”
    楚寒星并不愿多回忆那天夜晚的事情。
    “小雪的身上，好像有一股龙形缠绕。”
    “我自那时起，便明白了小雪身上藏有龙息之力。那时我并不敢靠近，我自知能力低微若是贸然靠近，非但救不出小雪，反而会害了他们两个，于是我退了出去，用火折点燃了王府后面不起眼的客房。”
    “待到大火烧起来时，我回到那里，便看见辰王妃护着小雪，一路逃到了水池边。”
    “她恢复了神智，身上的气息也不再躁动。可那人追了上来。”
    “辰王妃同小雪耳语几句，便将她推入水中，不知她按下了什么开关，那水池中的水居然快速流动起来，形成巨大旋涡，将小雪卷了进去。”
    “我救人心切，想要找到小雪，就在我即将跳入水中之前，我看见那人打了辰王妃一掌……辰王妃才缓缓倒下。”
    “所以，辰王妃突发恶疾……”
    沈凌霄其实一早便猜到辰王妃之死蹊跷，可他还是忍不住再确认一番。
    “不过是说辞罢了……说给王兄听。”
    “王兄其实脾气犟得很，若是他知道了这事，肯定会不顾一切地寻人复仇……”
    沈凌霄想着楚瑾辰的样子，他说得不错。
    楚瑾辰虽平日里看着对什么都摆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可心思却比谁都细腻。
    “我在水中找了好久，没有看到小雪的影子，可游着游着，我发现，我居然到了自己的御风阁外的池塘……”
    “而小雪已经被人救起，放到了草地上，现在想来，当时救下小雪的极有可能是王书棋，而引去黑衣人的也有可能是他。”
    沈凌霄点头。
    “也是从那一晚之后，我才下定决心，日后一定要用命保护楚寒雪，哪怕是用我的命！可谁知……她却要反过来保护我……”
    楚寒星以指腹轻轻触动她的脸庞。
    许是感受到了外界的刺激，躺在床上的楚寒雪突然有了反应，她不安地动了动身体。
    “小雪？”
    “她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