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三个好端端待在上面,突然跑到下面去做什么?说,谁怂恿的?肯定是你对不对,向元灵!”
乌林恼怒的不行,直接就把矛头对准了向元灵,声音之严厉,令她瞬间炸红了脸,嚷道:“你凶什么凶啊?是我又怎么样?你才有问题好不好?我们三个只是下去看一看,见识一下,你自己都坐那赌桌上去了,别以为我没看见!”
“我那是……”乌林气得一拂衣袖,竟是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向来小心注意,从来没在鹿呦面前暴露过关于这方面的一点阴暗面,此刻却直接被她看了个现行,怎能不让他觉得怒。
自春香楼被灭,师父被杀,他便重新沦落成了一介孤子,为了活命养活自己,那真是什么都干过,背地里也曾做过些违规走私的勾当,只是后来便彻底洗手不干了。
鹿呦只知他兄弟多,知道左天是那群人的老大,却不知,连左天一开始都得唤乌林一声大哥,只是他后来退出不干了,大家才纷纷改口叫他林哥。
乌林自觉这段过去黯淡无光,并不愿鹿呦知晓一星半点,他既是哥哥,自该是一个积极阳光的形象,是该让她感觉温暖的存在,而不是蛰在阴沟里的鼠,做过些见不得人的事。
“哎呀,你们别说我林哥了!他完全是为了帮我,是我求了他半天才同意帮我赌一把的,不是他自己想去的。”
左天蓦地出声,倒把几人都吓了一跳。
“你是谁?”
“你怎么上来了?”
左天把趁乱抱出来的筹码划进一个储物袋,又伸手用袖子抹了抹刚刚跑出来的汗水,尴尬一笑,“我这不一直跟在你们几位身后的吗?感情你们都没看到啊,呵呵。”
鹿呦微微凝眉,径直越过乌林,问道:“左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左天面现为难地看向乌林。
乌林没吭声,只轻轻点了点头,将目光偏向了一边。
左天倒没说其他,只是简单说了下此事的来龙去脉。
向元灵恍然又奇怪道:“这也没什么啊,你干嘛不直接说啊?还骗我们说去跟兄弟叙旧,你说了我们还能一起跟过去看看热闹呢。”
向元灵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听左天说完,也就没那么生气了。
乌林只是抿着唇,没有答话,鬓角细散的碎发垂在硬朗的眉骨,清墨般的桃花眼里略染晦色,眼睫微垂,鼻梁高挺,侧脸轮廓看着极其利落俊俏,但却是罕见的冷凝。
“哦豁……”向元灵耸了耸肩,退后一步把鹿呦推了上来,“你来。”
鹿呦抿了抿唇,上前扯了扯他衣袖,小声问:“真生气啦?”
乌林对着向元灵还能冷冷脸,对着她又哪里硬得下心肠,轻叹声,眸光微转,声音低清:“该问这句话的应该是我,呦呦不是向来最讨厌赌博之人吗?现在看到我上了赌桌,你不生气吗?”
因为几年前外道弟子高岩他姐姐被那个赌鬼爹卖去花楼的事,鹿呦没少在乌林面前咒骂这些没人性的赌徒,他又哪敢告诉她,他自己也是深谙此道,虽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为了生计。
“我……”鹿呦略语塞,眼睫微闪,仰头看他,“我是讨厌好赌成性的人,因为那些人为了一个赌字,可以泯灭人性,丧失人伦,不顾家庭,不顾亲人,比畜生还不如……但说到底,赌博只是一种娱乐方式,最重要的还是看个人能不能约束得了自己,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你又不是那等钻进赌眼儿里出不来的人,不过就是帮朋友一个小忙嘛,我为何要生气?”
左天听得忍不住竖指一赞,“还是鹿妹子明事理。”
乌林一脚把他踢蹬开,目光却凝在鹿呦脸上,声音微颤,“呦呦你真的这么想吗?我,我以前做过几年摇手,对这方面有些熟能生巧……所以左天才会来找我帮忙,但我跟他说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都不去了。”
鹿呦弯起嘴角,朝他微微一笑,“这不是很厉害吗?”
“我……”乌林喉咙瞬哑。
左天差点没被他一脚蹬河里去,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就看到自己以前的老大一脸感动得快哭的表情,顿时有些无语。
向元灵表情也是微妙难言,小声跟秋允之耳语:“这人是真好哄啊。”
秋允之沉吟片刻,认真道:“我觉得我要是他,应该也会感动的。”
只乌林这感动还没持续一会儿,在听到她们下下站的目标是去花楼时,顷刻就灭了个彻底,一张俊脸又开始臭黑起来。
把他安抚好,鹿呦又开始跑去跟向元灵她们坐在一起嘀咕说笑,乌林冷眼瞧着,重重哼了一声,也没引来她的关注。
左天看他孤单成这样,凑了过来,问:“林哥,刚才那个一直赢我的小子,他是不是使了什么手段?是你们修士的什么障眼法吗?”
乌林摇了摇头,“手段肯定是用了,但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应该不是用了法术,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
左天不解道:“连你都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那林哥你刚刚是怎么赢他的?”
“怎么赢的?”乌林睨他一眼,抱着手臂挑眉一笑,“因为,我也动了点手脚。”